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光院内，楚明昭得知父亲已安然无恙，还被留在宫中为太后调理凤体，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胃口也开了，正小口吃着厨房刚送来的精致点心。


    见顾玄煜回来，她放下银箸起身，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她轻声问道，带着关切。


    顾玄煜快步上前扶住她，让她重新坐回榻上，语气放缓：“没有。岳父已经没事了，宫中有人照料，很安全。”


    他顿了顿，眼底寒意微凝，“只是，许家尚未伏法。”


    背后是谁在操纵，不言自明。


    楚明昭见他神色沉郁，心知他此刻心绪复杂，便不再多问。


    只要父兄平安，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她如今最要紧的，是平安生下孩子。


    她抬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柔声道：“夫君也累了，先用些茶点吧。”


    夫君？


    顾玄煜听到这两个字，心里的烦躁就消散了一些。


    “恩。”


    ……


    另一边，松寿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许柔娇扑在顾老夫人榻前，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祖母……您要为孙媳做主啊！大哥他……他未免太心狠手辣了！许家纵有千般不是，好歹也是顾家的姻亲，我……我当初也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他怎能如此不留情面，非要置我娘家于死地？这分明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我知道大嫂这是恨我抢走了她的新婚夜……可是我家人有什么错？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爹。”


    她哭哭啼啼，反复诉说着顾玄煜的无情和楚明昭的挑唆，吵得顾老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够了！”顾老夫人重重将手中的茶盏撂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目光锐利地看向许柔娇，声音冰冷，“你口口声声说他狠毒，那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你大哥许川，找人去动楚氏的马车的？”


    许柔娇被这直白的质问吓得哭声一噎，心虚地低下头，眼神闪烁，却仍强撑着否认：“祖母明鉴……孙媳……孙媳没有……”


    “祖母，”这时，顾承宴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上前扶住老夫人的胳膊，语气带着不满和维护，“此事皆是许家自作主张，与柔儿何干？她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指使得动许家大公子？”


    他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顾玄煜，“倒是大哥，做事未免太绝，丝毫不顾及家族颜面和兄弟情分。”


    “我刚才遇到大哥了，他娶了楚明昭后，就变得六亲不认。柔儿说的没有错，孙儿看，就是楚明昭想报复我们顾家，在背后利用孩子来挑唆大哥。”


    顾老夫人看着这个自己一向偏疼几分的孙子，只觉得一阵头疼。兄弟阋墙，是家族大忌。


    偏偏这两个都是嫡子，各有倚仗。


    一直沉默坐在下首的朱氏，见儿子开口，也忍不住帮腔，她心乱如麻，更深处隐藏着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秘密。


    顾玄煜根本非顾家血脉！


    她绝不能让这个野种抢走本该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老夫人。”朱氏开口道，语气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此事，煜儿确实做得有些过了。那楚家医馆治**是真，说是许家污蔑，证据终究不足。他这般大动干戈，在御前撕破脸，将家丑外扬，岂不是让整个侯府都成了京城的笑柄？”


    “承宴还没有娶世子妃呢！这往后谁敢嫁给他。”


    许柔娇的神色一变，死死捏着手帕。


    顾老夫人疲惫地闭上眼，揉了揉额角。


    朱氏和顾承宴的话，她何尝不明白其中的私心？


    但顾玄煜的雷霆手段，也确实让她心惊。


    还有顾长风的话，让老夫人也无力反驳。


    她挥了挥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切自有陛下圣裁，我们顾家，等着便是！”


    ……


    “宴郎，你要救我爹。”许柔娇拉着顾承宴说道。


    “放心吧！我去找了安王，他会想办法。”顾承宴让她放宽心，“以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顾玄煜太过紧张这个孩子。


    只要孩子出事，都会怀疑他们。


    “生下来不一定就是儿子。”顾承宴轻哼，他梦里预知未来，并没有看到顾玄煜有孩子，只看到楚明昭惨死顾家后宅。


    那可能是她难产！


    许柔娇心里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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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许家的案子有结果了。


    安王的插手，保住了许家一命。


    却是活罪难逃。


    许苍被流放了。


    这等于要了许家半条命没有区别，许川伤势未愈，许苍是许家的顶梁柱，却被流放千里，不得回京城。


    本就有落魄之势的许家，就更加难有翻身之日。


    许柔娇回到娘家也被许家上下指责，没了许家支撑，她就根本没办法成为顾承宴的世子妃。


    朱氏见状，只能赶紧给儿子找嫡妻，早点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


    ……


    顾玄煜来到凌王府。


    今天是凌王娶梁甜为侧妃的日子。


    “王爷，别忘了侧妃之位说好了给我表妹朱燕的。”


    慕容凌道：“甜儿进府后，朱燕再进府。”


    “本王可以有两个侧妃。”


    顾玄煜看着王府大红绸布，道：“王爷这不像是在纳侧妃，更像是娶正妃。”


    “本王已经委屈甜儿了，以正妃之礼娶她也是应当。”慕容凌道，“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么做有为祖制，可是玄煜，你也有心爱的女人。如果是你，你会委屈楚明昭吗？”


    “前段时间，本王还听说你打算再举办一场婚礼。”


    顾玄煜眉头微蹙，“可皇上肯定会不高兴，安王也会趁机**你。你要进宫先求来恩典。”


    但皇上不可能答应。


    除非左棠同意。


    慕容凌只好来了左家。


    但左棠不在，她来了顾家找楚明昭。


    他又改道来了顾家。


    “少夫人，凌王来了，说是有事找左小姐。”


    左棠脸上的笑容淡下，“阿昭，那我先走了。”


    “别急，让凌王进来，听听他有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什么坏主意。”楚明昭拉住她。


    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左棠的经历太惨了。


    楚明昭听了着实生气，见不得慕容凌这般欺负人。


    “嫂子，本王在你眼里成了大恶人了？”慕容凌走进来，轻笑道。


    楚明昭笑道：“臣妇哪里敢说王爷的不是，只是心疼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