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慕时卿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聂司卓被笑得有些没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国内没办法结，我们可以去国外结。”


    “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吗？”慕时卿问。


    “意味着两个人彼此相爱，想要相伴相守一生。”聂司卓回答得很简单。


    慕时卿不认可地摇摇头：“理想状态下，婚姻确实应该如此，但即便是寻常人，也很少能有如此纯粹的婚姻，大部分都是权衡利弊后的决定，何况我们并不是寻常人，我们的命运早已跟家族的事业连在一起，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连寻常人都不如。”


    聂司卓同样表现出不认可，不是不认可慕时卿说的话，而是不认可慕时卿如此消极的态度：“可你真的会为了事业，向世俗低头吗？”


    他认识的慕时卿是叛逆的、傲慢的、自我的——因为慕时卿，这些词在他心里都成了褒义词，他不相信慕时卿会妥协。


    “不会。”慕时卿回答。


    他确实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更不会为了可笑的传宗接代，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但同样的，他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断送一个大好青年的前途。


    聂司卓得意地翘了下鼻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所以跟我结婚，怎么就不行了呢？”


    “因为我还不想结。”慕时卿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下去，“蜡烛都要灭了，这饭你到底要不要吃？”


    “哦。”聂司卓怏怏地看了眼桌面，发现有他爱吃的牛仔排，心情又好了些。


    这顿晚餐可是慕时卿特意为他准备的。


    “那就等你想结的时候再说。”他拉开餐桌旁的椅子按着慕时卿坐下，“现在，我们先吃饭。”


    结婚当然是要求婚的，跟慕时卿求婚，怎么能随随便便呢，刚才是他太着急了，这事得从长计议。


    而且他注意到，慕时卿说了这么多不能跟他结婚的理由，却始终没有说是因为不喜欢他，也没有说不想跟他结婚。


    光是这两点，就值得他高兴。


    慕时卿切着牛排，抬眼看对面，看聂司卓高高兴兴，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好像有什么期待也随之一起落下。


    *


    艾利克斯不是省油的灯，海悦投资进入华国市场后，不仅搭上了聂氏，还搭上了不少中小型企业，现在聂司卓这边盯得紧，他们打算先从那些中小型企业开始下手，趁乱以投资的方式达到控制，逐步渗透。


    如果被这种带着不良目的的外资渗透，影响的不仅仅是市场经济，还可能会危害到民生，严重的，甚至会损害国家的利益。


    这些涉及范围太广，已经超出商业领域的管控范围，即便是慕时卿也没办法插手，目前他能做的，就是保证慕氏在投资领域的绝对地位，避免海悦投资抢占太多市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兵不血刃，只要走错一步，便会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任敌人摆布的猎物，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作出哪怕一点让步。


    好在慕时卿预先将资金投入到了未来最有发展优势的智能科技领域，以及一些比较有潜力的新型行业，短期内虽然不会有太明显的助益，但这本来就是一场持久战。


    另一方面，以蒋茂岩为首的外贸行业很是争气，抗住了第一波冲击，在风浪中站稳了脚跟，他们的成功，给慕氏回流了不少资金，双方形成了一个正向的循环。


    至此，可以看得出慕时卿之前的很多决策都是正确的。


    外贸协会打算就近期的成果开一个总结大会，顺便就下一阶段的工作进行布局，慕时卿应邀出席会议。


    开会前，各企业高管四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聂司卓跟陆斯年核对资料去了，慕时卿坐在会议桌前排的位置，因为气场高冷，除了个别比较熟悉的老朋友过来打招呼，其他人根本不敢主动上前跟他说话，很快的，他周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无人区。


    他本来也不是喜欢寒暄说废话的人，正乐得清净，有人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


    他稍稍侧头看去，很快又收回视线，“聂总今天这么有空？”


    来人正是聂远山，外贸战打响之初，外贸协会几次邀请他参加会议，他都摆着架子不肯来，之后又恶意提高合作条件，导致双方关系陷入僵局，更是连邀请都没收到，最近因为聂司卓从中斡旋，双方关系才得以缓和，聂氏的业务量也逐步恢复。


    聂司卓现在不仅在聂氏的地位水涨船高，在外贸行业这边的声誉也十分好，如果不是因为聂远山才是聂氏现任管理者，可能都轮不到聂远山出席这次会议。


    聂远山听出了话里的嘲讽，加上他本来就是来找不痛快的，很不自量力地反讽了回去，“慕总好像很喜欢帮人教儿子，我家司卓在你那里，真是长进不少。”


