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拳聂司珵确实是被打懵了，但求生本能被激活后抬手就是一通乱挠，趁聂司卓闪身躲避时，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


    聂司卓并不着急，缓缓站起，慢悠悠地走过去，他没有低头，甚至连下巴都没有落下一分，只是垂下眼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


    “你跑什么？我才一个人，你找了这么多次打.手来打我，还有在米国霸凌我的那些人，也是你安排的吧，我都没以牙还牙，只是一个人来找你算账，你应该觉得庆幸才对啊。”聂司卓一副很好商量的语气。


    “你、咳……你，咳咳咳~”聂司珵一说话就咳，咳的时候还能闻到血腥气。


    他长这么大，只被聂司卓揍过，不过以前他们都是小孩子，打得再怎么凶，都不会伤得很严重，而且每次父母都会及时出来护住他。


    “啧啧啧，真是废物。”聂司卓摇头，“怎么？没有人帮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聂司卓，你别太嚣张，国内是我的地盘，你敢得罪我，我让你以后没好日子过。”聂司珵威胁道。


    聂司卓也不说话，睥睨着地上无能狂怒的人。


    聂司卓被看得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咽了下唾沫后说道：“你、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聂司卓忽然笑了起来，一脚踩在聂司珵的胸口：“井水不犯河水，自从你进了聂家，我们就已经势不两立。而且，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说国内你说了算。”


    强如慕时卿都不敢说这话，这垃圾玩意儿居然以为可以只手遮天？


    聂司珵疼得脸色发白。


    “你是不是以为，每次犯事找个人顶包就能安然无恙了？”聂司卓半蹲下来，体贴地压低了声音，“我手上有你走私的证据。”


    “你、你骗人。”聂司珵不相信，“有的话你早就交出去了。”


    聂司卓笑道：“现在就交出去多没意思，你们把我困在国外这么多年，我也想让你们尝尝被困住的滋味。”


    聂司珵瞳孔倏地睁大，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意识到，眼前的聂司卓俨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胡乱挥舞拳头的小孩。


    可他怎么听说，聂司卓在米国不学无术，读的还是一个表演专业。


    聂司卓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说话声。


    聂司卓歪头看去，见到了聂司珵的那群狐朋狗友，哦，也算是他的旧友，这些人当年见他失势，就疏远他，转而亲近聂司珵，还经常帮着聂司珵一起对付他，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垃圾玩意儿。


    其中几个垃圾认出了聂司卓，死去的记忆忽然被激活，像见了鬼一样后退了半步。


    “救、救我。”聂司珵求救道。


    有人想要打电话报警，被聂司卓阻止了：“别别打……”


    他是真怕聂司卓手上有什么证据。


    聂司卓不慌不忙，用下巴点了一下那些人：“有本事就来救。”


    有个比较壮实的人胆子大一些，怂恿其他人一起上：“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


    有一个瘦小一点的人说道：“人多有什么用，他逮谁打谁，我肩膀上被他打出来的伤，现在下雨天还疼。”


    “那就别被他逮到。”壮一点的那个说道，说完带头冲了上来。


    聂司卓不仅没怕，还一脸兴奋，几招就把冲上来的人打得满地打滚。


    他看着满地垃圾，鄙夷道：“呵，scumbags。”转头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聂司珵。


    聂司珵坐在地上，害怕地向后挪动。


    聂司卓把聂司珵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还了回去：“安分些，我会让你日子好过点。”


    回到公司，他被叫进了慕时卿办公室。


    他进去时，慕时卿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剪裁合体的西装马甲束着腰身，整个人看起来高挑挺拔。


    聂司卓有预感，他去揍人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他忽然心虚起来，慕时卿之前说过，让他不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不甘，在知道慕时卿被聂家人盯上的那一刻，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你要骂我就骂吧，我就是想揍他。”他站在慕时卿身后说道。


    慕时卿转头，脸上不仅不见怒意，嘴角还噙着浅浅的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


    “我不骂你。”慕时卿抬手，捏住聂司卓的下巴，左右转了一下，“这次还不错，没有受伤。”


    他外出开会前，留心去车库看了一眼，发现那辆金属绿的摩托车并不在那里，联想到中午谈话结束后聂司卓的表现，他推测聂司卓一定是去找聂远山或者聂司珵了。


    聂司卓没被责备，还得了夸奖，耷拉的嘴角瞬间扬了起来：“对付那几个垃圾……咳，反正不是我的对手。”


    慕时卿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认同聂司卓的处事方式，可转念一想，聂司卓能独自在米国逆袭归来，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所以他选择相信，不想太矫枉过正。


    “没留什么首尾吧？”他问道。


    如果有，那就由他去善后好了。


    “没有，”聂司卓勾唇笑起来，“我骗聂司珵说，我手上有他走私的证据。”


