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季将军,你这是在拆家吗……

作品:《春凉香近

    连夜赶路,半程烟雨半程暴雨。


    后面半程,无论怎么遮掩,宁东军将士都是湿透了。


    然后他们速度,不曾减缓半分,抱着赴死的决心靠近潞云关。


    潞云关,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一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高耸巍峨。在暴雨的洗淬下,透着种藐视一切的强横冷峻感。


    季与京率从新等千余名将士埋伏在潞云关周围。


    暴雨如注,能见度低。


    枯草蓑笠在身,趴倒在地,他们与大地同色。


    忽而一瞬,季与京的右手微抬,食指勾动了下。


    下一瞬,叶霄从新等一众轻功好手贴地爬到了关口下,守军视线的盲点,沿着冰冷墙面绕到了偏畸处,飞身直上。


    季与京,也在其中。


    他从来都是这样,只要他在,危险的任务他都是身先士卒。


    一如预想,除了个别落地点遭险,其他皆顺利登上,随后一条条粗长绳索放了下来。


    宁东军将士闷声登高,即便听到了些许打杀声,也显得异常冷静。


    先他们一步踏进潞云关的轻功都是世间顶尖。


    别的不说,保命功夫是一等一的好。


    这回,没那么好运的是叶霄。


    双脚才落地,他的行踪就暴露了。


    他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动作很轻了,比前期上来的十余人中绝大多数都要轻。


    然而,他就被发现了。


    “谁?


    “竟敢擅闯潞云关。


    一队守军当场向他而来,气势汹汹,踏出的水风四溅。


    起初一瞬,叶霄是想跑的。


    直接跳下去就行,简单得很。


    但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数息便被“要脸的自尊心碾碎了。


    就是他不要脸,他表哥的脸不能不要。


    于是叶霄伸手扯掉了碍事的蓑笠,抽剑,冲向了东韶国守军。


    他斩敌的速度很快,但源源不断地有人朝着他而来。


    杀不尽。


    而他的体力,也支撑不了这种强打多久了。


    半盏茶的工夫后,叶霄被团团围住。


    没退路了,他的情绪反而松弛了。


    朝着面前的东韶将士:“东韶国,等着天打雷劈吧。


    许是喊得太大声了,竟真的招来了电闪雷鸣。


    叶霄觉得老天爷都认同他说的,哈哈笑出声。笑声未歇,他将剑举高,双手握紧。


    速度催发到了极致,冲向了面前的敌军。


    少年经过一次次战争磨砺,或许心中有惧,却一直在做对的事。


    “哥,我什么时候能去杀东韶军?


    “等你长大。


    “等你明知前路可能会伤会死,却依旧孤勇往前。


    看着少年孤勇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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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敌群,一直隐于暗处的季与京才提剑进了包围圈。


    兄弟背靠背,各杀一面。


    熟悉的气息飘入叶霄的鼻翼间,眼热不过一瞬间。


    这一回,哥哥应该会为他骄傲吧?


    雨,断断续续落了一整夜,吵得很。


    **黛许是太困倦了,并未被杂音侵扰。


    一觉睡到天明,自然醒的。


    稍有动静,明月便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向她。


    “小姐,您醒了。可要起来了?


    柔和带着关切的询问,驱散了**黛残余的睡意。


    她说:“起来。


    明月听了,赶忙去拿了衣裳过来。


    换好,洗漱。


    收拾妥帖,**黛问明月:“我哥呢?


    明月回说:“大少在收拾东西。


    后日一早,他就会带人回帝都了。


    **黛到前院,哥哥和家丁忙碌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还隔了段距离:“哥,怎么这么多东西啊?


    **毓循声看向妹妹,解释道:“有些是购置的。


    大手一挥,划出了一片区域,“这几箱,季老送的,非让我带回帝都给阿爷和爹娘。


    等**黛走近,他专门开了个箱子,从里面扒拉出两个老参。


    特粗特长,还是珍贵的红参。


    “太豪横了。


    **毓夸赞赞叹。


    **黛被逗笑。


    “那不好吗?空着手回去爹娘会担心季家不着重我。


    **毓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退却季老和季夫人的好意。


    他将老参放了回去,将箱子盖住。


    “昨晚怎么没睡好?担心季与京?


    **黛也没隐瞒


    “是,有点担心季辞。


    **毓走过去揽住妹妹瘦削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担心是正常情绪,只要别过度。


    再说了季与京可是凶名在外的大将军,他出手,该操心的是玄知。


    这话的意思,简直就和昨夜明浅说的一模一样。


    **黛忍不住笑。


    **毓问她笑甚


    她简略说了,而后道,“季与京要是知道你们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会如何反应?


