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出租屋里，蒋兰和宋南德吃着从前绝对不会看一眼的粗茶淡饭，一边拿着本子，在计算最近的开销，以及手里的余钱。


    破旧的电视机里，几乎每个频道，都能看到上面宣传宋时今如今的辉煌事迹。


    夫妻俩的表情，都是一片苦涩。


    蒋兰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宋婉月。


    她惆怅地跟宋南德说道：“也不知道婉月现在怎么样了。”


    宋婉月本来也跟他们一起坐牢的，但不知道什么人出手帮助，她提前出狱了，但至今一直没有联系过他们。


    宋南德不高兴地说道：“你还提她做什么？她心里要是有我们这对父母，也不会至今音讯全无，咱们在监狱里关了那么久，她来看过我们吗？”


    蒋兰知道，他骂得没错，也就不再提宋婉月了。


    “砰——”


    一声巨响骤然在耳边炸开，出租屋的门被人猛踹，摇摇欲坠。


    凶恶的声音在外面怒骂：“宋南德！赶紧还钱！”


    外面的人声如洪雷，蒋兰跟宋南德，都被这一声叫的浑身发颤。


    蒋兰更是脸色都白了，看向门的方向，嘴唇颤抖着和宋南德说：“他们、他们又来要债了……”


    宋南德咽了下口水，他当然知道是来要钱的，赶紧跟蒋兰说道：“你先去躲一下……”


    他回头，看着几乎家徒四壁的房子，蒋兰要避难也没地方躲。


    就在这时，破旧的门也不堪暴力，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为首的壮汉头皮锃亮，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皮肤上全是纹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谁看了都会被吓得发抖。


    他嘴里叼着眼，睨着宋南德跟蒋兰，问道：“躲？你们想躲到哪里去？”


    宋南德夫妇看到他们，顿时被吓得不敢动。


    纹身男身后的小弟，殷勤地给他打火，讨好地说道：“吴哥，有咱们在，他们不还清债务，天涯海角都没处躲！”


    “哼，他们欠的那几百万，不还还敢躲，我要了他们的命！”


    吴哥说完，就看向已经抖成一团的夫妻俩，“要钱，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吧。”


    宋南德还能怎么选，只能求饶，“吴哥，我们现在真的没有钱，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那可是几百万的债务，他们现在夫妻俩的工作，干一个月下来，工资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万块。


    “我呸！给你时间，谁来给我时间？”吴哥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对手下下令，“给我搜，把他们的钱都找出来！”


    手下们不敢浪费时间，立刻就动手，一下子就把出租屋翻得一片狼藉，却连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找不出来。


    “吴哥，什么也找不到。”


    小弟过来汇报后，吴哥的脸色更加难看。


    宋南德还想着把人劝说，“吴哥，你看，我们现在是真的没有钱，要是有钱，我就还你了……”


    “啪——”


    “吗的！”吴哥厚重的巴掌甩在宋南德脸上，“你没钱，老子就活该的吗？没钱，那就去找，去卖！”


    他说完，猩红又阴翳的眼神，落在被吓得不敢说话的蒋兰身上。


    “你这老女人，还算有几分姿色，既然你老公还不起钱，你就替他还债好了，把她带走！”


    蒋兰顿时被吓慌了，“不、不能抓我！我不走！”


    她连连后退，往宋南德身边躲。


    宋南德被那一巴掌，扇得两眼昏花，嘴角都是血，脸颊肿得老高，被打的那边耳朵嗡嗡的，好半天才明白，吴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红着眼睛上前拦着，喊道：“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老婆！”


    “这由不得你说话！”


    小弟们上前，把蒋兰一把扯过去，再狠狠把宋南德踹开。


    他们的眼里，只有要钱，才不管那么多，宋南德被踹得一直吐血。


    “老公！老公你快救我！我不想跟他们走！你救救我啊！”


    蒋兰哭闹着，用指甲去抓那群人的脸，却反过来被他们扇了耳光。


    “臭婆娘，有人愿意要你，是你的福气，再敢反抗，老子特码弄死你！”


    几个人拖拽着蒋兰走。


    宋南德无法反抗，眼看着蒋兰被他们拖到门口了，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没有用，眼睛都红了。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被扔在地上的菜刀，就冲了出去。


    “我跟你们拼了！都不活了，大家一起死！！”


    他像发了疯一样，目呲欲裂，对着一群人胡乱挥砍。


    吴哥他们都被吓到了，连连往后躲，眼看着菜刀近在眼前，才哆嗦地喊：“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我给你们时间，我不抓你老婆走了！！”


    但被逼到极致的宋南德，已经听不进去了，整个人像是陷入癫狂的状态。


    “疯子！疯子！！”吴哥怕被他的刀砍死，手忙脚乱地扯过蒋兰，扔向宋南德，最后慌乱带着人跑出去。


    “宋南德，老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老子等着！！”


    蒋兰也被吓懵了，眼看那把刀要砍过来，整个人都站在原地，没办法动，眼底满是惊恐。


    疯狂的宋南德，却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了。


    他缓缓放下手上的菜刀，眼里涌出泪水，忽然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声越来越大，没有丝毫体面。


    蒋兰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两口子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他们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希望，现在追债的上门，全都毁了。


    柳飘飘跟宋政上门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他们夫妻俩，是想着上次给两人留的钱不怎么多，而且，宋南德他们去工作，也没那么快发工资，就想着再给他们拿点生活费，顺便带了一些礼品上门。


    这会儿看着像是被洗劫过的房子，还有哭成一团，一身伤跟血，狼狈不堪的二人，柳飘飘他们赶紧上前，把他们扶起来。


    宋南德夫妻俩看到是他们，这才止住了悲痛，“是你们啊。”


    他说话声音都有些变调，刚才被那群人打得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