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时，慕时卿给秦毅发去信息，交代了一些事情。


    很快，网络上便传出与聂司珵有关的报道，多是跟校园霸.凌有关，发生时间在聂司卓出国后。


    这次传播范围不广，算是小小警告，对聂司卓去换股份也是一种帮助。


    其实还有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私心，那就是他想帮聂司卓出口气。


    可惜就算有他的助力，聂远山那边还是不肯轻易松口，这事僵持了两天。


    慕时卿让聂司卓不要着急，“他在犹豫，说明有机会。”


    “哼，”聂司卓坐在办公桌前，“我之前还以为他有多疼聂司珵呢，原来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没把谁当回事。”


    慕时卿点头认同。


    聂远山本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争权利，取了聂司卓的母亲万氏。


    万氏虽不是世俗定义的豪门，但出身书香世家，家族在文化领域有一定的地位，这样的妻子不好掌控，所以万氏离世后，聂远山才会娶张翠这种没有家世背景的人进门，表面上情比金坚，其实不过是方便掌控，将权利集中在自己手中。


    但聂远山太过自傲，忽略了张翠的野心，一个在暗中蛰伏数年的人，怎么会甘心只要一个名分，最近聂远山发现了张翠的野心，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于是才有了上次主动说要把聂司珵部分股份，转给聂司卓的事。


    那次股份转让，是为了打压张翠母子，给张翠母子一个警告，当时聂司卓刚回国不久，没什么影响力，就算分到股权，对聂远山也造不成什么威胁，还能起到互相制衡的作用。


    可现在聂司卓风头正盛，还得到了聂氏不少核心成员的认可，如果这时候增持股份，平衡很可能会被打破。


    呵，慕时卿在心里笑了一声。


    别人都说他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可是相对聂远山，他还真是有过之而不及。


    “没关系，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分析道，“正好让张翠母子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跟聂远山离心，顺便也给张翠母子一些压力。”


    聂司卓笑起来，“你说，他们是会屈服于聂远山，还是会继续暗中谋划，跟聂远山对抗？”


    慕时卿反问：“你觉得呢？”


    “后者。”聂司卓说，“他们一定会内讧。”


    慕时卿觉得也是，“所以，我们静观其变吧，实在不行，再给他们加把火。”


    聂司卓抿着唇露出两个酒窝，点点头。


    嘿嘿，慕时卿这次又用了“我们”。


    他想起什么，问道：“网上的事是你做的吧？”


    “什么事？”慕时卿垂眸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聂司卓没有追问，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谢谢。”


    慕时卿默认了，换了个话题，“中秋打算怎么过？”


    “外公说让我回去跟他一起过节，不过我还没答应。”聂司卓说，“你呢，是回曦景苑吗？”


    “嗯，”慕时卿低着头，没看到聂司卓眼里的期待，“那你就回去陪陪你外公。”


    聂司卓有些失落地靠回椅背。


    这是他回国后过的第一个中秋，外公那边他肯定是要去的，但他也想跟慕时卿一起过节。


    “怎么了？”慕时卿没听到回应，疑惑地抬起头。


    聂司卓抿唇笑笑：“没什么。”


    “那长假呢？打算怎么过？”慕时卿又问。


    聂司卓忽然又来了兴致，身体靠向桌沿：“慕总呢？你想怎么过？”


    “咳，”慕时卿难得有些拘谨，“上次我不是给你发了一张海边的照片吗？”


    “嗯嗯。”聂司卓点头。


    后来慕时卿还给他发了一张自拍照，好看得不行，比绚丽的落日还好看。


    “那边准备规划建个码头，让我推荐企业，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慕时卿说，“不过规模不大。”


    聂司卓佯装出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忍笑说道：“得去考察一下才行，慕总，有空陪我一起去吗？”


    慕时卿垂眸，推了推眼镜：“嗯，正好有空。”


    聂司卓努力压了压翘起的嘴角。


    他的慕时卿怎么这么可爱，明明是想约他一起出去旅游，却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又想到能跟慕时卿去海边度假，嘴角根本压不住，索性不压了，“那我去定机票。”


    “嗯。”慕时卿状似随意地应了一声。


    可中午聂司卓刚定好票，下午就出事了。


    “慕总，我已经让公关部门把视频撤下来。”康成安表情严肃，“但是估计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聂司卓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门也没敲，就直接进了慕时卿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你让公关部的人继续盯着。”慕时卿交代道。


    “啊，好。”康成安注意力从聂司卓身上转回来。


    看聂司卓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那我先出去了。”


