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们之间，既往不咎


    没有吗？


    姜驰也被她认真的语气问住了。


    亦同样认真地回想。


    试图拿出以前的相处细节说服她。


    是婚前，沈知焰想方设法制造跟自己的偶遇，哪怕被明里暗里的冷待也没见她气馁？


    不，这不是交好。


    还是婚后沈知焰无条件听从长辈安排，讨好着自己，以减少对她趁势上位的厌恶。


    不对，姜驰也深呼吸一口。


    很确定，这些都不是。


    他心头有一些闷。


    陷入一瞬间的不确定。


    他们当真，没有心平静和地相处过吗？


    姜驰也这时才后知后觉，他们结婚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能说出口的，温馨交心的细节。


    换成别人的话，同样是家族联姻，哪怕婚后如同陌路，闹离婚打得不可开交，也曾有一场婚礼将一对男女捆绑在一起。


    至少在那个时候，当他们站在礼台之上，对着司仪说的那一句“我愿意”，也藏有几分真意。


    可他跟沈知焰连婚礼都没有。


    自然也没有这，哪怕逢场作戏也有一瞬产生同心同情的时刻。


    姜驰也的沉默越发震耳欲聋。


    在沈知焰的疑惑中喟叹一声。


    最后，松手。


    他不动声色消化着情绪，又不愿意被任何人窥见。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她语气带着隐约的希冀。


    直到这时，仍希望沈知焰是在装失忆。


    “你说你失忆了，但那天带你去聚会时，面对他们的排挤刁难，你怎么能清楚说出我们婚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等了半天，原来就想问这。


    沈知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没对他隐瞒。


    “因为我有个记仇本，上面全记载着你的蠢事。”


    “给我看一下吗？”


    不知为何，姜驰也觉得写记仇本的确是沈知焰会做出的事情。


    类似于写下，


    【某年某日晴，姜驰也急于证明自己差点被做局，蠢不可及！】、【这年这日阴，带了外援阻止姜驰也和朋友给皮包公司做担保，还遭到拆台白眼，鼠目寸光！】诸如此类的话。


    他开始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本记仇本。


    这让沈知焰很难理解。


    “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姜驰也。”


    “我们之间，既往不咎。”


    姜驰也的态度很是坚持。


    即使在外人看来他抿唇不语。


    但沈知焰跟他距离近，能清晰感受到他情绪如骇浪惊涛，铺天盖地席卷周身，又不知为何，强行压抑着、撕扯着，左右脑不断博弈拉锯，最终伴随着毁灭般的醒悟，最终归于平静。


    有这么一瞬间，沈知焰觉得他很可怜。


    半是无奈回他道：“在我搬出的房间里，自己去翻吧。”


    -


    难得沈知焰收起对抗的锋芒，姜驰也今天一直皱着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


    但沈知焰没耐心陪他在原地继续耗。


    见没什么事，便揽着吕音仪离开。


    她今日第一次出手，收成颇丰。


    既教训了推她下水的张佳如，心里解恨。


    也钓出了张家姐妹花背后的金主，袁方溪。


    袁方溪是个小人物。


    中饱私囊用来哄女人的数额，在庞大的工程款里根本不够看。


    小打小闹，换成平时压根没人当一回事。


    可现今他作用特殊。


    自他起，往上一层追溯，全是姜家的人脉关系网。


    换句话。


    他既然敢这样操作，且被包庇许久，就足以说明姜氏集团对名下的子公司出现了管理环节的纰漏。


    消息一走漏，程氏集团当即做出反应，公开通知暂缓跟姜家的项目合作。


    这可把姜春礼给急坏了。


    谈好的合作怎么能中止呢！


    风风火火跑到公司，要求姜驰也想办法挽留损失。


    但姜驰也不想跟他说太多。


    只把袁方溪所在的子公司做出的暗账摆到案桌。


    “咱们要地皮，人家就给地皮，要项目就给项目，到头来连个自己子公司的账都查不清，这叫他们怎么放心把项目和钱都给过来！”


    “手下人蛇鼠一窝，手脚都不干净。换做我，也不想继续合作！”


    当然，还有个理由，他没有摆明面上说出来。


    程归有自己的脾气。


    他猜测，一定是姜家在某些方面惹到他了。不然没道理会在这一环节公开反水。


    可能是姜晓瑜从风馆摔下另有隐情。


    亦或者，吕艺臣昨晚那一通电话，暗示姜木在私底下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冒犯到他了。


    总之，姜驰也认为，这绝对是一次带着警告意味的小惩戒。


    姜春礼不愿意到手的项目飞走，在姜驰也的建议下，强行压着董事会作出最终决定。


    “让！”


    让出最大利润，吸引多家公司竞标加入，有钱大家一起赚，一起分一杯羹，把潜在的竞争对手变为合作伙伴。


    这不失为曲线救国的方法。


    于是，在程氏集团声明出来的一小时后，姜氏也紧接着出声。


    表达对子公司管控不力的歉意，接着话锋一转，决定开一场招标会，把子公司负责的部分工程以外包形式分出去。


    这决定，直接给了海城商界一个余波不断的震荡。


    这段时间姜氏集团本就风头正盛，不少人都在虎视眈眈，想着入局。


    敞开怀迎接对手的做法，让他们看懵了，也反应过来为了保住跟程氏集团合作，重新取得信任，姜氏甚至不惜与子公司割席断臂。


    可见这一项目预估的利润蛋糕有多大，有多吸引人。


    吕艺臣收到竞标邀请，咬着烟，不禁失笑。


    “看来姜家的阿斗扶一扶，还是能上墙。”


    他立即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人加班加点，势必要分到这一杯羹。


    交代完事情后。


    想了想。


    又给沈知焰一个电话。


    语气掩不住的赞赏。


    “我的乖妹妹们，就一个上午的功夫，你们竟然联手干了笔大的。”


    “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庆祝你们出手的勇气。”


    沈知焰笑说不敢当。


    “我只要回我要的公道。至于其他走向，不是我能把控的。”


    “别谦虚。这一笔人情，我记账上了。”但吕艺臣暂时想不出有合适的礼物送出去，思来想去，便向她允下一个承诺。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好。”


    沈知焰随口一应。


    又收到了他发的地址，意思是让她跟吕音仪一起去大餐一顿。


    几乎是同时，吕音仪那边也收到了她哥的转账。


    意思很明显。


    钱拿去花！大花特花！所有支出他来买单，花不完不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