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夜话

作品:《拒绝阴湿师兄表白后

    见她醒了,他彻底伏低身子,跪坐在她榻前。


    唐济楚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好在不再是噩梦,梦里也没有满墙的眼睛了。师兄眼神温柔,似乎只是来瞧她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踢被子。


    没想到他开口却是:“楚楚,你方才说……有一点点的爱慕,是真的吗?”


    她半梦半醒地,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想明白他问得是什么。懵懂低哑地回道:“是真的。”


    “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再重复一遍那句话。”


    唐济楚眨眨眼睛,又要睡过去了,被他轻轻揉了揉脸蛋,努力又睁开眼睛。


    “说什么?”咬字都不清楚了。


    师兄一字一句地教,还像教她心法口诀似的,“说……我对师兄有一点点的爱慕。”


    她失眠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此刻困得要命,将他的话简洁砍成:“我爱慕师兄。”


    伏陈反倒僵住了,愣在原地,好半天等她又睡熟了才反应过来。


    他扯住她的袖口轻轻拽了拽,小声道:“楚楚你再说一遍。”


    被人睡梦中不耐地拍开了手,这才作罢。他没离开,趴在她床榻边沿,借着微薄的月色盯着她的睡颜。


    伏陈也记不清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分开睡的。大约是八九岁,师父回来的那天,他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第二日便搬回来一张新竹榻。那年楚楚不过六七岁大,正是黏他的时候,入睡时躺得好好的,一到半夜便偷偷又钻回他被窝。


    那时他不过也是个孩子,心无杂念,抱着入睡时热融融的师妹,度过一个又一个山间枯燥干冷的冬夜。


    可他现在却不敢称心无杂念。他慢慢爬上去,长发散在她肩头耳畔,像无数条绳线密匝地笼罩。心情因她方才那句“我爱慕师兄”而久久激荡着,即便是梦语,即便是他诱哄着说出来的,那也是她亲口所说。


    伏陈垂首,近距离瞧了她半晌,终是抑制住了妄生滋长的心魔,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替她掖了掖被子,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出了门去。


    门外堂屋一片光亮,大门敞开着,周才宝正坐在堂屋中央的八仙桌。见他出来,兀自饮完了手中那杯冷茶,这才抬首冷然地看了他一眼。


    伏陈怔住片刻,转身关合好了师妹的房门,方才垂首朝周才宝唤了句师父。


    “你大半夜的,怎么从她房里出来?”


    他抬眼打量自己这一根筋、犟脾气的徒弟,伏陈头发垂散着,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加上中衣雪白,两相映衬,真不似个活人。


    伏陈只是低首垂目不语,也不认错,也不回答。


    “小镜,这几年我对你确实疏于管教,你现在怎么跟个鬼似的,你要吓唬你师妹?”周才宝本是压低了声音,越说却越激动,嗓门也吊高了些。


    伏陈偏首看了一眼门内,又看了一眼师父,低声道:“她还在睡,你小声些。”


    周才宝被他这样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罚他吧,他又是硬骨头,别说让他跪一夜了,就是跪一个月也难令他屈服;和他讲道理吧,他的大道理小道理比你的还多。周才宝纵然见过各色江湖人等,却还是拿捏不住这个叛逆的徒弟。


    “我没做什么,只是看看她睡得踏不踏实。”


    伏陈说罢,抬眼看了看周才宝,又开口:“师父怕我会做什么?”


    周才宝几经斟酌,欲说还休,手抬起又抬下,最后拍在自己大腿上。


    “小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伏陈闻言只是轻轻笑了笑,道:“师父放心,楚楚不愿意,我定不会迫她。”


    周才宝对他仍旧十分信任,在他心里这孩子自小便成熟稳重,便是在情之一字上,应该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宽容温和的人吧。


    “虽说如此,可你们也大了,你总得知晓些分寸……”他低声说完,自己也觉得老脸挂不住,匆匆换了个话题道,“那女杀手的事,你可都了结清楚了?武盟这次出手来势汹汹,一计不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叹口气,又道:“我听小道消息说,武盟的四大长老,已有三个先行往千嶂城来了。”


    伏陈说是,“明为武盟论道试剑,实则为我项上人头。”


    “他们手段奸猾,见不得光,不会派武盟在册的长老来明着害你性命。你需得小心旁的手段……你上次说已经寻到了蛊师,蛊师是如何说的?”