    慕时卿挑眉，按聂司卓的演技，聂司珵肯定是信了。


    这样也好，能让聂司珵安分些，减少被海悦投资利用的可能。


    聂司卓也说出了同样的想法。


    慕时卿已经不惊讶于聂司卓的心思缜密。


    这一架，既为他出了一口气，又能立威，还拿捏了聂司珵，一箭三雕。


    等等，他为什么会觉得，聂司卓这么做是为了帮他出气？


    聂司卓见眼前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嗯”了一声。


    慕时卿回神，郑重地提醒道：“行吧，以后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


    “哦。”聂司卓乖乖应声。


    慕时卿却觉得对面的人一点都没听进去。


    算了，见机行事吧。


    “咳~”聂司卓发出声音，别别扭扭地说道，“那个，搬出去住的事，我可以答应。”


    慕时卿听这话好像还有后半截，于是问道：“条件？”


    聂司卓目光闪避了一下，“也不算是条件吧，只是一起住了这么久，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能不能……咳，一周给我三次派单机会？”


    三次？


    慕时卿一整个震惊住，之后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不行。”他拒绝。


    “那两次？”聂司卓眨起那双惯会装委屈的狗狗眼。


    慕时卿不想在这种事上讨价还价，但看了看聂司卓的脸后，勉强道：“一次。”


    聂司卓：“啊？”


    慕时卿单手插兜走向办公桌，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次，不然看你表现。”


    聂司卓：……


    看表现太难把握，他决定学习慕时卿的务实精神，先把这一次拿下，然后再想办法把次数往上增。


    “一次就一次吧。”他勉为其难地答应道。


    “决定好搬去哪住了吗？”慕时卿问。


    聂司卓弯唇露出两个酒窝，神神秘秘的：“这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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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用管了，周末我就搬出去。”


    慕时卿狐疑地眯起眼睛，但没有追问，总之暂时是将小狼崽子稳住了。


    “明天要跟外贸协会开会，你跟我一起去。”


    聂司卓一听又来精神了，脆声应道：“好哦。”


    慕时卿又眯了一下眼睛，这态度也过于积极了吧。


    次日，两人直接从南山澜府出发，前往开会地点。


    到了地点后，聂司卓发现，弯着一双桃花眼的杨开阙也在，而出来迎接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斯年。


    好好好，埋伏在慕时卿身边的两个不安分因素都到齐了，正好，他让这两人看看，现在谁才是慕时卿身边的红人。


    他全程寸步不离地跟在慕时卿身边，体贴周到，因此还收获了陆斯年暗戳戳递来的几个白眼。


    杨开阙像是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雄竞修罗场，除了偶尔悄咪咪地跟陆斯年拌一下嘴，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认真开会。


    聂司卓多少算半个过来人，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杨开阙好像喜欢陆斯年。


    如果撮合他们两的话，那不是一次性就能解决两个不安分因素？


    想到这个，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才高兴半秒就被慕时卿警告地踢了一下。


    一个两个的，开个会都不专心。


    会议在活泼的气氛中结束，慕时卿跟蒋茂岩告别：“拟好合同后，我会让司卓发给斯年。”


    陆斯年听到这话，明白慕时卿已经确定了这次合作的对接人。


    他和聂司卓，以后免不了要经常接触了。


    他本以为有人会不高兴，没想到聂司卓笑眯眯地说：“陆总，以后多多关照。”


    陆斯年：……


    这不争不抢的淡定是怎么回事。


    回公司后，慕时卿跟杨开阙在办公室开小会，聂司卓在一旁旁听。


    “这么多家外贸公司要合作，需要投入的资金量有点大，”杨开阙提醒，“我们刚开始做投资方向调整，一开始投入这么多，会有风险。”


    慕时卿点点头表示认同，但他没有让杨开阙就初始投入资金量重新做调整，而是决定加快部署新的投资方向，以腾出更多能调动的资金。


    杨开阙知道慕时卿已经有了打算，点头应下。


    杨开阙走后，聂司卓捏着下巴垂眸思索，慕时卿问：“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嗯，我们这么帮蒋茂岩他们，既存在风险，回报率也不高，为什么不稍微放缓一些脚步？”聂司卓问。


    “你没看出来吗？现在这场贸易仗已迫在眉睫，海悦投资的出现就是一个证明，我们要比对手更先做好部署，才能防止他们趁虚而入。”慕时卿说。


    聂司卓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但真的需要做到这一步吗？就算不这样，蒋茂岩他们熬一熬也能度过，我们不是更应该先考虑自己吗？”


    慕时卿笑了一下，“在特殊时期，一个企业得负担起其在社会中该付的责任，一个人也一样，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忽视即将袭来的风暴，这种时候明哲保身，就是作茧自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聂司卓还在琢磨，慕时卿又道：“总有一天，你成为了企业的管理者，也会这么做的。”


    慕时卿愣了愣，得意地笑起来：“这么相信我？”


    慕时卿弯起嘴角：“我相信我的眼光。”


    聂司卓更得意了，这不还是在夸他吗？


    他乐了一会儿，神色认真地看向慕时卿：“那你觉得，这一仗我们会赢吗？”


    慕时卿目光笃定，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我们做的事是正确的，就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