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下跪
作品:《小狗和好天气》 姜雪蘅伸手摸了摸谢燃的后脑勺,确认没摔出问题,才松了口气:“既然醒了,就自己起来吧。”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谢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脑袋一歪就往她身上倒,闭着眼哼哼:“晕……还晕……”
姜雪蘅嘲讽:“是不是蛇毒还没消,用不用给你打个救护车。”
谢燃见装晕没用,干脆张开手臂拦在门口:“不准走。”
“让开。”
“不让。”他梗着脖子,眼底还带着点酒后的红,“到底怎样才肯复合,你说个条件,我肯定做到。”
姜雪蘅被他翻来覆去的问搅得心烦。
她偏头看着他,提出一个谢燃绝对做不到的条件:“你要是现在跪下求我,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考虑。”
谢燃瞬间僵住,下跪?
别说跪她了,他对父母都没屈过膝。
“你怎么……你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姜雪蘅吗?
“谢燃,你很了解我吗。”
“我当然——”谢燃忽然说不准了。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猛地收紧:“这算什么要求,换一个。”
“你刚刚说的肯定能做到,既然做不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让开。”
阿福一直在旁边摇着尾巴转来转去,大概是听见了“下跪”两个字,忽然“嗷呜”一声,乖巧地撅起屁股,前腿屈膝并拢,趴在地上示范了一个标准的跪姿。
姜雪蘅被逗笑了,弯腰摸了摸阿福的头:“真乖。”
“汪!”
她直起身准备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姜雪蘅愣了下,转过身,看见谢燃身姿笔挺地跪在大理石地板上。
谢燃的跪姿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惯性,双腿大开,手负身后,腰背挺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在灯光下,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更显分明。
因为这个姿势,他的衬衫蹦得紧紧的,就要包裹不住饱满的胸肌,第三颗纽扣颤颤巍巍地,随时都可能“崩”地一声弹飞。
他浑身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每一次都带着点隐忍克制的力道。
“这样……可以了吧。”谢燃的声音有点颤抖。
这张俊美的脸上还带着酒后未褪的潮红,死死蹙着眉头,嘴唇紧抿。
那总是带着锋芒的眼睛微微垂下,平日里的嚣张都敛了去,只剩下倔强,紧张,还有点被自己举动惊到的无措。
谢燃明明是抗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姜雪蘅转身的刹那,想也没想地就按她说的照做了。
上次在车里,他姑且也算跪了一次吧……不管了!反正这里除了阿福也没别人,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谢燃这么想着,却感觉自己好像和阿福一样,成了条狗。
他把最骄傲的部分拆开了,在这个人类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而姜雪蘅当场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谢燃居然真的会朝她跪下。
久久地得不到回答,谢燃难为情地张了张嘴:“你、你说话啊。”
“汪!”阿福也附和着往前扑了一下。
一大一小,好像两只狗。就这么张圆了眼珠子望她。
而姜雪蘅她————
谢燃瞪大了眼。
“窝草!姜雪蘅!你跑什么!!!”
谢燃的膝盖还抵在冰凉的地板上,维持着那个标准却僵硬的姿势。
直到门被“砰”地关上,他才猛地回神。
不是说跪下就原谅他吗!不是说这样就有可能复合吗?!她跑什么啊!!
这样显得他很蠢啊!
谢燃盯着大门,胸腔里的气血翻涌,一半是被耍了的愤怒,一半是没被接住的委屈。
一气之下胸腔起伏更大,胸前的第三颗纽扣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地弹飞出去。
滚到正在刨门的阿福脚边。
“呜?汪嗷!!”新游戏!
阿福叼起纽扣跑向客厅,它要藏在沙发下!
谢燃气吁吁地站起身,良久,低声骂了句:“傻狗!”
也不知是在骂谁。
…………
“姜小姐,一路平——咦?跑这么快?”大门口的保安扶了扶帽檐,不明所以。“怎么回事,跟逃命似得。”
姜雪蘅手忙脚乱地拉开门就跑,冲到马路边迅速拦了辆车回学校。
她抱着包,满脑子都是谢燃那道笔直又僵硬的身影,比以往任何激烈的争执都更让她无措。
谢燃是不是第一次下跪她不知道,但她的确是第一次被别人跪啊!
她就那么随口一说,认定了他不会照做,可他真的跪下来。
那姿态,那神情,还那么认真。
搞得她好像不当即说复合,还真说不过去。
所以她跑了。
应该……没什么吧?
手机里的电话一直在响,她刚开始以为是谢燃,后来一看,是孙舒娣。
姜雪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孙舒娣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懊恼:“雪蘅,出事了。孙灏宸今天一早就出狱了,我按计划安排了人接他,直接送去机场。但是给他跑了!”
姜雪蘅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跑了?”
“那小子在里面不知道怎么练的,一身肌肉硬得像石头,我安排的两个保镖居然被他打趴了!不过你别太担心,他没带身份证,按理说跑不到A市。你老家那边我加派了人手盯着,一有动静就会报信。”
电话挂断后,姜雪蘅心里那点因谢燃而起的纷乱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寒意。
孙舒娣那边变故本来就多,她的计划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
姜雪蘅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该来的总会来,她不会像以前那样只会害怕。
孙灏宸要是敢来,她等着他。
姜雪蘅推开车门,拢了拢外套,走进A大校门。
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一个男人靠着路灯杆站着,宽大的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口罩紧紧裹着下半张脸。
那道藏在帽檐下的目光,像涂了胶的钩子,死死黏在姜雪蘅的背影上。
她发梢拂过肩头的姿态,裙摆被风掀起的弧度,都被细细描摹过。
男人抬起头,露出的左眼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颧骨,在阴翳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痕迹,像条蛰伏的蛇。
他站在原地,直到确认再看不到那道身影,才转身没入旁边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