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被局里坑的又不止我一个，是吧褚御。”


    褚御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审问员：“......”


    谢延一句话，我方失去坚强后盾。


    老大你是来审讯的啊！气氛要不要这么友好融洽！记录员手都在抖啊！


    坚强地抹了把脸，审问员深感今天又是无理取闹的一天。


    “审谢延只是走个过场，玫瑰花妖毕竟是在他关押后越狱的。”过来凑热闹的玉希生不知何时拎了个跟她差不多高的椅子，哼哧哼哧坐上来后毫不客气地吃起了褚御准备的零食。


    褚御若有所觉，明明是看不见的单面玻璃，他还是定定看向玉希生。


    玉希生僵住了。


    直到谢延提了一嘴救下巫祈乐的时候太张扬被围观的事，他才挪走了目光。


    “呼——”玉希生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不忘把小蛋糕扔进嘴里。


    “老大真是越来越恐怖了。”


    从几人进入审讯室，巫祈乐的目光就没从褚御身上离开过，闻言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阿御一直很温柔。”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他更明白褚御是一个怎样的......植物了。


    嗯，在是不是人方面还是有点意外在的。


    这话一出，不止是玉希生，审讯室门口守着的两位神情严肃的警员都不由嘴角一抽。


    “温柔？他现在的这幅样子已经是我们从没见过的模样了，有两个队员刚才都吓哭了。”玉希生撇了撇嘴，非常嫌弃某人明目张胆的双标。


    转了转眼珠，玉希生稚嫩的脸庞上是属于成年人的老练，看起来颇有几分违和：“真的，考虑一下在监察队挂个单吧小少爷，和辟易一样没什么限制。”


    昨晚他也问过褚御，褚御怎么说的来着。


    “在监察队挂单的话，可以接手齐光财产的十分之一。


    本来是小乐你和谢延平分的，但谢延说懒得找财产，只想养猫，就‘绑架’了齐光家的通灵黑猫。”


    巫祈乐沉吟半晌，对玉希生坦诚道：“我对齐光的收藏还是有点好奇的，听说他是有名的地下收藏家？”


    “臭名昭著也算有名的话，他确实很有名。”玉希生显然没什么对逝者的尊敬，直接冷笑起来。


    “他为了收藏简直不择手段，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奈何他投靠的靠山够硬，看不惯他的妖大半都成了他的藏品。前段时间有人察觉到他把财产都套现了准备跑路，现在看来他的保护伞应该拿走了他的藏品后就放弃他了。”


    “不一定，那满满当当的一大串钥匙可还在呢，全都画了一次性的符咒。”走完流程的谢延倚着门框点了根烟，在缭起的细烟中抬了抬眉，“我实在懒得找他那堆破烂究竟藏到了哪里，巫小少爷要是感兴趣的话——”那一大团钥匙向巫祈乐丢去，被走到巫祈乐旁边的褚御接了下来。


    “护得真严啊，”谢延揶揄道，看起来对钥匙不太在意。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身体微微站直，“如果能找到他的宝藏就好了，到时候能匀给我一件里面的藏品吗”


    巫祈乐张了张嘴，把‘其实也没有那么想找’咽了下去，笑道：“当然，几件都可以。”


    玉希生调侃道：“破烂你还要啊谢延。”


    谢延耸了耸肩：“有一个比较感兴趣，想研究研究。”


    一道有点粗粝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谢延，你又不上交物品！”


    一身考究工装的女人出现瞪着他谢延。


    “这是仓库管理员楚倪。”褚御低声为巫祈乐介绍道。


    那边谢延随意的样子气得楚倪直跳脚，直接转身跟来人告状：“姚局长您看他！”


    局长？


    巫祈乐想到上次和褚御的对话。


    “姚醉是谁？”


    “奇文书局的局长，也是九州目前第一的治疗师。”


    他对姚醉还是有点好奇的，眼下能见到真人，不由看向来人。


    姚醉坐着轮椅，和植物天生脆弱略带病意不同，姚醉整个人带着明显的惨白。


    他整个人瘦骨嶙峋，眉眼间是真真正正的病人之态。


    “局长您怎么来了？”其余几人显然都没想到会突然见到局长，登时绷紧身体，纷纷向局长问好。


    玉希生仗着自己还小，跳下凳子跑过去扶住轮椅，仰头担忧地望着他，看起来玉雪可爱：“您的身体还没好，先去休息吧。”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对啊局长，这里有我们呢。”