    慕时卿继续看着手机，语调轻慢地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他还有你这么个父亲。”


    聂远山被噎了一下，知道阴阳怪气这方面不是慕时卿的对手，干脆换成了更加直接的方式：“你怂恿聂司卓插手聂氏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安的什么心？该不会是在打聂氏的主意吧？”


    慕时卿眉心微蹙，终于舍得分一丝眼神过去：“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还说聂司卓是你们聂家的人，既然他是你们聂家的人，又持有聂氏的股份，无论是哪个身份，插手聂氏的事都很理所应当吧，何来怂恿一说？”


    “如果不是有你在背后指点，他能做到这个地步？”聂远山冷哼一声。


    慕时卿浅浅地勾起嘴角，神色平和，可越是平和，嘲讽的意味越明显：“我该感谢你看得起我好呢，还是说你有眼无珠好呢？聂司卓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皆是他凭本事自己争取来的，我想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呵，”聂远山确实不愿承认，“他能有什么本事，最大的本事，应该就是把你伺候好了吧。”


    慕时卿眸光不自觉变得犀利。


    聂远山捕捉到这一瞬的表情变化，像是抓到了把柄：“我听艾利克斯说，他曾经跟你父亲‘关系匪浅’，你跟我儿子好像关系也很不一般啊。”


    “呵，”慕时卿忽然笑了起来，音量也稍稍提高了一些，“你宁愿相信艾利克斯这个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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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别人还以为你跟艾利克斯关系匪浅呢，不过他在你们这个年龄层来说，确实属于比较有魅力的。”


    会议室不大，周围有些人听到声音，好奇地扭头看了过来。


    聂远山被反将一军，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但又不好发作，压低声音道：“慕时卿，我警告你……”


    “你想警告他什么？”身侧传来聂司卓的声音。


    聂司卓的身旁还站着蒋茂岩和陆斯年，几个人都审视地看着聂远山。


    周围投来的目光也开始变多，大家对聂远山的印象都不太好，所以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会下意识地生出几分偏见。


    聂远山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咬着后牙槽硬撑道：“我只是跟慕总在闲聊，你怎么跟大人说话的？”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是慕总助理，还有，你的位置在那边。”聂司卓用下巴点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聂远山站起来，冷哼一声，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慕时卿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翻阅手上的文件，其实内心早已波澜四起。


    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上次艾利克斯离开茶室前，应该是猜出了他跟聂司卓的关系。


    不，即便他跟聂司卓清清白白，按照艾利克斯的风格，也一定会拿他们的关系大做文章。


    聂司卓能在聂氏站稳脚跟，是因为得到了聂氏老一辈的认可，如果这时候闹出同性绯闻，在那些老古板眼中的形象一定会大打折扣，支持聂司卓的人势必会减少。


    聂司卓势弱，海悦投资就能趁机为所欲为，这就是艾利克斯的目的。


    他这边的情况亦然，同性绯闻虽然不会给他个人带来什么打击，但却会给聂氏带来不可预料的风险。


    现在形势如此不明朗，他必须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场会议他都开得心不在焉，聂司卓坐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他。


    会议结束，慕时卿跟聂司卓离开，上车前，聂远山的车缓缓驶近，靠近他们这边的车窗缓缓摇下，出现的却不是聂远山，而是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笑眯眯地朝慕时卿点了点头，外人看来，以为只是礼节性地打招呼，只有慕时卿知道，其中包含的挑衅意味。


    聂司卓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慕时卿却看都不多看那人一眼，转身上了车。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聂司卓迫不急待地追问：“聂远山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慕时卿如往常一般，将脱下的西装丢到聂司卓手上，“你把今天会议的内容整理一下，我要看。”


    聂司卓将西装丢到一旁的椅子上，一步逼近：“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慕时卿后面就是桌子，无处可退，只能微微后仰，跟聂司卓拉开距离：“现在是上班时间，别没大没小的。”


    聂司卓不喜欢慕时卿这种回避的姿态，伸手将人揽过。


    “聂司卓。”慕时卿斥责道。


    “好啊。”聂司卓脾气上来的时候，霸道不输慕时卿。


    “不说是吗？”他垂眸看向慕时卿紧闭的唇瓣，“那就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