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它还能根据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和距离，测算亲密度……”聂司卓继续举着手机，让慕时卿看上面的数字，“我们的亲密度现在已经是五星……”


    慕时卿没等他说完，就举手拧他的耳朵。


    “嗷嗷嗷嗷~”聂司卓疼得直叫唤。


    茶室的门被打开，老刘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又默默把门关上。


    慕时卿松手，“回去再跟你算账。”


    聂司卓搓着耳朵，眉眼耷拉着，一副委屈又恭顺的模样。


    回到家，刚进门，慕时卿就拿出手机，找到那个什么情侣互动小程序。


    “你要干什么？”聂司卓紧张道。


    “关掉。”慕时卿说。


    “不要啊。”聂司卓抬手制止，“关掉了，亲密度就掉了。”


    慕时卿额角直抽抽：“难道一直开着，让你监视我？”


    “我没有监视你，只是……”聂司卓眼睫微垂，“害怕你出事的时候，我不能及时赶到你身边。”


    “这不是你监视我的理由。”慕时卿无情道，“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时卿，”聂司卓仍按着慕时卿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起码等这件事解决了，可以吗？”


    慕时卿眯起眼睛，打量起聂司卓，在那张本应张扬桀骜的英俊脸庞上，他看到了焦虑和不安，只要稍加换算，就能窥探到他在聂司卓心中的分量，可他却回避地垂下眼睛，没再继续往下探究。


    “我不喜欢被人监视。”他拨开聂司卓的手，狠心地取消了互动关注。


    聂司卓的状态似乎也随着那个开关一起，被按了下去。


    “不过……”慕时卿收起手机，“以后要去哪，我都可以告诉你。”


    聂司卓的状态一下子又弹了起来，“真的？”


    “嗯。”慕时卿点点头，换拖鞋进屋。


    既然防不了，干脆摊开来说。


    “有个条件，你得听我安排，别自作主张。”


    “哦。”聂司卓从后面抱住慕时卿，像个大型挂件一样，一起往屋里走。


    “别黏着我。”慕时卿嫌弃道。


    “我今天帅不帅？气得那个老家伙都说不出话了。”聂司卓不听，还卖弄起来。


    “你这叫打草惊蛇，笨。”慕时卿评价。


    “怎么就打草惊蛇了？”聂司卓终于舍得将人放开，“我这叫先发制人。”


    慕时卿没接话，脱掉西装丢到聂司卓手里。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梳理思绪，其实聂司卓的这步棋走得不算差。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出其不意，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提前让艾利克斯知道海跃投资在聂氏的处境，配合现在R国黑色组织受到的重创，能在很大程度上牵制住艾利克斯的注意力。


    最近蒋茂岩那边的外贸业务进展顺利，境外敌对资本不会就此罢休，海悦投资是对手放在华国的一枚重要棋子，艾利克斯是棋手，牵制住了棋手，就能为他们争取到更多时间去做准备。


    也不知道这步棋是聂司卓充分考虑后的结果，还是仅凭直觉为之。


    聂司卓属于天赋型选手，大脑会自动给出最优解，但他希望聂司卓能学会通过思考去解决问题，因为大脑有时候会被情绪控制，给出错误答案。


    聂司卓顺手接过慕时卿的袖扣和手表，转身拿去放好。


    “你这么着急拿那5%的股份，不会就是为了帮我吧？”慕时卿状似随意地问道。


    “这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聂司卓回道。


    “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慕时卿好奇。


    “聂氏我也有份的，我可不希望聂氏被那个什么海悦投资搞垮。”聂司卓回。


    他说的是实话，之后他肯定要把整个聂氏都抢回来，如果现在任由海悦投资胡作非为，到时候抢回一个破破烂烂的公司有什么意义。


    “而且，海悦投资居心叵测，再怎么掩饰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我这时候去说服聂氏的人，反对海悦投资的业务，其实是在为自己打基础，即便现在有些人不认同我，也没关系，等到海悦投资露出马脚的那一天，他们就会知道，我，聂司卓，目光长远，有大将之风。”


    慕时卿瞧了眼聂司卓翘着鼻子的得意模样，借着低头挽袖子的功夫弯唇笑了笑。


    很好，没让他失望，是在用脑子做谋划，而不是因为一时兴起。


    “好吧，你有打算就行。”他抬起头，“晚上吃什么？”


    “冰箱里有鳕鱼，”聂司卓问，“给你煎鳕鱼吃怎么样？”


    “好。”慕时卿点头。


    聂司卓乐颠颠地去了厨房。


    慕时卿看着厨房里忙活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完聂司卓的事，该想想他自己的事了。


    今天艾利克斯来跟他见面，应该是想让他在某些事上作出让步和妥协，比如不要帮蒋茂岩，或者跟R国的那个黑色组织进行商业上的合作，但因为他的一再挖苦，最后不仅事情没谈成，还破防了。


    按照他给艾利克斯画的人性画像分析，这人必定会报复回来，聂司卓进茶室之前，艾利克斯说的那些警告，并不是虚张声势，此后他必须得更加谨慎，不能给对方抓住哪怕一丝漏洞。


    慕氏金融系统的重新搭建，也必须尽快提上日程，至于由谁来搭建。


    他目光落回到聂司卓的背影上。


    那就看，这个Mr.Q，他是不是押对了。


    次日周末，慕时卿一早出发，去隔壁吴苏市的外公家，唐慧现在就住在那里，聂司卓找借口跟去。


    “我回国这么久，除了上次跟你出差，都没去过其他地方玩，你上次说带我去海边，也没去。”聂司卓嘟嘟囔囔地抱怨。


    慕时卿被念叨烦了，只能将人带上。


    “你外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坐在车上，聂司卓有点开心。


    “一个固执又严厉的人。”慕时卿直截了当地给出评价。


    “啊？”聂司卓愣了愣。


    他看唐慧那么温和，还以为唐慧的父亲一定会是个很和蔼的人。


    慕时卿悠悠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到了那里说话做事谨慎点，别毛毛躁躁的，不然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客人，要是被他发现错处，可是会被抓去训话的。”