    姚醉抬了抬手，众人不再劝他，只是仍旧面露担忧，紧紧盯着他几近枯竭的身躯。


    但哪怕是肉眼可见的孱弱无力，他也没有放任自己缩在轮椅上。


    他身着说不清年代的古装，像百年世家的子弟，骨子里沉淀着优雅的仪态。


    “我没事，那就当做是谢延的报酬吧，一会儿补个材料就行。”


    平和的声音仿佛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既然是我的报酬，那我还补什么材料？”


    谢延一直垂眸倚门，哪怕姚醉来了也没抬眼。直到姚醉点了他的名字，本来今天就压着火的他似乎终于耗尽了耐心，干脆掐灭香烟，径直离去。


    这么当众下局长面子，但其他人看起来愤愤不平，却并不意外。


    “谢延总是这样，哪天不当刺头他就难受！”楚倪恨恨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啼叫，跟众人告别后转头就风风火火离开去想办法了。


    “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当上总队长，”玉希生意有所指，“毕竟不需要第二个大刺头了。”


    巫祈乐看向褚御。


    褚御泰然自若，无动于衷。


    巫祈乐：“......”真稳啊你。


    姚醉显然也习惯了，浅笑着摇了摇头，没放在心上。


    他暗淡的灰色眼眸看向在场唯一的陌生人，思索了几秒，温声笑道：“是巫家的小孩吧，那双眼睛简直和龙兄一模一样。”


    巫祈乐捏了捏手指走上前，看起来老实听话又讨人喜欢：“问姚局长安，我是巫家幺子巫祈乐。”


    他的鼻间萦绕着中药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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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的气息，入目的是姚醉那和眼睛颜色一般无二的灰色长发。


    及腰的长发干枯暗淡，简简单单地束起，颇有几分文人雅气，巫祈乐面对这样古意的人，连话都不由变得奇奇怪怪文绉绉的。


    姚醉愣了一下，忍不住低笑出声：“真是个好孩子。我与龙兄有旧，当年他说会送我一个弟子，但多年来其他巫家子弟在治疗上都毫无天赋。所以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和我学习治疗术？”


    此话一出堪称众人皆是大惊，看向巫祈乐的眼神都带上几分炙热。


    这个世界最难学、最稀有的术法就是治疗系。


    市面上每一次流出治疗系符咒，都能开出天价，让一众妖鬼精怪抢破了头。


    全因有治疗天赋这一点就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其中大部分还都是有着先天优势植物系，而这些有天赋的人钻研一生，很多都只能治愈不足半臂长的刀伤。


    像姚醉这样堪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说一句冠绝古今都不为过。


    他不吝指导，却从未收过弟子。


    如今主动收巫祈乐为弟子，那巫祈乐未来......嘶。


    众人的目光顿时更加炽热，然后就被褚御用身体挡住了。


    众人：“......”


    巫祈乐也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大佬会突然向自己抛来橄榄枝，但他很快定了定神，低声和姚醉说道：“我是和我大哥觉醒一样的体质，大哥没有天赋，我应该也没有。”


    姚醉也压低声音回他：“治疗天赋和觉醒体质无关，你去测一下就知道了。”


    说完他恢复音量道：“接下来一年我都会在A市，欢迎来局里找我。”


    巫祈乐下意识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您。”


    姚醉离开也带走了其他人，巫祈乐和褚御就慢慢向外走去。


    “好突然啊，现在要去测治疗天赋吗？”巫祈乐看起来并不是全然惊喜，反而有点受宠若惊的困惑。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褚御握了握他的手，声音很轻。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深沉的晦暗。


    昨晚听小乐讲他觉醒后几乎没注意过所谓的炁和世界的异同。


    听完那晚的经过，褚御一下就反应过来，小乐在觉醒的时候失血过多本就元气不足，还遇到了生死危机。


    那时候小乐没有记忆了，但结合谢延的记录上不难看出当时小乐一定是潜能爆发，一下透支了自己。


    这需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从那天他的缺席、看到红着眼眶受伤的小乐开始，这件事就如跗骨之刺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里。


    有几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小乐没有被救下，双眼黯淡。然后是惊醒，一夜无眠。


    如果小乐发生意外的话——


    “啪！”脸颊两侧同时被拍了一下，褚御回过神，面前巫祈乐双手捧着他的脸凑得极近，鼻间几乎都要碰到一起。


    对上了视线，巫祈乐才笑着后退了一点：“都不听我说话，刚才那个表情想什么坏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