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周，颍上迎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降温。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窗外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教学楼前的桂花被雨水打落，金黄色的碎瓣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在夜色中愈发浓郁。


    温予澜站在走廊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将外面的灯光折射成模糊的光斑，他呼出的热气在冰凉的玻璃上留下一小片白雾。


    "巨蟹座果然容易忘带伞......"他小声嘀咕着，想起昨晚星座运势上写的"水逆期间注意随身物品"。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冒雨冲回宿舍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没带伞？"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温予澜猛地回头。江屿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半米处，手里握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伞面上散布着细密的银色星点，在走廊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嗯。"温予澜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要回宿舍？"


    江屿澈没有回答，只是撑开了伞。伞面"啪"地一声展开，像一片小小的夜空。"顺路。"他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天蝎座的男生总是这样，明明细心周到却偏要摆出一副冷淡模样。


    温予澜立刻钻进伞下。


    伞不算大，两个男生并肩站着，肩膀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温予澜能清晰地感受到江屿澈胸口的温度，还有那一声声心跳——咚、咚——像淮河水拍打着堤岸。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江屿澈的是冷冽的雪松味，而他自己的则是温暖的柠檬香。


    "小心台阶。"江屿澈提醒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把伞往温予澜那边倾斜了一些。雨水顺着伞骨滑下，有几滴落在他的校服袖口，洇出深色的痕迹。


    温予澜突然开口："小十一，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江屿澈微微偏头，呼吸拂过温予澜的耳尖。


    "星河在耳，潮汐在侧——所有心动，都藏在声音里''。"温予澜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朵，"就是...心跳声啊，雨声啊，这些..."


    江屿澈握伞的手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一滴雨水顺着伞骨滑下，落进他的校服袖口，像偷偷溜进身体的晚风。


    这个天蝎座男生总是用冷漠掩饰内心的柔软，此刻却把伞往温予澜那边再倾一寸，声音低而笃定："那就多听一会儿。"


    雨幕中，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被路灯拉得很长。温予澜故意放慢脚步，想让这段路走得再久一点。


    巨蟹座的他总是贪恋这种温暖的陪伴，就像螃蟹紧紧抱住珍视的贝壳。


    路过图书馆拐角时，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那里有一株年岁久远的桂花树，金黄色的花瓣被雨水打落，铺了一地。温予澜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从屋檐滴落的雨珠。


    "小时候，外婆说第一场秋雨是月亮汽水的回厂清洗。"温予澜轻声说，眼睛盯着掌心的雨水，"她说汽水厂会在秋天把所有的机器都洗一遍，准备来年生产新的味道。"巨蟹座的人最喜欢这种带着回忆的小迷信了。"


    江屿澈侧头看他，眼底带着极浅的笑意："那天蝎座呢？"


    "天蝎座啊......"温予澜假装思考，指尖接住一颗新落下的雨珠递到江屿澈面前，"应该会先怀疑这句话的科学性，然后偷偷记在心里——尝尝？桂花味的雨。"


    江屿澈低头，就着他的手指，轻轻把那颗雨珠抿掉。唇瓣擦过指尖的触感让温予澜浑身一僵，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这个看似冷淡的天蝎座，总是用这种出其不意的方式让他心跳加速。


    一瞬安静。雨滴落进黑暗，而他们的心跳亮成了灯。


    第二天上午，学校的广播突然响起："通知，因电路检修，今晚晚自习取消。"


    整个高二年级爆发出欢呼声。张栖迟把物理书往桌上一拍，兴奋地转过身："天助我也！今晚英仙座流星雨遇上水星逆行，星座APP说这是十年一遇的许愿良机！，八里河露营走起！"


    "科学角度来说，流星雨与行星运行轨道无关。"许安安头也不抬地推了推眼镜，水瓶座的理性思维开始运转，"不过光污染指数2.3，确实是观测良机。"


    温予澜立刻抬头看向江屿澈，眼睛亮晶晶的。


    巨蟹座的他最喜欢这种浪漫的天文现象，更何况是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江屿澈慢条斯理地合上练习册，淡淡道："只准旷一节自习。"典型的天蝎座作风，明明心里想去，偏要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成交！"温予澜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教室前排，一个高挑的身影转了过来。许安安推了推金丝眼镜，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兴趣："算我一个。"


    作为年级有名的冰山学霸，许安安的加入让张栖迟惊讶得张大了嘴："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安安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我有专业天文相机。"说完就转回身去，留下张栖迟在原地挠头。


    温予澜悄悄在课桌下勾住江屿澈的小指，后者没有躲开，只是耳尖微微泛红。天蝎座的江屿澈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唯独对温予澜的这些小动作无可奈何。


