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宗晴又放空了一会儿脑袋。


    老号码的那只手机她也带着，而且没有关机，她想明白了，不要自己吓自己，克劳林没那个本事来中国，而且，她只要不接陌生号码就可以。


    舒一口气。


    她拿了一瓶苏打水，慢慢地喝。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至另一头的收费站。


    而老号码的那只手机终于响了。


    宗晴吓一跳，拿出来看。


    是陆潭。


    她认为是儿子告诉他的，镇定心神，点了接听键。


    “喂？”


    陆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你回C市了？”


    “是的。”


    看一眼窗外，宗晴温声回答，“刚刚出绕城，最多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怎么不等我一起去。”


    “想吃海鲜了。”


    “A城也有得吃。”


    “没有鲜甜味，我不喜欢。”


    陆潭幽幽地叹一声，“好吧，等我处理完公事，就过去找你。”


    宗晴的声音很轻，“你要是忙，就不用过来。”


    听筒里安静了半秒，陆潭生硬地转了话题，“宗旭要的城北的项目，低5个点，他已经接受了。不过，他说他钱不够，要向我们借。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做法，我没有答应。”


    宗晴抿紧唇，顿了片刻才答，“知道了。”


    陆潭没再多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宗晴还是拎不清，那他觉得自己能硬起心肠，舍掉这份“不舍得”。


    半小时后，陆晨矅也打了宗晴的老号码。


    无他，就是想确认她是不是在说谎。


    果然接了，也没什么话讲，说的是和陆潭一样的话，说城北的项目，如果小舅舅真心想要，年前要交割完成。时间上来讲，第一笔保证金要打过来。


    宗晴沉吟，听筒里传来她的轻浅的呼吸声。


    最后她说，“以后我不会管宗家的事情，有什么话你自己和他们讲。”


    陆晨矅没想到会得这么一个答复，情绪跟着正面了，“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给陆潭打电话，传达这个令陆家父子兴奋的回答。


    “你妈真这么说的？”


    “我不会骗你。”


    陆潭琢磨了一阵，“十年前有闹过一回，她也表过这样的态度，但后面又被策反了。所以咱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要继续观察。”


    陆晨矅听了无语，想一想，他转而说下一个话题，“前几天，我把陆氏和辉创的所有合作项目都看了一遍，早年的几个条件放得太宽了，尤其G城的那个项目，陆氏这边已经出现亏损的迹象。后面到期，我想重新拟定条款，他们愿意签就继续合作，否则就另找出路。”


    陆潭知道他对辉创不满，但……两家还是有联姻可能性的，直接翻脸也是不大行。


    他只能尽力地挡一挡。


    “你把文件发过来，我来看看。”


    “好。”


    *


    苏姜熬不住了，驱车去了科创园。


    看到她的小宝马过来，老孙赶紧从传达室里出来，还着紧地与她招手。


    苏姜把车窗玻璃放下，双眸莹亮，“怎么呢？”


    老孙小跑过来，凑着车窗门的位置，“你怎么来了？小心啊，最近咱们科创园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人，我们虽然赶走了，但他们明显是针对你来的。”


    “不是退潮了么。”


    “万一呢？”


    苏姜指一指副驾座上的棒球棒，“我带着武器呢。”


    老孙无语，“行行，你先进去吧，一会儿我带人去你那边巡逻。”


    苏姜笑眯起眼，“谢谢了。”


    老孙退后几步，又朝她挥几下手，“去吧，我一会儿再喊几句，让保安们提高警惕。”


    苏姜嗯嗯点头，一边转回头，将车开进去。


    一路过去，她果然看到几个保安在附近走来走去。显见得，作为这场网暴的中心，科创园的安保系统经受了沉重的考验。


    刚刚停好车。


    就看到钟小柔从工作室里出来。


    苏姜欢快地下车，用力朝她挥手，“小柔，我来了。”


    这几天，多亏这位多面手的助理在，据说有情绪激动的群众往工作室扔臭鸡蛋。钟小柔目光如矩，锁定肇事者后，冲出去揪着对方的衣领出来，给两个选择，一个是搞卫生，自己扔的臭鸡蛋自己弄干净；另一个是去派出所受训诫，然后回到第一条……搞卫生。


    该群众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大学生，激动地骂她为虎作伥。


    她冷笑，“我牛马打工人，上班赚钱养活自己。你是什么情况？花着爹妈的钱来这里做革命小将？”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该大学生最后乖乖地端了水，把这里的卫生搞干净。


    后面就没人这么干了，当然科创园的保安也有立功，在大刘的指示下，闲杂人等一律清除出园。


    看到苏姜出现，钟小柔心情有小小的激动，但她面上还是冷静。


    腰板挺直，御姐范儿很足。


    “苏总，您的回归，让我们军心大振。”


    苏姜笑容很盛，“古人诚不欺我们，凡事都是祸福相倚，虽然我被骂了，但是这一波流量还是杠杠的，连带着销量也涨了。”


    钟小柔嗯嗯点头，“而且可以看出，我们的基本盘很稳，客户黏性很高。”


    “不过。”


    她转了话头，“北方匠品那边放大招了，任姐收来的消息，他们签了几个明星做代理主播。宅男喜欢漂亮姐姐，这一波反杀，不知道咱们撑不撑得住。”


    苏姜还不知道这个情况，眉毛皱起来，“什么时候的消息？”


    钟小柔咧唇一笑，“刚刚。”


    苏姜镇定，“你让运营他们出几个方案，明天咱们开会讨论。”


    钟小柔也点头，“好的，我去安排。”


    她刚刚出去，元堰进来了。


    也是巧了，他找任珊珊办事，出来看到苏姜的小宝马停在工作室外。


    这不是缘分嘛？！


    他抬脚就往里走。


    “苏姜。”


    人未到，声音先到，嗓门还挺大。


    这几天他俩虽未见面，但是同一个群里待着，苏姜对他的熟悉度还行。


    抬起眼，看他神采飞扬地推门进来。


    “可以啊，被骂了这么多天，精神还行嘛。”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