    **毓:“被大舅哥赞美,他会偷着乐吧。


    “吃饭没?


    “今天哥哥一整天都陪着你。


    **黛笑着挽住哥哥的胳膊,“我们进山吧。


    **毓:“……


    天才少女的心思,寻常人真的别猜。


    很难猜着。


    但说好了要陪,别说进山了,刀山火海他都会陪她去闯一闯。


    陪着**黛吃了些东西,兄妹俩人带着陈擘等人出门了。他们坐马车去到季与京曾带**黛去过的兴庆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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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擘受**黛之令立于戏台之上敲响了大锣。


    几声过后就有小孩儿走出了屋子。


    第一个竟又是那日被季与京拎起的小胖墩。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仙女姐姐黑眸被惊喜点亮


    “哇哇哇季夫人来了。”


    第二声第三声他叫得越发大声了一副要将兴庆镇的老老少少全部喊出来的架势。


    “季夫人来了。”


    “季夫人来了。”


    几声过后一群小的朝着**黛而来。


    这是他们又一次这么一致地毫无保留地奔向一


    个人上一个是他们的守护神小季叔叔。


    “仙女姐姐你怎么来了呀。”


    “上次的水果糖好好吃呀。”


    “这个叔叔是谁呀?他生得好俊呀。”


    被赞美的**毓顿时眉开眼笑。


    “有眼光小孩儿。”


    **黛拍了下小胖墩软乎乎的小肉肩“等大人们都到了我就告诉你们。”


    慢慢地长者们孩子们的父母都走向了**黛。


    兴庆镇的镇长是名女子。


    四五十岁的年龄着了身灰布衣裳看那料子是兴庆镇自己产的。


    “夫人来此可是有事儿?我是兴庆镇的镇长兴榴。”


    **黛朝她笑笑“打扰大家是黛黛的不是。”


    “今次前来只是想问问大伙儿有没有兴趣去密林采野菌。晾晒过后我身旁的这位林老板会全部收走。”


    “他从别处收多少钱就给乡民多少绝不会压一毫一厘。”


    听说有钱赚乡亲都来劲儿了。


    还是山里那些根本摘不完的野菌和草药眼中有惊喜漫出。


    “什么菌都可以?”


    闻言明月从袖袋里掏出了五张单子。一式五张一样的内容。


    昨儿白天**黛写的。


    她按片区分发给乡民看“五张都是一样的内容大家传着看看。”


    “单子列出的野菌和草药都可以”


    “其他遗漏的乡民们也能取来看看。”


    镇长面露喜色。


    “多谢季夫人。”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


    **黛朝乡民微笑柔声叮嘱:“雨过路滑


    “这事儿长期都算数不急在……”


    结果话未完就被**毓打断了。


    “瞧瞧多爱操心。”


    “岭东的密林这里的小孩儿都比你熟。”


    小胖墩双手叉腰一副特别牛气的样子


    “就是就是。”


    “我能摘很多菌和草药换钱。”


    众**笑。


    有些说走就走**毓一行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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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们入林。


    行进间,**毓看向妹妹,“这还真带着哥哥做起了生意啊?”


    **黛:“那可不?各方皆赢,才是好买卖。”


    “做得。”


    以她对帝都那些权贵的了解,这些干菌一旦流入市场定是会遭到疯抢。


    而且这些是消耗品,永远不会愁生意。


    “哥哥,我要开始啰。”


    “第一间林家商行我便打算开在这兴庆镇周围。”


    以这里为轴心,收集货物,再按各地需求将它们送向需求最旺盛的地方。


    “哪儿来的铺面?”


    “喻州主出面给我租的,还给我免了十年租金呢。”


    “哈哈哈。”


    笑过,**毓朝着**黛翘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咱们老林家的姑娘。”


    “会做生意”这事儿仿佛刻进了她的骨子里,根本不费力。


    **黛笑纳这份夸赞,“小意思。”


    夜色如墨水,晕染了潇水城的每一寸。


    跑残了马,前线将士终于进了东宫。


    “殿下,季与京……季与京他……”


    送信的将领太累了,跪倒在地缓了好一会儿仍是说一句完整的话都难。


    玄知身后的谋士奈江,也就是提出在季与京成婚那日突袭三溪镇的那位,此时此刻,他正在温声安慰那疲累的将领。


    “缓缓再说,不着急。”


    听到这话,将领顿时泪如泉涌。


    这事儿,怎么能不着急?


