第二十九章


    赵建国又是赶在赵军和李秀兰下班之前回来的，在看到开门的赵佳佳时，不仅没有偷跑出去玩的心虚，还笑嘻嘻送了一个用毛毛草编成的小兔子：“姐，送给你。”


    赵佳佳看了赵建国几眼，还是把东西接了过来：“你学习也是为了自己，万一让爸妈发现了，你怎么办？”


    “那爸妈肯定先说你。”赵建国从赵佳佳的身边挤进屋，随口说道，“谁让你天天出门不看着我学习呢。”


    其实赵建国觉得赵佳佳毕业后，他都轻松了不少，起码不用像之前那样整天被他姐看着了。


    赵建国觉得自己自由多了，而且朋友们也不会嘲笑他被一个女人管着了。


    赵佳佳听了赵建国的话，沉默了下，这才关上门，把毛毛草编的小兔子放到小屋的书桌上，才说道：“你出去见到王小波躲远点。”


    赵建国已经脱了上衣，端着盆和毛巾准备去厕所用凉水擦擦身上：“咋了？他还能打我不成？”


    赵佳佳不想多提，只是叮嘱道：“记住就行，要不然我就把你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和爸妈说。”


    赵建国一点都不怕，嘿嘿笑着说道：“你才不会，你要说了，你以后也别想去图书馆了。”


    赵佳佳无法反驳。


    如果说之前的赵佳佳还能管住赵建国，在高考的事情后，赵建国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家中的不同。


    所以赵建国会出去玩，赶在爸妈下班之前回来，一点都不害怕赵佳佳会不给他开门，或者和爸妈说。


    赵建国可能还没有清楚的意识到这其中的差别，他知道自己不用怕赵佳佳了，哪怕不听话偷跑出去后，拿着东西回来送给赵佳佳就可以。


    甚至那句回答都是无心的威胁。


    赵佳佳却看得清楚。


    李秀兰先下班，回来后就看见了赵建国趴在大屋桌子上写作业的样子，她担心打扰到赵建国学习，动作都放轻了不少。


    等到赵军回来，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李秀兰还特意说了这件事。


    赵军也很满意，在看到赵佳佳后，问道：“图书证退了吗？”


    赵佳佳没有提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就退。”


    赵军心中算着时间：“后天就该出榜了吧？”


    赵佳佳想到出榜后她爸妈看到后的反应，心中晃了一下，假装去拿笤帚嗯了一声。


    赵军和李秀兰都没注意到赵佳佳的异常，两个人一起下楼乘凉了，赵建国咬着苹果也追了上去。


    晚上等到赵军他们回来，赵佳佳已经把小屋门给关上了，她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借着月光看着绳子上挂着的手绢。


    其实赵佳佳不愿意回忆王小波说的话，可那些话时不时就出现在她脑海里，还有那一刻的难堪窘迫，心里是揪着的难受。


    哪怕赵佳佳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而是去想侯千里的话，却做不到。


    赵佳佳刚通过侯千里的话把自己哄好，王小波指着她和侯千里说的话就会出现在她的心里。


    对于赵佳佳而言今天的事情就是一种折磨，她索性背靠着墙，双臂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听着小屋外，她爸妈和弟弟的声音，在心里默默背着高中的课本，回忆着高中学习过的数学题。


    如果说以前的赵佳佳，只是因为老师的教导，不管多生气，都会考虑对方，而不愿意说那些伤害人身和自尊的话，不会跟同学一起叫别人的外号。


    在今天赵佳佳是真正懂了老师话里的意思和教导他们的原因。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可往往恶语比良言更容易对人造成影响，也更让人记忆深刻。


    赵佳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蜷缩在角落的。


    等吃完了午饭，赵佳佳是有些踌躇的，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侯千里。


    赵军出门前说道：“今天记得把图书证退了。”


    赵佳佳应了一声。


    等到赵军和李秀兰去上班了，赵佳佳就看见赵建国趴在窗户上：“你在看什么？”


    赵建国刚准备回答，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赶紧把头缩了回来：“爸妈走了。”


    赵佳佳这会也知道了赵建国的目的，她皱眉看着赵建国：“你还要出去？”


    赵建国又偷偷伸头看了眼，确定爸妈都走了，才嘿嘿笑了起来：“姐，我保证开学前作业写完。”


    赵佳佳没有吭声。


    赵建国已经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推着赵佳佳往小屋走：“姐，你就别管我了，赶紧拿东西出门，明天我陪你一起看榜。”


