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永远不分开。


    她们来了，她们来汴京了。


    田芯彷徨无措地走来走去，白齿咬唇，又想又怕。


    她不想见到那男人，但是孩子们……


    五丫在一旁急得拉她的衣角往外拖，呀呀呀呀，意思是去找她们。


    “不行的，五丫”，她嘴角微微抽搐，一股酸意涌上心头，哽咽道，“她们肯定不想见我，她们跟着周镇庭会过好日子的，我不该阻拦她们的前程，我…”


    “夫子，你错了。”


    屋外，花花用力大喊一声，“没有孩子不想娘的，她们不会不想见你。”


    田芯抬眼，花花脸上淌着眼泪跑进来，话语里是强忍的悲伤，“夫子，我很想我娘，我没想过爹，对于我来说，如果让我跟谁走，我只想跟我娘走。”


    说完，她低下头，举手擦去眼泪，“我知道崔妈妈都是骗我的，我娘是把我丢在这里不要我了，可我不想怨她，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我……我还是很想她。”


    田芯心一震，有什么事情豁然开朗。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逃避而已。


    一直以来，她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当四孩子亲娘的实感，她只是必须被迫有了这个身份而已，所以男人来了，她来汴京了，她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想的都是为孩子们好。


    可她从来没有问过孩子一句。


    如果，如果孩子也想跟着她呢？


    “花花，你说的对，”她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她开始忙碌起来。


    她的屋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来了汴京后瞧见的好玩意儿，每个丫都有，她瞧见适合的不自觉买下了。


    她全部打包起来，牵着五丫，眼底是满眼的坚定，她谢过花花，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外走去。


    她想明白了，不管她是谁，她都爱这几个孩子，再苦再难，她都要问出那句话，愿不愿意跟着自己？


    永远一起。


    她和五丫急匆匆大步跨出芙蓉宛的大门，田芯直视前方，一心朝着大将军府的方向跑去。


    可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了一声，“娘。”


    她顿住脚，


    缓缓回过头。


    是二丫、三丫、四丫。


    她们一直蹲在芙蓉宛的门口，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四丫满脸倔强，虽然扭过脸不愿意看田芯，却也乖乖蹲在门口。


    娘在这里，她们不愿意走。


    田芯手一松，包裹掉地上，封口散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二丫走进，将那些东西捡起来，有时新的布料，包装精美的砚台、可爱的布偶娃娃，亮丽的小发簪……都是汴京小女娃儿喜欢的东西。


    “不是不要我们了吗？买这些又是为何？”她抬眼问。


    田芯低垂着脑袋，闷闷反驳，“不是不要…从来没有不要。”


    “那为何不告而别？”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


    二丫沉默了几秒，这一刻她很像大人，平视看着田芯，质问，“什么原因？”


    田芯重重叹了一口气，朝她们三人说，“要不进我屋里说吧。”


    二丫三丫没有异议，只四丫的情绪还有些大，扭过头就是不看田芯。


    田芯也不多话，上前夹起四丫的腋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在怀里，领着人回了自己屋。


    三个丫一进屋，就四处东瞧瞧西瞧瞧，四丫挣扎着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带着醋意说，“你就住这啊？是不是每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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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和五丫睡觉。”


    她对只带走五丫的事情耿耿于怀，连带的都恨上五丫了。


    五丫在旁边像做错了事情，紧紧拉着四丫的手，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四丫，别怪五丫，都是娘的主意，”田芯挨个抱了抱她们，决定实话实说。


    一开始的离开，是因为不清楚汴京的处境，希望她们能在家里安安稳稳的生活，有周镇庭护着，至少能安稳过日子。现在的纠结，是身份，


    “如果你爹能娶个贵女，那你们就是大将军的嫡女，你们找到的未来夫婿，也会是不凡之人，而我……”


    “你是我们的亲娘，”二丫坚定道，“我们只有一个亲娘……”


    “哪怕继续粗茶淡饭…”


    “哪怕粗茶淡饭。”


    田芯的瞳孔微缩，她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与孩子之间的血缘羁绊。


    她在这个世界，有了会永远坚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了，那就是她的孩子们。


    眼泪滚滚落下，田芯泣不成声，她错了，她做错了。


    一看娘哭了，四丫眼瞧着慌张起来，她快步走上前，声音还有些别扭，“你也不用哭，你要是好好道歉，我们还是愿意原谅你的，对不对，但是你可不能再这样把我们丢下了，对不对，这就是你做错了。”


    三丫拉了拉四丫，让她别再指责娘了。


    田芯肆意哭了许久，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结与想念，都哭了个干净。


    “以后，以后再也不同你们分开了，我们一辈子在一起。”田芯哭够了，擦干眼泪，朝她们伸出手。


    三个丫也眼眶通红，叫了声娘后，扑进她的怀里。


    哪有孩子真的恨娘的？


    生气崩溃的背后，都藏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