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祁寒缓慢抬眸，入目的是男人俊逸非凡的容颜，精雕细琢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部弧度，比五年前还俊美。


    但，也比五年前更让人厌恶。


    他没说话，就那样直勾勾睨着陆廷，脑海中把昔日的种种再度回忆了一遍，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无数声音在叫嚣，是他害得你，就是他害得你。


    凭什么他现在幸福美满，受苦的却是你！


    千万不要放过他。


    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声音如浪潮般涌来，在他脑海中翻滚跳跃，祁寒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想杀人的怒意。


    冷冷看着陆廷，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比起五年前他似乎……


    更会演了。


    无妨。


    不就是装吗。


    他会，他也会。


    陆廷疯一般箍紧祁寒的腰肢，战栗道：“阿寒，真的是你吗？”


    他黑眸里沁着水雾，双肩抖动，看得出很激动。


    祁寒勾唇，淡淡一笑。


    “陆廷哥，是我。”


    “你的阿寒回来了。”


    祁寒看到了后方的新娘，他唇角轻扬，当着女人的面在陆廷唇上啄了下。


    如他预期中，那般，他看到了新娘喷火的眼神，还有陆廷激动哭泣的样子。


    他被陆廷揽着，恶心袭上心头，但他没推开，就着偏头的姿势再次吻了他一下。


    那晚后来，订婚宴没有如期举行，他被陆廷带下了游轮，上了车，去了陆廷的住处。


    是一座别墅。


    陆廷甚至来不及把他带到房间便同他抵着纠缠起来。


    五年来，没人再碰触过他的身体，陆廷是第一个。


    没有快意，只有痛。


    祁寒在疼痛中昏过去几次醒来后，他们再次继续。


    陆廷像是怎么也不够似的，咬着他后颈叫他的名字。


    “阿寒，阿寒，阿寒……”声泪俱下。


    不知情的人听去，以为他有多爱他。


    但祁寒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身前的男人最会演戏，他对他从来没有一分真心。


    至于他？


    五年前有，五年后只剩恨意。


    他想陆廷死，最好尸骨全无的那种。


    *


    祁寒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孙川打来的电话告知他，陆廷在半个小时前宣布和周家千金解除婚约。


    陆周两家正式决裂。


    两家股票都跌了不少。


    此时两家集团正在召开紧急会议，看如何弥补。


    至于陆廷本人，他在商场购物，似乎一点都不急。


    祁寒掀开被子下了床，衣服都没穿，去了浴室，“还有呢？”


    孙川：“我已经和陆氏集团的刘总取得了联系，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见一面。”


    祁寒：“半个小时后来接我。”


    结束通话，他给孙川发去位置。


    视线落在了前方的玻璃镜子上，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眉梢蹙起，脏话脱口而出。


    “陆廷这个人渣。”


    他身体坏到什么程度呢？


    无一完好。


    不管是身前还是后背，都布满了吻痕咬痕抓痕。


    陆廷嘴里说想他，念他，可行动上，恨不得把他撕碎。


    这些痕迹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他为了取信他，只能任由他折腾。


    祁寒下颌绷紧，走到了花洒下，打开，任水流冲刷而下。


    昔日不好的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他看到了自己躺在地上呻吟的场景。


    无助唤着陆廷的名字。


    可陆廷本人，却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还看到了那些照片，是陆廷的亲密照，跟不同的男人，他们激情拥吻。


    想到这里，祁寒战栗不已，他睁开眼，用力揉搓身上的痕迹。


    脏，好脏……


    *


    孙川准时出现，祁寒上了车。


    他知道陆廷会知道，但没关系，他就是要他知道。


    陆廷越急，后面的戏才好演下去。


    这次，他是执棋人，陆廷是棋盘上的棋子。


    “约在哪里？”祁寒问。


    “东海会所。”孙川道。


    祁寒没想到京海这么小，小到一天的时间都不到，会再次遇到和陆廷有关系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半分理会的意思都没有，抬脚朝前走去。


    “祁寒，你不记得我了？”男人伸手拦住他。


    祁寒厌恶任何人碰触他，先一步停下，淡挑眉，“这位先生，你谁？”


    男人大笑出声，“祁寒，你装什么。”


    祁寒没说话。


    男人止住笑，抬脚上前，压低声音，“祁寒，我一直挺怀念那晚的，想来，你应该也是吧。”


    “对了，你说要是陆廷知道你和我曾经有过什么，他会怎么做？嗯？”


    伤痛这东西，一旦刻入到骨血了便不会有消亡的那天，除非是死。


    祁寒抬眸，直勾勾锁着男人的脸，狠戾道：“陆瑄，想死的话，好说。”


    五年前他没勇气说出这句，但现在，他可以。


    “死？”陆瑄大笑，“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情人，你舍得我去死吗？”


    他用眼神挑逗祁寒，轻吐气息，“楼上有我的房间，要不要去坐坐？”


    他还一如五年前那般无耻龌龊，可祁寒不是了，既然有人想送死，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推拒。


    喉结慢滚，淡声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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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了孙川一个眼色，转身跟着陆瑄进了电梯。


    半个小时后，孙川等在了房间门口，祁寒出来，身上西装一点褶皱都没有。


    “给120打电话了吗？”祁寒问。


    孙川：“打了。”


    祁寒扯下袖子上的袖扣，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被人碰触过的东西，他不会再用第二次。


    孙川从袋子里拿出新的西装。


    祁寒见他要把旧的西装收起，开口：“都烧了。”


    厌恶的东西，他不会再留。


    孙川：“是。”


    祁寒换好西装进了电梯，直奔三十层。


    谈判很顺利，他成功收购了陆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只是……


    有些过于顺利，让祁寒微微蹙眉。


    孙川：“祁总哪里不妥吗？”


    祁寒：“太顺利了。”


    “那个刘总我调查过，他确实需要一大笔资金，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孙川递上雪茄。


    祁寒接过，低头，就着燃起的打火机点燃雪茄。


    苦涩味在口中散开，胸口的窒息感似乎又重了些，五年来他便是顶着这样一副破败的身子努力活着。


    好在，快结束了。


    “咳咳咳。”喉咙不适，祁寒一阵咳。


    孙川担忧道：“历医生交代过，您不能吸烟，要不还是……”


    “没关系。”祁寒说，“不会那么快死。”


    事情没做完之前他不会让自己死的。


    *


    另一处，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沙发上放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男士用品，从西装到内裤都有。


    陆廷站在落地窗前，抬眸看着远方。


    特助宋青站在身后，“刚刚刘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股份卖了出去，您看后面……”


    “继续照原计划执行。”陆廷道。


    “可，”宋青道，“若是任由他收购下去，会对你造成威胁。”


    陆廷唇角勾了下，答非所问，“宋青，你说今晚我做什么好？祁寒喜欢吃清蒸鱼，我做那个他会喜欢吗？”


    提到清蒸鱼，宋青想起了一些事。


    老板差点疯掉的那年，有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厨房里，一直不停地做清蒸鱼，从早到晚。


    口中还念念有词，“阿寒，你最喜欢的清蒸鱼，陆廷哥哥给你做好了。”


    “求你，回来好不好？”


    “陆总，您——”


    “还是算了，今晚不做清蒸鱼，我做糖醋排骨，阿寒也喜欢。”


    宋青低下头。


    陆廷收回游离的思绪，眼底温度犹在，“股份收购的事随他，记住，他想做什么都由着，只要把人看好就行。”


    失去一次，这次，哪怕是死，他也不会再放祁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