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要谢燃
作品:《小狗和好天气》 愿意什么??这小子该不会趁机挖墙脚吧?!!
谢燃死死盯着姜雪蘅的嘴,看她嘴唇抖了半天,最后却咬紧了唇,什么也没说。
“还好还好。”谢燃松了口气,心里却暗忖:回头非得找赵淮这小子算账。
正想着,就见姜雪蘅突然抬起眼,径直往病房这边走来。谢燃吓得转身就往床上跳,“咚”的一声巨响,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床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门被推开,姜雪蘅站在门口:“怎么了,什么动静?”
陈哥反应快:“哦!我的手磕墙上了。”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躺在床上装晕的谢燃,说:“应该疼死了。”
陈柯找了个借口和赵淮一起溜了。
临走前赵淮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其实他有很多话还想和姜雪蘅说,也有很多事想替她做,但做那些的人不会是他。
在姜雪蘅红眼的瞬间,赵淮就懂了。
姜雪蘅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谢燃裹着绷带的手上。
如果不是他冲过来拦住自己,那把刀会准确无误刺进孙灏宸的心脏。她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描摹过这个画面。
可实际上,当刀刃后来真的刺进孙灏宸腹部的瞬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茫然无措。血珠渗出来的那一刻,她甚至想松开手逃掉。
就算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她往后的日子,真的能安心吗?
午夜梦回时,会不会总看见那片刺目的红?会不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上也曾沾过一条人命?
她一直以为自己够狠,够冷静,能为了复仇承担任何代价。可直到刀尖对准孙灏宸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没那么无畏。
还好,谢燃拦住了她。
姜雪蘅犹豫了很久,终于轻轻伸出手,握住了谢燃裹着绷带的手。
她慢慢低下头,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头顶。
就像小时候,姜奶奶总在她受委屈时,用布满皱纹的手这样摸着她的头,说“雪蘅不怕”;后来王枝梅接她回家,也会在她做噩梦的夜里,用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发顶,拍着她的背哄她睡。
除了她们,再没有人这样怜爱地抚摸过她。
姜雪蘅握着谢燃的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动作笨拙又固执,像个在偷偷汲取温暖的小孩。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她没出声,只是把额头抵在他的手腕上,肩膀微微发颤。
赵淮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姜雪蘅脑子里猛地闪过谢燃抢过刀柄的瞬间。
刚才和谢燃争吵的时候,姜雪蘅嘴硬,说不需要他承担罪名,就算承担了也没事,肯定能脱罪,可她心里清楚,那一瞬间太混乱了,孙灏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更不知道要承担怎样的后果。
可谢燃没有思考,直接把刀柄攥在自己手里,对她说“别怕”。
那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姜雪蘅一直觉得自己最不在意爱情,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远不如握在手里的安稳实在。可她现在的的确确贪恋谢燃的保护,贪恋他在这一瞬间流露的温柔。
她从小就没有家,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小橙子一家待她亲厚,那份好足够温暖她,但她心里始终揣着沉甸甸的亏欠。她总觉得自己像个借住的客人,小心翼翼地回报,生怕辜负了这份善意,这层亏欠就成了无形的隔阂,让她永远没法彻底平等地敞开心扉。
而谢燃不一样。他就像团火,炽烈、直接,带着点不管不顾的莽撞和理所当然。那团火或许会灼伤人,却能烧穿她裹在身上的硬壳,让她偶尔敢露出点柔软的内里。
姜雪蘅的指腹摩挲着谢燃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她好像不想放开这只手了。
谢燃在她握住自己手的瞬间就醒了,却始终闭着眼,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直到那温热的泪落在他手上。
他睁开眼。
姜雪蘅抹掉泪:“头还晕不晕?”
“有点。”他这回是真晕,磕那一下是疼到家了。
“那你再睡会儿。”
谢燃没动,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她当时也受伤了。
他不敢想,如果当时她没挣脱开,如果自己没及时醒来……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后怕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突然伸手,一把将姜雪蘅扯进怀里。
“谢燃?”姜雪蘅被他箍得有点喘不过气,带着点疑惑叫他的名字。
“你不是让我睡吗?”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睡吧。”
没有争吵,没有解释,病房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他们就这么静静躺着,像过去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却又有些不一样。谢燃的呼吸渐渐平稳,是真正卸下防备的安稳,时隔许久,他终于抱着她睡了个踏实的好觉。
姜雪蘅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看着他酣睡的脸庞。这张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棱角,他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太多未知的可能。
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谁也不能陪谁走完整条路。可此刻,她贪心了,想让谢燃在她的生命里停留得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想要谢燃在她身边,她想要……他的爱。
不是爱过去那个虚假的、温和百依的自己,而是爱上真正的她——那个带刺的、固执的、并不讨喜的姜雪蘅。
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摊开在他面前,好的坏的,光明的阴暗的,让他看清楚。
姜雪蘅看着谢燃紧蹙的眉头在睡梦中慢慢舒展,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浅淡却志在必得的笑。
赵淮说得对,能决定他们在不在一起的,从来只有他们自己。
她决定了,她要谢燃。
………
阿福回家了。
一进院子就撒欢似的闻来闻去,鼻尖贴着地板扫过每个角落,像是在确认那些熟悉的气息有没有变。
家里早就让人里里外外打扫过,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都散了,只剩下阳光晒过的味道。姜雪蘅正搭着梯子,伸手够墙上的画框。
脚下是一堆被拆下来的摄像头。
谢燃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安了多少?”
“也就六十几个吧,记不清了。”姜雪蘅头也不回,指尖熟练地拆着画框背面的螺丝,又掉下来一个。
“安这么多,你还有这种癖好?”
“这些录像能让我的证词更可信。”
姜雪蘅坦然自若地说出自己的计划,让谢燃还是感到不习惯。
这时姜雪蘅脚下没站稳,在阶梯上晃了晃。
谢燃赶紧扶住她:“说了让我来。”
“你太笨手笨脚了。”
“……”
她现在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姜雪蘅光脚踩在木梯上,脚趾蜷着,透着点粉。谢燃的目光落在她脚上,又慢慢往上移,眼神一点点幽深起来。
姜雪蘅注意到他的视线,忽然抬起脚,温热的脚心轻轻抵在他胸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梢微挑:“你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