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太子殿下,我三弟他脑子不太好使

作品:《我真不懂治国,可皇帝偏信我啊!

    奉天殿,大周王朝的心脏,此刻却像一座巨大的冰窖。


    龙椅上的姬旻,那张本该威严的脸,此刻黑得能拧出墨来。他手里的奏疏,被攥成了一根麻花。


    “漕运堵塞!米价飞涨!民怨沸腾!”


    一声雷鸣般的咆哮,炸得满朝文武心头一颤。那根奏疏麻花,化作一道精准的黄色暗器,“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糊在了工部尚书李德全那张肥脸上。


    李德全像一头被敲了闷棍的肥猪,“噗通”一声,五体投地,浑身的肥肉都在哆嗦。


    “陛下息怒!臣……臣已派人全力疏浚,昼夜不休啊!”


    “昼夜不休?”姬旻怒极反笑,那笑声比哭还瘆人,“结果呢?结果就是朕的工匠,被那鬼淤泥吞了好几个!挖出来的还没塌进去的多!”


    李德全的脑门死死贴着冰凉的金砖,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陛下,您是不知道啊!那河底的淤泥,它不是泥!它简直就是一头成了精的千年老王八!又黏又沉,铁锹下去,软绵绵地不受力,跟捅进了一坨化不开的陈年鼻涕里似的!拔出还带走半个工匠!”


    太子姬承乾向前一步,姿态优雅,语气悲天悯人。


    “父皇,李尚书已是尽心竭力。只是京城百万军民的口粮,全系于此。若再无良策,恐要生出大乱。”


    他这话,听着是劝解,实则是往火上浇了一勺滚油。


    t二皇子姬武可没他大哥那份城府,直接指着李德全的鼻子破口大骂。


    “废物!一群只晓得吃饭拉屎的废物!工部养你们这群饭桶,连条臭水沟都通不了!要你们何用!”


    李德全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当场施展土遁之术,从此消失于人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从大臣的队列里,像只刚睡醒的鹌鹑,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是三皇子姬无病。


    他也不知是何时混进来的,一身翠绿配艳粉的常服,在这肃杀的黑白灰里,扎眼得像茅坑里开出了一朵大牡丹。


    他手里还捏着个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玩意儿,像是个竹蜻蜓。


    他怯生生地举起一只手,像个在课堂上想上茅房又不敢大声说的学童。


    “那个……父皇……”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在这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却清晰得如同打雷。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了他身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混合着震惊、鄙夷、看好戏,以及……看傻子的同情。


    太子姬承乾嘴角的讥讽,再也懒得掩饰。


    二皇子姬武更是直接笑出了声,那笑声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猪。


    “哈哈哈哈!老三!你莫不是睡糊涂了?你有什么法子?用你手里那破玩意儿,把淤泥当屁一样扇走吗?”


    姬旻看着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心头的火,“噌”地一下,从怒火升级成了火山爆发。


    “滚回去!”他咆哮道,“别在这里给朕添堵!”


    姬无病被吼得一缩脖子,委屈得眼圈都红了,退回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小声嘟囔。


    “可是……太傅说了,格物能解决一切问题嘛……”


    “格物”两个字,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姬旻的火山顶上。


    他动作一滞,眼中的暴怒,竟化作了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退朝!李德全,朕给你三天!再想不出法子,你就自己跳进河里,去给朕当淤泥!”


    李德全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殿。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的闹剧就此结束时,姬无病那根缺了的弦,又搭错了线。


    他见父皇没再骂他,竟又鼓起勇气,从队列里钻了出来,高高举起手。


    “父皇!儿臣真的有法子!”


    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许多,充满了某种豁出去的坚定。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姬武笑得直不起腰:“大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老三他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


    姬承乾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种悲悯的痛心。


    “三弟,此乃朝堂,非你玩乐的安乐宫。速速退下,莫要再让父皇生气。”


    姬旻死死地盯着姬无病,胸口剧烈起伏。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姬无病却不管不顾,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沈枫教他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


    “父皇!李尚书!你们都错了!”


    他指着李德全逃走的方向,大声说道。


    “你们用铁锹去挖,那是拳头!淤泥是棉花,拳头打在棉花上,当然没用!”


    “咱们要用针!一根看不见的,用水做的针,狠狠地扎进去!”


    拳头?棉花?针?


    满朝文武,听得云里雾里,都觉得这三皇子怕是真的疯了。


    “父皇您想啊!”姬无-病越说越兴奋,开始手舞足蹈,“咱们用水壶倒水,水流软绵绵的。可要是把嘴撅起来,用力往外呲水,那水是不是又快又猛?还能呲老远!”


    这个比喻……


    粗俗,但形象。


    一些老臣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所以!”姬无病一拍大腿,“咱们不能挖!咱们要冲!用一股特别特别快,特别特别猛的水流,去冲刷那些淤泥!就像用一万根针,去扎那坨老鼻涕!肯定能把它扎个稀巴烂!”


    他这番话说完,大殿里,依旧没人出声。


    但气氛,已经悄然改变。


    嘲笑和鄙夷,渐渐变成了惊疑和好奇。


    t姬旻看着自己这个傻儿子,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他那双闪烁着前所未有光芒的眼睛。


    他那颗已经凉透了的心,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你……接着说。”


    皇帝的声音,沙哑,却清晰。


    姬无病得到了鼓励,胆子更大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纸,像个准备献宝的功臣,大步流星地走到大殿中央。


    “父皇!儿臣不光有想法!儿臣还有……图!”


    他高高举起那卷纸,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


    太子姬承乾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