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王大牛在逃荒路上遇到了自称一个仙人的白胡子道长，那人称他骨骼清奇，颇有仙缘。


    看在二人有缘的份上，愿意收他为徒。


    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王大牛和王大牛爹娘都十分高兴。


    王大牛是个孝子，想到爹娘当即又犹豫了。


    道长似乎是看出他的犹豫，主动提出给王大牛父母一笔钱助他们安置。


    见爹娘有了去处，王大牛颇为感激，当即便拜了道长为师。


    后头他拜别父母，正式踏上修仙之路，入了七玄门。


    起初，他只是七玄门的一名杂役弟子，但吃穿不愁，相比起之前逃荒的日子，他对如今的生活十分满意。


    只是随后而来的，便是接连的打击。


    他测了灵根，根骨只有四。


    堪堪达到开气海的标准。


    炼气二层后，他便遇到了瓶颈，再也无法突破。


    他的师傅告诉他，他这是心中杂念太多，所以才会导致修行不稳。


    王大牛很是焦急，询问可有解决之法。


    师傅却告诉他，要想心无杂念，他需要彻底斩断尘缘。


    而这斩断尘缘的第一步，便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做到彻底超脱尘世。


    王大牛是个孝子，闻言，很是纠结犹豫。


    但他师傅却告诉他，修仙者不应该这般优柔寡断，只有彻底斩断世俗的羁绊，他方能做到心中无尘。


    更何况，他爹娘年岁已经不小了，凡人寿数有限，就算没有他，过不了多久也会死。


    倒不如让他爹娘死得有意义些，也省去了后面所要遭受的痛苦。


    自古忠孝难两全，长生与孝道亦是。


    他若想要长生，就必须得割舍掉一些东西。


    若无法做到，那他这辈子都只能止步于此。


    修仙最忌讳心慈手软，若他做不到，他们师徒恐怕也只能缘尽于此。


    言下之意便是，若他无法狠下心，有所寸进，便要将他赶出七玄门。


    彼时已经过上优渥生活的王大牛哪里舍得再过上那种饥不果腹的日子，在良心与长生之道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


    那日爹娘见他归家，甚是高兴，甚至早早摆好了饭菜。


    却不想，那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吃完饭后，王大牛便一人一刀送他们上了黄泉路。


    “爹，娘，别怪儿子。”


    王大牛脸上带着温热的血，对倒在地上的尸体呢喃道：“师傅说的没错，你们只有短短几十年可活，与其在这世上受苦，倒不如让儿子我帮你们解脱。”


    “用你们的几十年，来换我以后的数千年，不亏。你们能理解我的，对吗？”


    爹娘没有说话，只是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看着他。


    王大牛笑了。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是啊，爹娘应该感谢他。


    若不是他主动帮他们了结痛苦，他们还要在这尘世间苦苦纠结数十年。


    后来王大牛将爹娘的尸体烧成骨灰，放进储物袋中，贴身放置。


    仿佛这样，他那扭曲的灵魂才能得以宁静。


    不过，正如师傅所说。


    斩断尘缘后，他不再受到根骨桎梏，修炼一整个突飞猛进。


    尝到甜头后的他越发心狠手辣，不过短短几年便从杂役弟子爬到了七玄门内门弟子的位置。


    后来，偶然路过王家村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些所谓的同村人。


    兴致一起，他决定“衣锦还乡”。


    王大娘见他回来，还格外高兴，“大牛，你怎么回来了？你爹娘呢？”


    王大牛笑道：“我如今已经踏入修仙之道，成为了七玄门的弟子，这次出来是为了完成门派下发的任务，偶然路过村子，就想回来看看。”


    “大牛出息了啊，没想到这短短几年不见，竟成了仙人。”王大娘不由惊喜道。


    “是啊是啊，从小我便觉着大牛这小子是个有出息的，没成想如今真没看错眼，你爹娘身体可还好？”王大爷立马笑着迎上来问道。


    王大牛看着眼前的几张和善面容，笑了：“多谢关心，我爹娘身体好着呢。”


    “说起来，月丫头也出息了，她同你一样，也在什么宗门当仙人哩。”


    李奶奶说道。


    “哦？”听见熟悉的名字，王大牛不动声色地笑着试探，“那她是在哪个宗门？”


    李奶奶回忆了下，实在没能想起来：“叫什么破……破烂宗？”


    “对，就叫破烂宗！”


    一听就不是什么大宗。


    王大牛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曾经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如今想起来，也不过如此。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思及此，王大牛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而问道：“李奶奶身体可好？”


    “这阵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总腰酸背痛，都是老毛病了。”李奶奶摸着腰笑着摆手。


    “那您可要保重身子。”


    王大牛笑了笑。


    后面又待了会儿，王大牛以宗门还有任务为由，离开了王家村。


    王大牛离开后，王大爷不禁感慨：“大牛还真是出息了，瞧瞧那通身的气派，哪还有之前半点憨厚模样。”


    “谁说不是呢。”


    “我记得这孩子打小就孝顺，大牛爹娘可有福咯。”李奶奶感叹道。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口中的“大孝子”会在时隔一个月后返乡，送他们最后一程。


    “大牛，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奶奶正从田里摘完菜回来，看见王大牛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不由热情地迎上前，“这几位也是仙人吧？既然是大牛的朋友，快快快请，来我家坐会儿，正好尝尝我新摘的菜。”


    说罢，转身便要领他们进屋，却不想下一秒，被人一剑捅穿心口。


    她反应不及，眼睛陡然睁大，直接血溅三尺。


    温热的血直接溅到了眼睛里，不过短短几息，她便全然没了声息。


    恐怕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


    王大牛拔出剑，面无表情地摸了把剑锋上的血。


    “啊！杀人了！”


    王大娘刚好出来，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尖叫出声，转身就想跑。


    但还没来及逃跑，她便被一道法术击中身体，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