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甜

作品:《拒绝阴湿师兄表白后

    唐济楚呆呆地望着那封信,冷气如蛇一般蜿蜒缠绕于身。


    他不仅看过了,还堂而皇之地把它展开,放在她面前。


    他是什么时候来过的呢?在她熟睡时,在她于梦中呓语时?除了取走这封信,他还做了什么?


    她仿佛生吞了一整个冰块似的,喉咙处冰冷胀痛。


    这是一种挑衅,又像是一种警告。可偏偏早间一起用饭时,伏陈面色平静,不似在愠怒。


    他的右手还缠着纱布,看来那道伤还没有愈合好,并且永不会愈合了。


    即便手成了这样,他还是坚持替她剥虾,动作很熟练,先拧去虾头,然后顺着虾脚撕去虾壳,将其中软弹的虾肉剥离出来,留着虾尾方便她捏着。这样剥满了一碟,他方才把瓷碟朝她的方向推去。


    “昨日有贩海货的客商送来的,虽不如在海边吃着新鲜,不过我看他拿冰镇着的,味道应该还不算差,你尝尝?”伏陈声音温柔,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偷偷觑他好几眼,一番观察之下,确认他并无责难之色,她方才回道:“冰那么金贵,只用来送这虾子?那这些虾得多贵啊。”


    “听说是向北送往须阳的。”


    唐济楚“哦”了一声,说:“怪不得。”


    饭桌上风平浪静,如同煮开了的白粥,温热平和的氛围令人稍有松懈。也许师兄变了呢,只是想告诉她万事不必瞒着自己呢?或许是她把师兄想得太坏了,他们相处了这么些年,她本应是最了解他的人啊!


    想到这,唐济楚也有些自责。可她仍旧沉默地按下言幸的那封信,彼此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剑拔弩张的微妙形势只停留在那张摆着书信的桌案上,见了面,即便弓弦绷直之至,他也能浅笑着看她吃下自己剥的虾。


    两个人总得过得糊涂,哪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师父的信她得糊涂,言幸的信他也得糊涂才行。


    唐济楚捏着虾尾,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虾肉,正如他所言,这虾还算是新鲜,入口弹牙,略带薄甜。


    她借花献佛,且是借佛祖的花献给佛祖,在碟中又捏起一只虾,递到他嘴边。


    哪知伏陈这个薄脸皮也开始厚脸皮起来,也不伸手接过,就着她的手,一口衔住了虾肉。她的指尖离他的淡红的唇只差一点便要挨上了,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微热的呼吸从她指甲缝里钻进去,沿着指尖的血脉,一点点传达至她的心尖。


    某处在微微地颤,由痒而起的,羽毛拂过似的。


    偏生他又没咬断,齿关朝前咬去,目标不是那截虾肉,而是什么别的猎物似的。


    唐济楚惶急地撒开了手,在他咬上她指尖的前一刻猛地避开了。


    伏陈面色如常,仿佛只是正常地咬上了一口虾而已。


    “好吃吗?”她问。


    “虾肉鲜美,不过还差一点味道。”


    唐济楚明智地没再开口问是什么味道,一味地用勺子舀粥喝。她都些好奇了,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到底是谁教的,难道他看了那种书?


    她狐疑地又偷看了他几眼。


    待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便慌张地七扯八扯:“对了师兄,自下山后,我们都好久没比试了,你呢?好久没摸金骨伞了吧?”


    她说这话倒是真的,尽管初来乍到时齐霖阴招不断,但确实没有让他用到金骨伞的场合。


    伏陈上下打量她一眼,轻飘飘地道:“问我?”


    “前些日子体谅你赶路疲惫,没看着你练功,这半个月连基本功都抛下了。我还没问你呢。”


    唐济楚简直想朝自己的嘴巴扇几下,怎么就如此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脑袋快要埋粥里了,他还没放过她,语气凉凉地:“待会吃过了早饭,就去院里蹲半个时辰马步。”


    他“好心”地把那碟虾又朝推近几分,“多吃点,别一会儿没劲了。”


    她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伏陈一副会意的样子,“一个时辰?”


    唐济楚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他一定是在报复自己。“是一炷香!白衡镜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伏陈低头笑了,反问她:“什么私仇?”