    “殿下,季与京突然杀进三犀镇。”


    “三犀镇的那一万将士,被他屠掉了大半。”


    剩下的,以后也无法再上战场了。


    奈江双眸圆睁,直接惊呆了。


    玄知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而出手,锤碎了桌面上的茶盏。


    “季与京。”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咬出了这三个字。


    只是他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此间他的怒气还没宣泄完,又有兵士入了东宫。


    “报!潞云关遭季与京突袭,如今已经控城。”


    玄知遭遇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失败。


    是老对手季与京给他的。


    最初的浓烈而负面的情绪渐渐淡了去,他低而短促地笑了声。


    “准备一下,孤要去潞云关。”


    “一刻钟后。”


    “诺。”


    六月初十,几乎将潞云关淹了的那场暴雨终于进入了尾声。


    清晨,玄知抵潞云关。


    他的地儿,他来了大门仍紧闭,要通报了里头的那位允了才能进。


    这般荒唐事,竟也给他遇见了。


    这还算不得什么。


    通报后,季与京整整晾了他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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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间,玄知身后的将士曾不止一次被愤怒点燃,冲着紧闭的潞云关咒骂嚷嚷。


    玄知没有阻止,但他心里清楚,季与京不会搭理。


    在他眼里,他们这些人连狗都不如。


    若不是现在实力还无法支撑他的想法,他想占的可不仅仅是潞云关。


    一个时辰后,徐羡才从潞云关走出。


    “进一人。谁去,你们自己定。


    “你们别太过分。


    玄知身后的武将当场拔剑了,徐羡的手按住配剑,手背上青筋绷起,那是他在压制血液躁动的痕迹。


    “不服就战。


    他朝着那武将微微扬起嘴角,“看你们这阵仗,来谈和吧?既是谈和,就拿出谈和的样子。


    “今儿我们站在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岭东。


    玄知闻言笑,“徐将军是吧?


    “果然是个暴脾气,不过我喜欢。


    说罢,他径直往前。


    结果已出,他一个人进去。


    进了关内,拱门不远处,置有一张长桌。


    长桌两个短面放了椅子,玄知看到长桌时,季与京已经搁一端坐着了。


    他一身灰布衣裳,超脱和廉价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毫无违和感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世人都说他和季与京是一生之敌,最恨对方,也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但他其实并不了解季与京。


    就像直到今天他也没能想明白,以季与京的天资和能力,若是他愿意他能过得比现在富裕千万倍。


    可他偏要将无数的陌生人背负在身。


    累死累活,最后帝王还在防备忌惮他,动手除他,只是时间问题。


    也不知道故事的结局,季与京会不会后悔?


    思绪悸动时,玄知在长桌的另一头坐定。


    他主动开口,嘴角噙着笑,


    “孤是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地步。


    趁着潞云关内涝突袭,多么让人惊艳的想法。天气地理和兵法必须都精通,才有可能在众多关口中挑出这个关口。


    “宁东军中有奇人?


    季与京想起**黛的那张纸条,嘴角扬了下,根本抑不住。


    又或许是他不想。


    “有,但你这种人不配见到她。


    他恨世家,如今竟又感谢起他们,多么矛盾的事儿啊。


    若无百年底蕴淬养,哪能养出仿佛一座知识库的**黛。她读过的书很多已是绝本,


    或偏冷或精绝,涉及广泛。在她想做一件事时,这些书就像她的好朋友,适时站出为她所用。


    在这一点上,这世间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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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无人能敌。


    是以这世上,只有一个**黛。


    这样的人,就该一直在高台上,脏东西不配沾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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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玄知并未被激怒,笑过,跳过这茬专注谈判,


    “要怎么,你才肯退出潞云关?


    形势演变至此,玄知只想止损。


    季与京现在占了潞云关,内里物资充裕又有广袤的田园,很难将其彻底困死。


    现在宁东军又杀出了气势,再打下去,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已经屠了他近两万精兵了。