    傍晚的淮河堤岸上，四个星座的少年各自忙碌。狮子座的张栖迟正用夸张的姿势生火，火星四溅如同狮子座的热情；水瓶座的许安安在调试相机参数，严谨得像在解构宇宙奥秘。


    江屿澈的车后座固定着天文社的望远镜，镜筒用软布仔细包裹着。他做事总是这样一丝不苟。


    许安安骑在最前面，背上的相机包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张栖迟则负责载着帐篷和零食，车把上挂满了塑料袋。


    "快点！再慢就赶不上日落了！"张栖迟大声喊道，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温予澜加快速度，和江屿澈并肩而行。夕阳的余晖洒在江屿澈的侧脸上，将他睫毛的阴影拉得很长。耳骨钉反射着细碎的金光，像是落在他耳畔的一颗小星星。


    "看路。"江屿澈突然出声提醒，同时伸手扶了一下温予澜的车把——他看得太入神，差点骑进路边的排水沟。


    八里河大桥下的芦苇荡已被夕阳染透，随风起伏如同金色的波浪。他们选了一处平坦的河滩扎营，远处渔火点点，像是有人把碎汞撒进了暮色。


    夜里十点，银河清晰地横贯天际。许安安带着相机去了远处的河滩，张栖迟也跟着去帮忙扛三脚架。


    温予澜帮江屿澈架设望远镜时，手指不小心相触。敏感让他立刻缩回手，却看见江屿澈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星、星座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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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温予澜结结巴巴地找话题，"今晚巨蟹座和天蝎座的契合度是满分..."


    "迷信。"江屿澈低头调整目镜，却悄悄把两人之间的防潮垫挪近了三厘米。


    营地里只剩下温予澜和江屿澈守着望远镜。


    温予澜躺在防潮垫上，双手枕在脑后。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时，温予澜正巧抬头。他看见江屿澈的侧脸被星光点亮，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天蝎座神秘的星云："外婆说，对着流星许愿，要在心里把愿望念三遍。"


    江屿澈正在调试望远镜："念什么？"


    "念喜欢的人的名字。"温予澜转过头，眼底倒映着整片星空，"我已经念完了。"


    下一秒，第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很快，整个天空都下起了流星雨。


    温予澜猛地抓住江屿澈的手："快，闭眼许愿！"


    江屿澈没有闭眼，反而俯身靠近。在漫天流星的见证下，他的唇极轻极轻地落在温予澜的眉心。


    远处，许安安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记录下这璀璨的夜空。而他不知道的是，镜头外的故事，比星空更加动人。


    流星雨最密集的十分钟里，他们十指相扣，谁都没有说话。


    温予澜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属月牙——刻着"?"和"?"的星座信物。"巨蟹座和天蝎座的月亮契约。"他解释，"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巨蟹座符号的模具..."


    江屿澈接过金属片，指尖在巨蟹座的符号上摩挲。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天蝎座男生，突然说出一句让温予澜心跳停滞的话："天蝎座的占有欲很强，一旦认准，就是一辈子。"


    水瓶座的许安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冷静补充："科学证明，天蝎座确实是十二星座中最专一的。"说完又飘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温予澜红着脸把两枚金属片扣在一起，巨蟹座的温柔里带着难得的坚定："那说好了，我的星图里永远有个''?''。"


    江屿澈垂眸，指腹摩挲着那枚"?"。风声混着水声，他低声说：


    "银河在左，潮汐在右——从今往后，


    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经纬。"


    凌晨三点，流星雨逐渐退场。张栖迟早已在帐篷里睡熟，许安安也收拾好器材准备休息。


    江屿澈把温予澜的校服外套往上拉了拉，盖住他被夜风吹红的耳尖。温予澜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小十一，我困了。"


    "睡吧。"江屿澈轻声说，悄悄把两人的月牙金属片扣在一起。


    远处，淮河水无声地拍打着河岸；头顶，银河缓缓旋转。那句浪漫的话，终于在少年心里落地生根——


    "星河在耳，潮汐在侧；


    你一声心跳，我便听见整座宇宙的回音。"


    [星座小剧场]


    水瓶座许安安的相机里：


    -狮子座张栖迟烧烤失败的9连拍


    -英仙座流星雨精准轨迹分析图


    -某两个星座少年接吻的绝美剪影（已设置密码保护）


    狮子座张栖迟的背包：


    -烤焦的鸡翅x3


    -星座运势手册（翻到"狮子座今日宜告白"那页）


    -没送出去的告白信（收件人：许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