    赵佳佳沉默了下，顺着赵建国的力道往小屋走去。


    说到底现在赵佳佳也管不了赵建国了，赵建国完全可以等她出门后再出去。


    赵佳佳在关小屋门前，看着赵建国说道：“最后一次，之后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跑出去，我就和爸妈说了。”


    赵建国敷衍道：“行行行。”


    赵佳佳关门后，本来想换上之前就计划好的连衣裙，可她都把裙子拿出来后，又想起王小波的那句赵佳佳你要不要脸，她猛地把裙子扔到了床上。


    赵建国不耐烦地敲着门：“姐，你咋还不出来？”


    赵佳佳猛然惊醒，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一次毫不犹豫换了连衣裙，而是编了两个有些蓬松的麻花辫放在身前，在赵建国敲门的催促中，把晾干的手绢都收起来仔细放好，这才拎着东西开门出去了。


    赵建国想要出门玩，急的像是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姐，咱们一起走。”


    赵佳佳有些疑惑看了赵建国一眼，问道：“你和我一起走？你也去图书馆？”


    赵建国推着赵佳佳的肩膀往外走：“我才不去。”


    赵佳佳觉得赵建国很有问题，等关上屋门的时候，还说道：“我现在没钱，不能给你买汽水。”


    赵建国可不信：“你就是不乐意给我花钱，你之前攒了不少钱。”


    赵佳佳这会手上确实没什么钱：“反正我没钱。”


    赵建国和赵佳佳下楼：“不让你买，你陪我去个地方就行。”


    等出了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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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佳佳就站着不动，直接问道：“你和我到底去哪里？”


    赵建国哎了一声：“我还能卖了你不成？就前面拐弯那里。”


    赵佳佳怀疑地看了赵建国几眼。


    赵建国走在赵佳佳的身后去推赵佳佳，弄得赵佳佳不耐烦躲开了。


    不过赵建国说的位置正好是和去图书馆一个方向，她倒是没有拒绝。


    可到了马路拐弯的地方，赵佳佳什么都没看到。


    赵建国东张西望像是要找什么一样。


    赵佳佳看了赵建国几眼：“我走了。”


    赵建国却拽住了赵佳佳的胳膊：“姐，你等会。”


    赵佳佳直接打赵建国的手：“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赵建国这会也不好隐瞒，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认识了几个新朋友，说起家里的姐妹，我说你特别漂亮，不仅是高中生，马上还是正式工人，他们不信。”


    赵佳佳一听气咬牙切齿，看着赵建国：“你没事闲得慌？”


    赵建国得意：“我又没说错，他们自己的姐妹不行。”


    “赵建国。”赵佳佳在外面都给赵建国留面子的：“如果他们姐妹有机会读书……”


    没等赵佳佳说完，赵建国已经看到朋友了，没再听赵佳佳说话，而是蹦跶起来招手：“这边。”招呼完了朋友，又压低声音说道，“姐，有话咱们回家说啊。”


    赵佳佳心中很烦躁，只是背对着那些人偷偷拧了下赵建国的后背，对着那些你推我，我推你过来的人点了下头，等他们过来，打了声招呼后，就说道：“那你们玩，我先走了。”


    赵建国满脸得意，故意说道：“姐，我明天陪你去看榜，以你第一名的成绩肯定能进氧化铝厂的。”


    赵佳佳不想搭理赵建国，这会也懒得和赵建国多说：“早点回家。”


    赵建国已经走到朋友身边，伸手搂着他们，敷衍地对赵佳佳摆了摆手。


    赵佳佳心中骂了赵建国无数句，朝着图书馆的位置走去，谁知道这一抬头就看见了侯千里，她惊喜又诧异地看向了侯千里。


    侯千里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别的原因，这会脸有些红，指了一下小路，见赵佳佳点头后，自己就先拐进去了。


    赵佳佳快步朝着侯千里那边走去，还听见赵建国和朋友说话的声音。


    赵建国的声音里满是得意：“我姐漂亮吧，我给你们说，可多人为了追我姐偷偷讨好我……”


    赵佳佳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了侯千里的位置，她不想让侯千里听到这些话。


    赵建国还再说：“那个混的很厉害的王小波和去当兵的周少庭可都喜……”


    赵佳佳停下脚步，转过身叫道：“赵建国，你别胡说。”


    赵建国一听：“我才没有胡说。”


    赵佳佳瞪着赵建国，又想起了王小波说的那些话，一脸严肃看着赵建国：“你再胡说，我就和爸妈说了。”


    赵建国闭嘴了。


    赵佳佳又看向赵建国新交的那些朋友：“你们别信他瞎说的，都是没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