    季与京也没兜转,“我要三犀镇和黄金两万两。


    “玄知,你该清楚,这潞云关可不止值两万两金。


    言下之意,他是很认真地在谈和。


    玄知不接受他的条件就意味着谈和破裂。


    “行。


    “两日内,我要看到两万金


    。等我的先头部队押金返回了界碑那头,主力部队才会开始回撤。


    “三犀镇我会派兵布防,从那时开始,岭东和东韶西线双界碑。


    三犀镇,从此成了缓冲地带,被迫外迁三溪镇的乡民也可以归家了。


    “季与京,你要的这些我今次都会允你。


    “但你要知道,今次你怎样下回我定会加倍还你。


    玄知话音柔和,眉眼也是,如何听如何瞧都是和威胁不沾边的。


    可他就是在威胁。


    只是事到如今,在攻打东韶首战告捷宁东军的自信心更上一层楼之后,季与京觉得这支队伍可适当出岭东了。


    他们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悍。


    “玄知,我随时奉陪。


    他甚至都没在停战条件添一句:一年内,东韶不许侵扰岭东边境线。


    六月十二,晴。


    潞云关内,也渐渐回归常态。


    季与京和玄知不同,他不杀平民。


    但前提是,他们要配合军令。若他们执意想死,他也会成全他们,不会再留情面。


    作风太过强横鲜明,潞云关内虽然短暂易主,也没明显混乱。


    辰时中,东韶军高级将领辰德率队护送两万两金抵潞云关。


    徐羡和从新率军查验,确定两万金全部是真货,他们回关内禀报季与京。


    季与京嘴角轻扬,“徐羡。


    徐羡:“属下在。


    “带两千兄弟押送黄金回岭东,以最快的速度。


    “属下领命。


    “叶霄,和徐羡一起回去。


    叶霄不太乐意,“我想和哥……


    话未完,就被季与京截停了,“回去给家里报个平安,好吗?


    叶霄觉得他哥就是怕嫂嫂担心,想她早一点知道这边的战况才叫他先回去的。


    但他不敢说。


    辰时末,徐羡和叶霄带队押送黄金回岭东。紧赶慢赶,在霞彩破开天际沉霾之时,


    徐羡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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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那沉得不能行的拖车终于进到了岭东境内。


    “回家啦。”


    “这辈子都没这么荣耀过!!太解气了这一仗。”


    战乱,伤亡在所难免。


    但每一个岭东男儿不会惧怕,只要家在,邻里乡亲都安好。


    “李谦,我们胜了!!”


    “两万两金。”


    “快派人过潞云关通知季将军,可以回家了。”


    喧闹窜起,又归于平静。


    有一队士兵,朝着潞云关而去。快马加鞭,迎主归。


    六月十四,季与京率军回到了三溪镇。


    那会儿,三犀镇已经完成初步布防。从此以后三犀镇改名青石镇,归于岭东管辖。


    季与京并未在三溪镇多待,率军往静宁城驻地而去。


    回到静宁城,他将马匹交给从新,“我先回趟家。”


    从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新婚之日离家,到现在已经九日了。


    这要不是新嫁娘不一般,这婚事刚成就得散。


    季与京往林宅的方向去了,他猜测,**黛多半住在那儿。


    她比较习惯,而家里两个长辈绝对会由着她。


    此刻已近申时,正是静宁城热闹的时候。


    季与京游走其中,听乡民闲聊听他们在摊位上扯着嗓子讲价……


    他觉得一身疲倦,在渐渐消散。


    当他走到一间茶楼前,二楼忽有聊天声儿传来。


    认真计较起来,他们的音量是很细微的。只不过季与京因习武内力强横,感知力会比常人敏锐许多。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地涌入他的耳朵里。


    “我晨早瞧见季夫人和林家大少一道出城了,她是不是要走了啊?”


    “不得吧?都拜过堂了。”


    “那说不准。帝都来的大小姐,有钱有势,哪里受得住新婚丈夫出门打仗这事儿?”


    “是你,你能忍?”


    “季将军又不是故意的,都怪东韶国那些杂碎。”


    后面的话季与京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一阵风似的,急掠至林宅。


    短短几日他不断地被提醒:黛黛会离开他,在某一个他无法预知的时刻。


    他其实知道不会的,至少不会如此轻易,可每一次他的戾气都会被这种可能性挑动,他控制不住。


    抵达,他狠戾地拍动着大门。


    砰响漫开,有人过来开门。


    不是陈擘不是**毓,更不是**黛。


    是一个拿了大扫把的家丁,他正在清扫前院的落叶和碎花。


    “季将军。”


    “让开。”


    空寂的宅院让他生出不好的念头,一瞬间,背脊凉透。


    他径直进了宅院,依循着记忆,寻到了**黛的院落。


    院门紧闭。


    在门口站了近一盏茶的工夫,他仍没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她更不曾来迎他。


    你走了吗,**黛?


    你是我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


    戾气冒出时,季与京抬脚,随着一声砰响,紧闭的院门碎成了一片片。


    季与京终于得以走进**黛的世界。


    他隐约嗅到了揽草的香气,心绪稍稍平静。


    到了大门口,他准备故技重施,执意要确定**黛还在不在。


    就在这时,一道含着恼意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


    “季将军,你这是在拆家吗?”


    黛黛?拆家?


    濒临失控的状态下,季与京仍精准地捕捉到了重点。


    黛黛没走。


    她说这里是她和他的家。


    他愣在当场,没能即刻回应她。


    娇人儿气狠了,疾步走向他,一副要兴师问罪的凶悍模样,


    “说话。”


    “一回家就发疯,你什么意思?”


    “我哪里对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