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分析利弊


    苏焕转头看向赵淑珍，神色坦然，不再有丝毫隐瞒。


    “妈，这件事瞒着大家也没意思。毕竟，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目光重新锁定在满脸错愕的宋慧身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宋乔之所以要杀人灭口，是因为她买通了那个犯人！”


    “她让那个男人，在路上堵我，想要对我……强娶豪夺！”


    “什么？！”赵淑珍惊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


    苏焕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继续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骇人的事实。


    “只可惜，她低估了我。我趁那个男人不注意，直接反击，这才侥幸从他手底下逃了出来。”


    “后来男人被抓，宋乔担心自己那些肮脏龌龊的小九九会被供出来，这才狗急跳墙，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杀人灭口！”


    这出好戏，你妹妹是导演，那个犯人是演员，而我，是她想彻底毁掉的主角。


    一番话说完，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宋慧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直踉跄。


    苏焕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只剩下冰冷的质问。


    “宋主任，这就是你口中，那个掏心掏肺的好妹妹。现在，你还确定要救她吗？”


    宋慧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焕。


    “不可能……乔乔胆子那么小，连杀鸡都不敢看，怎么可能去杀人……还是为了那么……那么荒唐的理由……”


    她猛地抓住赵淑珍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凄厉地拔高：“是她胡说！阿姨，你不要信她！我妹妹绝对不是那种人！她是被冤枉的！”


    宋慧不信，或者说，她不敢信。


    她妹妹愚蠢，她是知道的，但她从没想过，妹妹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买凶伤人，事败灭口？


    这种只在话本里才有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她那个连跟人吵架都会脸红的妹妹身上？


    苏焕对她的垂死挣扎毫无兴趣。


    她本来也没指望宋慧会信。


    毕竟，要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去承认她视若珍宝的亲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苏焕的声音冷得像冰，“宋乔做的那些事，根本经不起查。部队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公布结果，恐怕也是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宋慧家的方向，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是在给郭宇留脸面。


    可惜，总有人给脸不要脸。


    “妈，”苏焕转向赵淑珍，语气缓和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宋主任家里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吧。”


    言下之意，我们霍家不奉陪了。


    赵淑珍也是个通透人，她知道苏焕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明白这种腌臜事绝不能沾上身。


    她沉下脸，用力掰开宋慧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宋慧，我们家焕焕是受害者！你不找我们讨公道，我们还要找你们算账！你现在立刻回去！这件事，等部队的正式通知！”


    说完，她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宋慧，拉着苏焕转身就进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隔壁，宋家。


    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宋慧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桌边的丈夫郭宇。


    他正一言不发地擦拭着自己的配枪，动作一丝不苟，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他听见了开门声，却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这死一般的沉默，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在宋慧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郭宇！”


    她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不住的怒火，“你到底要装死到什么时候？乔乔就要没命了，你听见没有！”


    郭宇擦枪的动作终于停了。


    他抬起头，那张平日里还算温和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疲惫和一种近??  乎冷酷的决绝。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收起枪，起身就想往里屋走。


    这个逃避的动作，彻底点燃了宋慧的炸药桶。


    “站住！”她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郭宇！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去救乔乔？！”


    郭宇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宋慧，你不要再做梦了。”


    “不可能？”


    宋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为什么不可能？因为她会影响你的前途，对不对？！”


    她猛地逼近一步，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质问：


    “郭宇！你是不是为了你那该死的前途，连你小姨子的性命都可以不管了？！”


    “那可是我亲妹妹啊！”


    “她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姐夫！现在她要死了，你连帮都不帮一下，你还是不是人！”


    郭宇的脸上，那点仅存的温度，在宋慧撕心裂肺的质问中，寸寸凝结成冰。


    他忽然笑了。


    “宋慧，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你妹妹犯下的，到底是什么事。”


    “我管她犯了什么事！”


    宋慧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我只知道她要死了！郭宇，你听清楚，她要死了！”


    “那你知道被宋乔毒死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吗？”


    宋慧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一个囚犯，还能有什么身份？


    “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宋慧再次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一个死囚犯！还能是什么大人物不成？！郭宇，我告诉你，我就知道，我妹马上就要死了！你身为她的姐夫，你就应该拼尽全力的去帮她！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分析利弊！”


    郭宇眼中的最后一丝怜悯，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