    伏陈眨了眨眼睛,神色不变,平静地道:“此蛊无解,只有等到蛊虫寿数尽了的时候,自然就解了。”


    周才宝心内一惊,但见身中蛊毒之人却异常从容,不由问道:“那你可问过,这蛊发作后有何影响?”


    “如今这蛊虫已然成年,在我体内会因外界影响发作。有时诱因是香气,有时是心情,那蛊师说我若心境动摇,同样会引起蛊毒发作。”


    “发作时会如何?”


    伏陈顿了一顿,转眼看向师父的眼睛,“发作时周身剧痛,唯一的念头是……将人杀个干净。”


    周才宝愣在原地,静静看了他半晌,心内心疼怜惜多于震惊,叹了口气道:“这世间万物无非相生相克,你这蛊虫,当真没有克星?”


    伏陈没有一丝迟疑,当即果断道:“没有。”


    师父却穷追不舍地又问道:“当真没有?”


    他一口咬定:“没有。”


    “那你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下去?每次蛊毒发作时,也如之前一般强撑?”


    伏陈点头道:“是。”


    他掌心的白纱布换过一次又一次,皮肉早已烂得可怖,对疼痛已趋于麻木。


    “前几日我得到密报,方惊尘已离开蛇川。师父,我曾经以为只要找到方惊尘谋杀我父亲的证据,靠武盟便能替他讨回公道,如今才发现,武盟不过是另一个储圣楼,陆厥仁与方惊尘,实在是一丘之貉。”


    周才宝点头,说:“你如今才发现,倒也不算晚。不要信任武盟之人,就算是陆幸那小崽子,也不要轻信。这次为了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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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你去找他了,是不是?”


    伏陈并未想过同师父藏着掖着,应道:“是。他愿与武盟决裂,我以千嶂城庇佑为条件,换他胁迫柯繁青放人。”


    周才宝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也只是艰难开口:“他恨陆厥仁。”


    伏陈只与陆幸浅言过当下局势,对这些陈年秘辛倒是一无所知。


    “为何会恨?”


    周才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牵起一头便是牵起千头万绪。


    “他幼时丧母,养在……养在他姑母身边。陆厥仁此人绝非善类,我总怀疑,是他逼死其母。”


    伏陈只淡淡道:“如此看来,我们倒是经历相似。”


    这话听在周才宝耳朵里,只道他心情颓丧,安慰道:“那时老城主将你托付给我,是为了叫我护住你,千嶂城地处中州中枢,鱼龙混杂,你当时又年幼,送你走也是无奈之举。”


    伏陈忽又转头问他:“那楚楚呢?她也和我一样么?我从小听楚楚唤那人陆叔母,却从未知晓她的身份。她也姓陆,难道也是须阳陆氏出身?”


    周才宝支支吾吾半晌,吞吞吐吐道:“这个么,那人叫我保守秘密,她是谁,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至于小楚……我只能告诉你,小楚的父亲已死,她母亲……”他声音低沉,那是难以言喻的伤恸,“至今下落未明。”


    “她若想找到母亲,你我助她便是,若她没这般想法,此生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活,我看亦是不错。”周才宝道。


    伏陈心底忽然有些不安,他自己也不晓得这不安来源于何,应下周才宝,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师父便离开了。


    他独坐在堂中月色里,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回了屋子。


    唐济楚一觉睡至天微明,正假寐懒觉时,被伏陈叫起来去院中扎马步。


    在被窝里没有睡意,一出了门那困意立刻窜上来,她蹲在那默默胡思乱想:师兄这种人,大概洞房花烛天明时也要起来练功吧。


    伏陈在堂前练剑,十式后转头看她,发现她正闭着眼睛扎马步。腿蹲得还算稳,只是瞧她面容,似乎已经睡过去半天了。


    他收了剑走过去,步伐不算轻,她明明听见了也全作听不见,仍闭着眼睛扎在原地不动。


    “扎马步也能睡过去?醒醒。”


    唐济楚睁开一只眼睛,又飞速闭上,半是撒娇的语气:“我真的很困。”


    伏陈听了先是心软,让她回去休息的话就在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见他不说话,又睁开眼睛,站直了身体凑到他身前,见四下无人,飞快地倾身在他脸颊上蝴蝶起落般吻上一口。


    他呆住了,师妹嘴唇柔软的触感仿佛绵延了许久,他的心也被亲得软乎乎的,如一汪潺潺晃动的温水。


    “减半个时辰吧,好不好,师兄?”


    见他仍旧不答,唐济楚以为他不同意,又添了一句:“明日……后日我再补上嘛,师兄……”


    出乎意料地,伏陈忽然扭过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