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在手。


    风刃顿时柔软了下去。


    爬山虎在空中丢下一个人。


    它走了一段距离，再丢下一个人。


    如此循环反复，闻砚秋想攻击它都要顾及人质的生命安全。


    她只得放弃这个念头，一路跟着爬山虎来到了5A森林公园门口。


    爬山虎爬进了5A森林公园，远处是郁郁青青的树林，它的根系扎根在宽广松软的土里，也丢下了最后一个人。


    人在空中哭嚎着自由落体，闻砚秋用风将人从空中卷到地面。


    此子不杀必成大患。


    附近几千米的风都躁动起来，闻砚秋要将它杀了。


    风刃落在爬山虎身上，将它削得汁水横流。


    爬山虎也不甘示弱，它催生无数的枝条朝闻砚秋袭去，同时不停地往5A森林公园深处爬去。


    它还暗悄悄让自己的根系潜入地底，往5A森林公园深处跑去。


    在闻砚秋又一次将它催生的枝条全部削掉，将它的本体逼得只剩一点点，而风还在削着它之后。


    爬山虎不再挣扎，任凭她将自己削成无数小块。


    它的根系却已经从地底爬到了5A森林公园的深处，那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植物丛生，一株爬山虎藏在里面一点也不显眼。


    它从土壤里冒出，生出新的翠绿枝条，回目遥望远方的人类城市。


    *


    美妙的幻想完毕。


    闻砚秋跟爬山虎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有趣剧情令楚洛宁分泌了过多的多巴胺。


    她心潮澎湃，欢快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楚洛宁仍然觉得意犹未尽。


    她又一下子跳到地上，在房间里轻快地跳跃了几圈。


    楚洛宁还是觉得自己欢愉的整个身躯都轻飘飘的，仿佛整个人的要脱离地面飞起来了。


    但她又不会飞。


    沉重的躯壳限制了她的发挥。


    可恶！


    楚洛宁顿时又痛苦起来。


    她伸手掐向自己的脖子。


    想要让自己的灵魂飘出来。


    脖子软软的，内里结构各异，被掐时的痛感也各异。


    楚洛宁喜欢掐脖子里的气管，它比较小，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掐住，掐的痛感也最强烈。


    它旁边的血管也比较多，楚洛宁一边抑制自己的生命，一边清晰感知到了血管与她的手隔着一层皮肤在快速鼓动。


    那是生命在不停的跳跃，生机勃勃地让楚洛宁更想掐死自己了。


    然而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灵魂飘出来实在太难了。


    好景不长，两分钟不到，楚洛宁就在窒息与疼痛的双重作用之下跪在了地上。


    楚洛宁直直的黑发垂落，遮住了两旁的视野。


    她盯着地面茫然地发了一会呆，再次回过神来就看见了自己的手臂。


    她今天的是一条黑色裙子，手臂在黑裙子的衬托下白白净净的。


    很适合添加点什么。


    楚洛宁情不自禁地弯起手指，用力在手臂上一下一下划了起来。


    直到白净的手臂上划满了红色的横线，角质层被她划走大半，皮肤缺少角质层的保护，越发的敏感疼痛。


    楚洛宁感觉再划几下就会将皮肤划破，这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这要是在家里划破皮肤就划破，让它长好了就是。


    楚飞，李燕要是注意到了，多嘴问她怎么受伤了，她随便说一句：“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


    他们也就信了。


    但这是精神病院。


    张静文一个专业医生肯定是能看出是树枝划伤的，还是人为的。


    楚洛宁遗憾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她轻柔的抚摸着这一条条美丽的红色横线。


    一个不小心，楚洛宁就被这些艳丽的红线迷惑了心神，她低头咬起了自己的手背。


    人类高超咬合力的牙齿死死咬着脆弱的皮肤，有些痛，越用力越痛。


    但莫名其妙的很爽。


    让人不想停下。


    直到她将手背要出了血点，再继续咬下去的话，就可以咬穿这块肉了，楚洛宁这才心满意足，停了下来。


    一番自我折磨下来，楚洛宁不快乐了也不痛苦了，她心平气和极了。


    她安安静静趴在阳台栏杆上，看着远方的朦胧青山，开始幻想“坠悬之界”的故事。


    幻想里，莓莓无意间被一个贵族家族的传家宝认主了。


    该家族气的命令杀人100%成功的幽蓝之月去杀她。


    为了躲避幽蓝之月的逮捕，她将自己长长的白发染成了红色，顺带给自己弄了个绿色美瞳，还买了一个降高鞋，将自己175的身高降成了165，将自己打扮成了亲妈也不认识的模样。


    莓莓照了照镜子，越看越觉得幽蓝之月肯定发现不了她。


    她大大方方的在街上跟祂擦肩而过。


    结果下一秒就被祂拿刀抵着脖子了。


    莓莓不理解：“你怎么发现我的？”


    幽蓝之月看看她穿着的白色带着绿色草莓叶子元素的裙子：“裙子。”


    祂不理解：“你平时一直穿这条白色裙子也就算了，躲避追杀的时候也穿这条白色裙子是认真的吗？”


    莓莓：“……”


    莓莓：“这叫公式服！”


    幽蓝之月：“？”