    “嗯。”慕时卿点头。


    等康成安离开，聂司卓才两步上前。


    “说了多少次，进来前要敲门。”慕时卿先比聂司卓开了口。


    聂司卓自知理亏，但又有些不服气，嘟嘟囔囔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说这个说什么？你这急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慕时卿说。


    聂司卓瘪瘪嘴，想起正事：“你二叔从疗养院跑出来的视频，被发到网上了。”


    “我知道。”慕时卿点点头。


    刚才他让康成安去处理的就是这件事。


    上次慕行建从疗养院里跑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现在事情终于爆了出来。


    “我想知道这件事，后果有多严重。”聂司卓问。


    “这不是你该管的。”慕时卿并不想回答。


    “那让我来猜猜，”聂司卓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你二叔应该是犯了什么事，得罪不少人，其中还有黑.道上的人，那些人想要了他的命，你为了保他，故意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并对外宣称他精神失常，对方看到他受到了惩罚，便没有继续追究。”


    慕时卿眯起眼睛。


    他从没跟聂司卓说过这些。


    不过聂司卓有头脑，又见过他跟慕行建对峙，能猜出这些好像也并不奇怪。


    “所以，在外面的人看来，你跟你二叔是敌对关系，你为了争夺家产，不择手段，这也是对方肯放过你二叔的最主要的原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聂司卓继续说道，“但如果你二叔精神正常的消息传出去，此前建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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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假象，就会被戳破，那些人很快就会回过味来，你不是他们的‘朋友’，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因为被欺骗了这么多久，而将所有怒意都转嫁到你身上。”


    慕时卿沉默地靠向椅背。


    聂司卓猜的都没错，当年不只慕氏陷入巨大危机，他们整个家族都处于危险之中，他只有站在家族的对立面，树立起一个不折手段、冷酷无情的形象，才能在商场站稳脚跟，并保下所有人。


    那些逼疯自己二叔，将人囚禁在疗养院的传闻，都是他故意放出去的烟雾弹。


    “你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情况到底有多糟？我想跟你一起面对。”聂司卓并不需要确定，以他对慕时卿的了解，他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起码没你想的那么糟。”慕时卿说，“这几年我已经想办法让他们跟慕氏利益捆绑，就算知道了，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最多就是合作关系不那么融洽。”


    聂司卓对此持怀疑态度，慕时卿有社会责任感，怎么会跟黑.道上的人合作，也许是有跟一些人合作了，但并不是全部。


    就在这时，慕时卿的电话响了。


    手机就放在桌面，聂司卓一眼就看到了来电人，是慕时云。


    慕时卿接起电话，全程除了几个“好”、“嗯”，基本没说什么。


    聂司卓听不到通话内容，但从慕时卿这刻意回避的交谈方式推断，大概跟慕行建有关。


    再者，没有说任何具体事项，也就是之前已经通过电话，慕时卿已经交代慕时云要做的事情，慕时云打电话来是反馈结果的。


    反应如此迅速，可见事情并没有慕时卿说的那么轻松。


    慕时卿挂掉电话后，看向聂司卓：“这事我能应付，你就别操心了。”


    聂司卓一点都放心不下。


    “不过，可能没办法跟你去考察项目了。”慕时卿抱歉地弯了弯唇，模样轻快。


    聂司卓在心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就知道在他面前装轻松。


    “我们假期就呆在家里，哪都不去。”


    现在情况不明，他才不会让慕时卿出去冒险，不仅如此，他还要全天候24小时保护慕时卿。


    慕时卿好像除了工作，平时也没什么消遣，整个假期真的就是呆在家里。


    聂司卓像只人型挂件，天天黏着慕时卿，慕时卿也懒得管他，任由他黏着。


    直到中秋那天，慕时卿要回曦景苑，聂司卓要回外公万怀谨家，才不得不分开。


    连续几天的风平浪静，让聂司卓稍微放心了一些，不过分别前，还是各种千叮万嘱。


    慕时卿听了一耳朵茧，跟唐慧去墓地看望父亲时，耳朵还回荡着聂司卓那罗里吧嗦的叮咛。


    吃完饭，他跟唐慧赏月，聂司卓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走到一旁接电话。


    “时卿，”聂司卓在电话那头叫他名字，带着很温柔的笑意。


    “嗯。”慕时卿将脚边的石子踢到草丛里。


    “中秋节快乐。”聂司卓说。


    “中秋节快乐。”慕时卿回。


    电话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又听聂司卓继续说道：“明年我们一起过中秋，好不好啊？”


    慕时卿顿了一秒，很轻，却很肯定地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