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夜跟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将他的呼喊声压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


    王静月问道。


    伯夜:“很好,多谢主人。”


    “接下来几天,你抓紧时间将他的生活习惯和性格摸清,切不可露了马脚。”


    王静月嘱咐道。


    “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凌怀仁还在不停敲击结界,呼喊声一声胜过一声。


    伯夜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将王静月送出书房后,他方才冷冷开口道:“闭嘴。”


    “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身体!”


    凌怀仁大喊。


    伯夜面无表情:“但现在是我的。”


    “你!”


    伯夜坐下身,开始翻动桌上的字帖书籍。


    凌怀仁还想大喊大叫,一股强势的威压猛地将他砸倒在地,狠狠压制他不让他动弹。


    “放开我!放开我!”


    他愤然挣扎,却无济于事。


    伯夜仍像是没听见一样,悠然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


    熟悉的字形立马跃然纸上,墨色的字眼落入眼中,越看越熟悉。


    怎……怎么可能!


    凌怀仁看见他写出来的字跟自己的如出一辙,不由立即瞪大了眼睛。


    这人写字,怎么会跟自己一模一样?


    鬼王附体有一个附带的能力,那便是能够复刻原身所具有的习惯和技能,哪怕是本人来了,也分辨不出真假。


    因此,就算附身之后的性格有些许区别,也不会引起怀疑。


    伯夜花了不过三天时间,便将凌怀仁的习性学了个七七八八。


    加上他在下人面前向来都是阴晴不定、难以伺候的性格,这么几天下来,竟然无一人察觉出不对劲。


    凌怀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赝品在自己眼皮底子下表演,那种想要呼喊,声音却没办法传递出去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给淹没。


    更让他崩溃的是,五日后凌怀仁向凌老爷辞别的时候,凌老爷竟然也丝毫没有发觉出不对,反而还笑呵呵地给了赝品一袋金子,生怕他在七玄门不够用。


    看见自家爹跟赝品勾肩搭背,凌怀仁激动地大喊出声:“爹!我在这!那就是个赝品!他就想骗我们家的钱!”


    但无论他怎么呼喊,他爹都听不见半点,笑呵呵地摆手目送赝品离去。


    凌怀仁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赝品走出家门,而后往城外去。


    王静月从巷子中走出,问道:“可安排妥当了?”


    伯夜:“那老头并没有发现异常,还给了我一袋金子,让我去七玄门后打点关系。”


    王静月看了眼他手中沉甸甸的袋子,说道:“


    那便收着吧,不要白不要。”


    伯夜点头,将金子收了起来。


    “对了,你问问他,七玄门在哪。”


    王静月想起什么,说道。


    凌怀仁闻言,立马叫嚣道:“快放我出去!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伯夜面无表情,一股来自灵魂的沉重威压倏地将凌怀仁砸到地上。


    而后上千道拳影突然如雨朝他落下。


    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疼痛感接踵而至,凌怀仁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承受攻击。


    “别……别打了!”


    他呜咽出声:“我说,我全都说!”


    简直畜生啊。


    抢他的身体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趁人之危屈打成招。


    一想到这里,凌怀仁把自己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鼻头忍不住愈发酸涩。


    伯夜听到满意的答复,转头对王静月道:“他说在京城。”


    果然跟京城有关。


    王静月眸光微闪,“那就去京城。”


    丢给伯夜一把竹剑,两人御剑往京城方向去。


    路上,王静月问玄灵:“你知不知道王家有什么仇家?”


    玄灵想了想:“倒还真不少。”


    “彼时王家还是京城四大世家之首,城西韩家、城北黄家,还有城东的钟家可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每天都谋算着要将王家拉下位。”


    “要不是王家那年出了王千雪这么个天才,怕是也守不住王家的偌大家业。”


    只可惜,王千雪身中奇毒,几百年都无所寸进,最后因为寿数有限,硬生生折在了飞升路上。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算有什么恩怨,应该也早就过去了吧?”


    玄灵说道。


    王静月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王大牛为何会突然带人回村刨坟?


    又想拿她爹娘的尸体做什么?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透露着诡异。


    看来还是得尽快到京城将情况给问清楚。


    王静月浑身灵力迸发,脚下飞剑猛地加速,往前冲去。


    伯夜见状,连忙跟上。


    大概连着赶了两天的路,见伯夜有些吃力,王静月说道:“今晚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了。”


    到底是炼气期的身体,用太久灵力,伯夜估计也吃不消。


    伯夜点了点头。


    刚好,附近就有一座废弃的寺庙。


    两人收起飞剑,走进庙中,准备将就着调息一晚,却不想刚进去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黄忠,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另一个人的冷笑声响起:“待我不薄?你平日里可有将我放在眼里过?”


    “我黄忠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要就要,想丢就丢,你如今竟然跟我说你待我不薄。”


    “原来在你眼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黄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黄忠闻言,脸上的笑陡然停滞,转眼表情变得扭曲无比,格外瘆人地盯着他:“要怪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如今韩家和钟家点了名要你黄立的狗命,只要杀了你,你就是我投靠韩钟两家的投名状。”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临死之际,你也总得为我做些什么,不是吗?”


    察觉到他身上涌起的杀意,黄立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以为你杀了我韩钟两家就会对你另眼相待?真是太天真了。”


    “他们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杀我而已,待事情一过,你猜猜他们会不会将你推出去挡刀?”


    “黄家若是知道我身死,定然不会放过你。”


    黄忠面容扭曲一瞬,随即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那又如何?”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猛地扭头朝黄立看去,眼里迸发出狠厉的光芒:“不成功便成仁,事已至此,我更不可能放你活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