    祂不尊重也不理解，并由衷希望其他被祂追杀的人也跟莓莓一样，穿着一眼就能认出的公式服。


    莓莓：“还有呢？”


    “？”幽蓝之月疑惑，“裙子就能一眼认出了，还需要其他的理由——”


    祂被莓莓瞪了一眼。


    “好吧。”


    幽蓝之月继续说其他的漏洞，祂看看她长长的红色头发。


    “虽然染红了，但像你这样头发又长又稀疏的人不多。”


    幽蓝之月再看看她妈生的尖下巴：“像你这样下巴尖的可以扎死人的人也不多。”


    莓莓：“……”


    莓莓：“你追杀就追杀，怎么还人身攻击呀！”


    “不是你要我说的吗？”幽蓝之月困惑不已，下一秒，莓莓就在祂的刀下消失了。


    原来她刚刚一直在拖延时间，等着空间瞬移术生效。


    幽蓝之月眨眨红眼，祂放下刀，一缕粉色的长发从黑色斗篷里露出，在风中轻盈飘扬。


    ……


    楚洛宁幻想的正欢时，她无意间瞥到了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9:30


    距离她去找张静文拿药只剩半个小时。


    她还可以继续幻想半个小时。


    楚洛宁心情愉悦。


    直到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背上，过了三个小时，还没消去的牙印。


    楚洛宁：“……”


    救命。


    一不小心咬狠了！


    楚洛宁瞬间愉悦不出来了。


    这是一家精神病院。


    楚洛宁觉得自己咬自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她不敢赌医生会不会这样觉得。


    张静文那几百道测试题令她印象深刻。


    楚洛宁不想再做一遍。


    她也不想像她的好病友们一样，因为会伤害自己伤害他人，被铁栏杆关在房间里，只有偶尔才可以在医护人员的陪伴下出去。


    楚洛宁赶紧搓自己的手，搓了十几分钟，快在手上钻木起火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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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才令手背上的牙印消去。


    此刻时间也到了9.59，她慢慢往三楼张静文所在的医务室走去。


    10：02，楚洛宁到达医务室门口。


    医务室里除了张静文，还有另一个人，也是病人，楚洛宁见过他几面。


    楚洛宁来到门口时，他正好从医务室里走出来。


    “你好～”


    他看到了楚洛宁，脸上扬起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楚洛宁看他一眼，走进了医疗室。


    “你的药。”


    张静文背对着楚洛宁，她在药柜里找到了楚洛宁该吃的药，转身将药递给楚洛宁。


    楚洛宁当着她的面将药吃下去。


    没有做出任何的防抗行为。


    楚洛宁当然不反抗。


    这药她感觉压根就没作用。


    她该幻想幻想。


    张静文却对药效一无所知。


    “你已经吃了二十多天药了，感觉怎么样？幻想的次数有减少吗？”


    楚洛宁平静说：“减少了一点。”


    “那就好。”张静文笑笑。


    她想到方才的那一幕，还是建议道：


    “你可以试着多跟其他人接触，比如说交交朋友什么的，一段好的友谊是可以帮助治疗的。太孤僻了也不好。”


    楚洛宁点点头：“好的，我会试试的。”


    她真会试试就有鬼了。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张静文也了解到了楚洛宁是极其内向，不喜欢说话的性格。


    她几乎只跟她跟明月交流过。


    她是医生，病人当然要跟医生沟通。


    明月倒是跟楚洛宁交流的比较多，算是楚洛宁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吧。


    只是一个未免也太少了。


    楚洛宁却一脸无所谓，张静文在心中摇摇头，病人自己都不操心，她操心什么呢？


    楚洛宁完全不觉得自己内向孤僻，分明就是其他人太吵了。


    而且，她也很喜欢说话，只是她是在脑子里说，在无人的地方独自说。


    至于友谊？


    刚刚那个人并不符合楚洛宁的友谊标准。她不想跟他接触。


    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幻想呢。


    楚洛宁关上医务室的门，她来到三楼最边上的图书室。


    这间图书室很大，里面摆满了书，里面特别的安静。


    这里的工作人员要上班，自然不可能在上班时间来图书室看书。


    精神病院里又只有31个精神病人，其中二十多个都是不能自由活动的。


    楚洛宁很少在图书室里遇到其他人。


    不过明月倒是经常来这里。


    她经常在这里碰到他。


    楚洛宁站在书架后，她抽开一本书，透过书架的缝隙偷偷看他。


    图书室内静悄悄，窗外的金灿的阳光照入室内，将他粉色的头发照的温和迷人。


    明月认真看着书，看着看着，他就玩起了手机。


    楚洛宁看一眼自己手中的书：《海洋生物鉴赏》


    她随便翻几页，里面有图有字。


    还算有趣，就看这本吧。


    她抱着书坐到明月对面，就瞧见他刚刚在看的书是一本四级词汇，书下还压着一张卷子，画满了红叉叉。


    明月发现了她的到来。


    他有种摸鱼被抓的错觉。


    明月默默的将卷子卡在了书里，并放下了手机，重新开始看四级词汇。


    他的视线在abandon停留许久。


    明月最后又默默合上四级词汇，玩起了手机。


    他看着看着，就眼眶红红的了。


    偷偷瞄他的楚洛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