    什么私仇?自然是她藏了言幸的信的私仇。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都不能戳破,她说不出来,憋得小脸通红,只好自认吃了个哑巴亏,咬着牙念叨:“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饭也不吃了,她提着剑气势汹汹地走到院里的空地,架起胳膊沉着下肢,不情不愿摆了个蹲马步的姿势。


    无论在山上还是山下,习武练功一事,师兄施加于她的威势比师父还盛,旁的她尚可和他对峙呛声,此事她却得像个鹌鹑一样,乖乖听他的话。


    伏陈缓慢而优雅地用完了他的早饭,一手持着金骨伞,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


    唐济楚偷懒了好多天,乍一捡起基本功,倒有些不适应。先是胳膊发颤,然后腿肚子也跟着抖。


    但她岂是轻易示弱的性子,见他看过来,咬着牙也撑着身体保持不动。


    “你不服气?”他问。


    语气那么温和,意思那么危险。


    唐济楚咬牙拖长了声音,回了个“服——”。


    伏陈轻哼了一声,说:“你若不服气,便拔剑来。”


    说罢,他转身朝前面的空地走去,手持之金骨伞倏地绽开伞面,此伞虽名为金骨,实则只有伞面饰以金粉,其骨架乃为百折不弯的钢骨,且伞的主骨当中还藏了把长剑。因此整把伞颇有分量,堪称重器。


    这是唐济楚当时攒了两年的私房钱,求着铁匠张改了八回图纸所制。


    见他这架势,她不声不响地拔了剑便从后追了上去,剑如秋霜,明亮冰冷,伏陈甫闻剑声,便猛地错开了身,她的剑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手腕却被他擒住了,伏陈运力将她一抛,她便狼狈地朝前跌去。


    “这偷袭的招数,你怎么现在都没学会?”伏陈“啧”了一声,淡淡笑着说。


    她弓着身子,“狼狈”中勾了勾唇角,持剑反手朝他挥去,伏陈没防备这狡猾的一招,伞面来不及格挡,她的剑倏然已至,横在了他颈侧。


    唐济楚脸上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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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意,仰着下巴,语气遗憾:“哎呀师兄,这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防不胜防啊。”


    伏陈也不恼,看她那副得色反而忍不住笑了,一指弹开她的剑尖,简单利落道:“再来!”


    她收剑挽了手剑花,提剑又朝他扑去,这回失了先机,正面直攻,果然被他以伞相遮,剑锋在伞面上刺出一道光火。但很快,伞面便朝一侧飞开,对面的人早已抽出伞中剑,幌子飞走了,只剩下刚硬的剑身斜里朝她刺来。


    唐济楚早有防备,将剑一竖,恰格挡在他的剑前。两人持剑对过几招,已是剑光如电,辉耀非常。


    她笑了笑,挑衅道:“师兄这伞用得越发纯熟了,往后与敌人打起来,还能给对方先舞一段瞧瞧。”


    伏陈笑了一声,“那你把剑放下,师兄好好给你舞一段瞧。”


    唐济楚才接了他气势凌厉的一剑,才不上他的当,在一片剑影中,一线明光照在他眉宇之上。修眉俊目,半含凛冽之气。她的目光只停在其上片刻,立刻又反手拦下他的剑气。


    只是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几番过招后,早抓住了她的漏洞,便故意露出破绽引她来刺。唐济楚果然中招,满心以为自己此局必胜,却落了他的圈套,剑身一动,下一刻,他的剑先她而至,带着冰冷的剑气,落在她右肩上。


    “别动。”他说。


    她气急败坏,竟然耍起赖来。不管不顾地直起身子,硬是把自己的剑也架到他脖子上。


    “你这是耍赖。”伏陈无奈地看她。


    他率先收回了剑,见她还赖着,剑身纹丝不动,于是挑着眉问她:“什么意思?非要叫师兄做你的……剑下之臣?”


    唐济楚听得他低沉曼转的声音,不由想起先前她骂言幸的那句话。


    “裙下之臣没有,剑下之鬼不少。”


    原来他一直记得,还把那句话私自改了。


    唐济楚鬼使神差地说:“什么剑下之臣,分明是……”


    至此戛然而止,她飞速收了剑,心跳快得难以抑制。她觉得奇怪,莫名的心慌,可她不想细究这背后的原因。


    “分明是什么?”伏陈在她转身疾步离开时,还在恶意地问。她愈发觉得慌乱,被台阶绊了一跤,踉跄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躺在床上平复了许久,心神方定。


    言幸的那封信被撂在书案上一天一夜,她不曾去动过,伏陈便也未曾过问。


    在她心里,这事到此为止算是翻篇了。她现在惦记着这日夜里子时,前往那雁荡山山顶,去会会那位大侠。


    可此事她也依旧没向他知会一声,一来他听了定不会同意她前往,二来他若是主张随行,事态恐怕会更复杂。


    她早早熄了灯,准备趁着夜深人静偷溜出去,即便躲不过暗卫的视线,也总得躲过师兄。


    唐济楚是这样打算的,也这样做了。月至中天,她鬼鬼祟祟地换了一身黑衣,刚走到正堂,便听得伏陈那屋中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动静。


    有东西被人撞倒摔在地上,重重地一声。随后,她听见了他的痛苦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