    “啊？哦。”聂司卓紧张起来。


    慕时卿压了压想要翘起的嘴角。


    他外公唐壬闵确实是个老古板，执拗的性格跟他爷爷有一拼，好玩的是，两人居然是挚友，吵吵闹闹一辈子，最后还结了亲家。


    想到这里，他心头莫名又沉了下去。


    父亲的事，虽然没人告诉他真相，但他已猜出七八分，尤其是昨天跟艾利克斯交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知道，同性恋也分两种，一种是双性恋，一种单性恋，不知道父亲是哪种，母亲有没有在这段婚姻中受到委屈。


    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无法释怀，甚至埋怨父亲的原因，他心疼母亲。


    几个小时候，车子驶达目的地，这是一座有着吴苏特色的庄园，黑瓦白墙书写着水墨意境，园林也极尽温柔典雅之意。


    “你确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会很凶？”聂司卓环视一圈后，小声地问道。


    “呵。”慕时卿轻笑一声作为回答。


    管家领着两人往院子里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两人对话，开口道：“老爷今天外出了，大小姐在院子里。”


    聂司卓不敢说话了。


    慕时卿抿了抿嘴角。


    管家将人带到后走了，慕时卿远远看到唐慧在一个亭子里画画，唐姨在一旁磨墨，两人不时相视一笑，画面温馨。


    慕时卿脚步忽地顿住，某个念头跳了出来。


    “怎么了？”聂司卓往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没什么。”慕时卿若无其事。


    唐慧这时也看到了他们，朝他们挥挥手。


    两人一起走过去，互相打了招呼。


    “住得还习惯吗？”慕时卿问。


    “在自己家哪有不习惯的。”唐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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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时卿转而看向唐姨：“唐姨，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唐姨笑笑，“你们聊，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慕时卿点头，转头看唐姨离去的背影。


    “哇，阿姨，你画的画好好看。”这边传来聂司卓拍彩虹屁的声音。


    “那当然，时卿还是我教的呢。”唐慧开心道。


    “慕总会画画？”聂司卓惊讶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慕时卿瞥了他一眼，挽起袖子，拿过笔，在一张白纸上，几笔画下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狼崽子。


    “这是猫吗？”聂司卓不识货。


    “狼。”慕时卿气得想拿毛笔在某人的脑门来上一笔。


    “小狼？”聂司卓恍然大悟，“那你再在旁边画只大的吧。”


    “自己画。”慕时卿吝啬地将笔放好。


    “我又不会。”聂司卓委屈。


    唐慧看两人互动，在一旁捂唇偷笑。


    这种愉快的气氛持续到唐壬闵回家。


    “这位是？”唐壬闵看向聂司卓。


    “聂司卓，我朋友。”慕时卿回。


    聂司卓难得拘谨，僵着笑脸打了招呼，因为从气质到长相，唐壬闵都很符合慕时卿说的那种顽固老头的形象。


    唐壬闵上下打量了聂司卓一番，稍显冷淡地应了一声。


    唐慧出来打圆场：“菜都好了，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吃完饭，唐壬闵把慕时卿叫到书房，了解近期发生的事。


    慕时卿说了个大概。


    “目前的市场局势确实动荡，而且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你要做好长远打算，不能只顾眼前。”唐壬闵说。


    “好。”慕时卿点头。


    唐家几代都是做实业的，唐壬闵也是商场老手，他的话慕时卿还是很愿意听的。


    “那个聂……什么的。”唐壬闵继续道，“你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慕时卿幅度很小地眯了眯眼睛：“是。”


    唐壬闵望过来的目光看似平和，实则眼底透着几分犀利，“是就最好，慕氏关联众多公司，大部分又都是行业内的龙头企业，此时又值多事之秋，你身为慕氏的掌舵人，做任何事都要比别人谨慎，别失了分寸。”


    慕时卿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


    “嗯，”他浅浅地弯起嘴角，“作为慕氏的掌舵人，我自认为没人会比我做得更好，这点您大可以放心，至于我的私生活，我会自己看着办。”


    唐壬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的脾气跟你爷爷，真是一模一样。”


    慕时卿没有否认：“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别太认真，你总有一天是要成家的。”唐壬闵在后面说道。


    慕时卿脚步顿住，喉结微滚，转回头：“我说了，我的私生活，我会自己看着办，还有，他叫聂司卓。”


    晚上，聂司卓洗完澡，躺在客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慕时卿睡了没有。


    那个唐老爷子看他的眼神既有审视又有防备，似乎并不怎么欢迎他，他不敢像在曦景苑一样，偷偷溜去找慕时卿，怕给慕时卿找麻烦。


    “叩叩。”房间的门被敲响。


    他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慕时卿时，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推进了房间，然后被抵在门后亲了起来。


    “时卿？”一个长而热烈的吻结束，他气喘吁吁，“你怎么了？”


    怎么这么辣？


    “不喜欢吗？”慕时卿歪着头问。


    “喜欢，只是……”聂司卓又喘了一口气，“你不怕被发现吗？”


    “那不是更有趣吗？”慕时卿掀起黑色T恤的衣摆，握住了聂司卓的窄腰，“还是你不想？”


    “呵~”聂司卓兴奋地勾起嘴角，“怎么会？我求之不得。”


    说完他低头吻了下去。


    他怎么会不想，从一开始吸引他的，就是那个坐在围栏上抽烟，离经叛道的慕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