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寒假

作品:《小狗和好天气

    姜雪蘅收拾行李的时候,阿福一直在旁边捣乱。一会儿叼走她的围巾,一会儿扒拉行李箱拉链,活像只精力过剩的小疯子。


    “谢燃。”姜雪蘅叹了口气,头也不抬地喊他。


    “是它自己闹,跟我没关系。”谢燃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一脸无辜。


    话音刚落,阿福“汪”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应和。姜雪蘅瞥了眼那只冲她摇尾巴的小狗,哪能不知道是主人在背后指使。


    “我必须回去的,不是已经提前和你说了吗?”她把最后一件毛衣叠好。


    谢燃走过来,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真不去打猎?不想摸枪吗?”


    他约了人去非洲狩猎。


    姜雪蘅仰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想呀。我会掐着时差给你打视频的,每天都打。到时候你向我展示一下你的英姿。”


    谢燃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捏着她脸颊的手没松,也没说话。


    姜雪蘅知道他又闹别扭了,主动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声音软得像棉花糖:“马上就要看不到你了。想要……”


    他眼底的阴霾瞬间被点燃,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卧室走。


    那一晚,两人几乎没合眼。


    中途谢燃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随手一丢,手机“啪”地砸在地毯上,屏幕黑了下去,世界瞬间清净。后来姜雪蘅的手机也响了几次,她怕他连她的手机也一起“处理”了,赶紧深吻上去。


    第二天早上,姜雪蘅才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赵淮。她回拨过去。


    “喂?”


    “……”听到了她明显沙哑的声音。赵淮沉默了两秒,说明来意。他是拨不通谢燃的电话这才打了过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等到换了个新手机再说吧。”


    其实知道她怀孕的事后,赵淮一直有些担心,后来知道这件事只是误会,他不知为何也松了口气。


    赵淮话锋一转,“小淼约好了去找小橙子。我安排了人陪她去,到时候可能麻烦你多照看两眼。”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她礼貌性地多问了一句:“你不一起过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赵淮的声音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你希望我去?”


    空气突然有点尴尬。姜雪蘅愣了一下,没接话。


    “开玩笑的,”赵淮很快笑了笑,“我这边还有别的安排,就不去了。”


    “嗯,好。”


    姜雪蘅走后,哪怕阿福还在,谢燃也觉得房子一下冷清下来。


    于是他带着狗下午就飞往非洲。


    一下飞机,炽热的阳光、干燥的空气便裹挟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草原独有的气息,混合着泥土与野草的味道。


    阿福像道闪电似的窜了出去,麻溜地跳上了停在门口的敞篷吉普,蹲在副驾座位上。


    他们在草原上疾驰。谢燃一身休闲装,戴着副墨镜,手里把玩着猎枪,身旁的两个朋友和几个当地人在大声说笑,叫嚷着要比比谁猎到的动物最多。


    在非洲的一些地方,狩猎是合法的。合法狩猎的价格昂贵,是当地政府保育的重要经费来源之一。


    车窗外,广袤无垠的草原与蓝天相接,成群的斑马、羚羊在草原上奔跑,扬起阵阵尘土。


    “黑斑羚!”不知谁喊了一声。谢燃瞬间来了精神,坐直身子,举起猎枪瞄准。吉普车缓缓靠近,那只黑斑羚似乎察觉到危险,警惕地竖起耳朵。就在它准备逃窜的瞬间,谢燃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一击即中!黑斑羚应声倒地。


    “漂亮!”


    “还得是谢燃!老谢家的基因不说了!”


    谢燃跳下车,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


    “前年逮到尼罗鳄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臭美。”


    谢燃翘了翘嘴:“给女朋友看,她非要我多拍几张。”


    “哎哟哟!那我可得给你拍好看点。”


    随后,他们又继续前行。途中,还遇上了角马迁徙。


    数万只角马如黑色的潮水,从草原深处奔腾而来,它们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整个大地都在它们的奔跑下微微颤动。


    角马从出生开始一生都在奔跑,追逐雨水,永不停歇,直至死亡。


    阿福好奇又害怕,往谢燃怀里缩,不停地扒拉他的手。


    谢燃嫌它影响自己拍摄,一手按住狗头塞进座椅下。


    他晚上回酒店还要给姜雪蘅看呢。


    回到酒店,朋友们正在楼下的草坪搭帐篷,炭火滋滋作响,烤着下午猎到的羚羊腿,酒瓶碰撞的脆响混着笑骂声飘上来。他没下楼,靠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点开了和姜雪蘅的视频通话。


    屏幕晃了两下,终于稳住。姜雪蘅的脸占了大半屏,背景是灰蒙蒙的老巷,墙皮斑驳,她站在那片灰扑扑里,红围巾绕着脖子,衬得脸愈发白净,头发松松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眼睛亮得像浸了水。


    “你那边已经是晚上啦,这边天刚黑。”她的声音带着点风的杂音,镜头突然往下晃了晃,能看到一串穿着棉袄的小孩挤在她身边,“我在排队买烟花呢,你看这队排的。”


    谢燃皱眉,屏幕里吵得厉害,小孩的尖叫、小贩的吆喝混在一起,他几乎听不清她的话:“买烟花还要排队?”


    “这边管得严,限购呢。”姜雪蘅说着,镜头又晃了晃,似乎有人撞了她一下。突然“砰”的一声炸响,屏幕剧烈抖动起来。


    “怎么了?”谢燃立刻坐直了。


    “没事没事,”她的笑声从屏幕里传出来,带着点喘,“旁边有人放窜天猴,掉脚边了。”镜头终于稳住,能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眼里盛着笑,是那种彻底放松的、他很少见的鲜活,“你看那几个小的,吓得往我身后钻呢。”


    屏幕外传来一串“姐姐姐姐”的叫嚷,姜雪蘅侧过头应了两声,嘴角弯得更厉害。谢燃看着她的笑,忽然觉得楼下的烤肉和威士忌都没了滋味——几声响炮而已,哪有他白天打的那几枪响。


    “我们今天碰到角马迁徙了,”他对着屏幕举了举手机,调出下午拍的视频,“比你这烟花壮观多了。”


    姜雪蘅凑近看,眼睛瞪得圆圆的:“哇,这么多?”


    “后悔没来了吧。”


    姜雪蘅顺着他说:“嗯,后悔了。”


    “现在还来得及,给你买机票。”


    “唔……你明年带我去吧。”


    “哼。”他就知道她是嘴上说说,可光是看着她,听着她的声音,心里那点烦躁散了,“你下午怎么不回我消息?”


    “老家信号差嘛。”


    “你哄小孩呢,再差能有非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