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启程
作品:《疯批嫡女嫁病娇,手撕渣亲爽翻天》 院中只剩禁卫军森然的守卫和沈峰如石雕般的身影,肃杀之气弥漫,仿佛连最后一丝暖意都被夜风吞噬。
林尽欢推着南辰穿过回廊,青石板路在轮下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她低声问:“南辰,滨州路远,你的伤……”
南辰截断她的话,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闻:“无妨。活着就有转机。”
行至府门,果然见一辆破旧平板车停在街角,草席在风中簌簌作响。
林尽欢眼底寒光一闪,却未停顿,只稳稳扶南辰起身。
疏桐和裴枕河紧随其后,四人的身影在禁卫军押解下,渐渐融入京城渐深的夜色中,只留下晋王府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如一座冰冷的墓碑。
行至府门,冷风裹挟着街市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也带来了那刺目的景象——
一辆破旧不堪、轮轴都似乎生了锈的平板车孤零零地停在街角暗影里,一张边缘磨损、颜色灰败的草席随意搭在车板上,在料峭的夜风中簌簌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疏桐猛地吸了口气,喉头哽咽,别过脸去。裴枕河则直接低咒了一声,下意识地抓紧了背上的药箱带子。
林尽欢眼底寒光一闪而逝但脚步未停。她深吸一口带着寒意的夜气,压下翻腾的怒火,稳稳停住轮椅,俯身,一手小心地托住南辰的臂膀,一手扶住他的腰背,低声提醒:“当心。”
南辰借着她的力道,沉默地撑起身,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
离地的瞬间,他高大的身躯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唇色又淡了几分,但脊梁依旧挺立如松。
疏桐早已上前,飞快地将那张单薄的草席展平铺好,又脱下自己的外衫想要垫上去,却被沈峰冷硬的声音制止:“庶人用度,不得逾矩!”
疏桐的手僵在半空,眼眶通红地瞪着沈峰。
裴枕河按捺不住,梗着脖子想争辩,却被林尽欢一个眼神制止。
她扶着南辰在冰冷的草席上躺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裴枕河立刻蹲下身,将药箱放在南辰身侧,“我上岁数了,我也需要坐车。”
说着他挤到了南辰的身侧。
马车开始向前。
林尽欢跟在车后,最后回头,望向那扇在暮色中轰然紧闭的晋王府朱漆大门。
“走吧。”南辰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虚弱的沙哑,却奇异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尽欢沉默地走到平板车车辕旁,和疏桐一起,握住了粗糙冰冷的车辕木。
车轴发出艰涩刺耳的“吱嘎”声,破旧的平板车在四人的推动下,在禁卫军森严的押解下,极其缓慢地、沉重地,碾过京城冰冷坚硬的石板路。
风,更冷了。
而出了城门之后的路才是最艰难的。
路上,南辰向裴枕河道歉:“裴神医,你只是在王府借住,其实不用跟着我受苦的。”
裴枕河平躺在马场上,看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新月,道:“不跟着你,我怕死的更快。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他将自己的腿高高翘起,抬起下巴指了指周围的侍卫:“瞧瞧这些押送的人,一定个顶个的武功高强。我们逃不掉,但是旁人想上我们,应该也很难。”
“穿过前面的密林,是一个村庄,我们在那里安营扎寨!”带队的沈峰这句话虽然是冲着旁边的人说的, 到那时更像是对南辰说的。
南辰只当没有听到。
队伍进入密林。
夜风穿过密林,带着刺骨的寒意,众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疏桐默默将带来的薄被盖在南辰身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裴枕河裹紧了自己的袍子,低声抱怨了一句:“这鬼地方,连地气都透着邪性。”
他看似随意地挪了挪位置,离南辰更近了些,指尖不着痕迹地搭上了南辰的腕脉。
林尽欢注意到裴枕河的动作,心里一阵感激。
裴枕河指尖搭在南辰的腕脉上,看似随意,实则凝神细辨。
那脉象沉涩微弱,如细沙过隙,又被一股混乱的虚浮之气冲撞着,显然重伤未愈又经此颠簸,气血两亏已至极处。
他维持着那副懒散抱怨的姿态,嘴里嘟囔着“邪门的地气”,身体却不着痕迹地更贴近了南辰几分,用自己的体温和身体挡去了侧面吹来的最刺骨的那股寒风。
林尽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握紧了车辕粗糙冰冷的木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已经累爆了,但是她不能乱,更不能倒。
裴枕河立刻侧过身,借着整理自己宽大袍袖的遮掩,飞快地从药箱夹层里摸出一粒深褐色的小药丸,动作快如闪电,塞进了南辰微张的唇缝中,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斥:“含着!别出声!”
他的手指在南辰冰凉的手背上用力按了一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不多时,南辰的脸色明显好转。
但是,一路的颠簸已经让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林尽欢也只是在咬牙坚持。
沈峰回头看了看他们道:“再走几里地就走出密林了,出了密林,我们就休息。”
队伍在密林中艰难前行,车轮碾过枯枝败叶,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只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仿佛无数窥伺的眼睛。
林尽欢的脚底早已磨出水泡,每走一步都像在对抗无形的枷锁。
但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往前走,绝不拖后腿。
裴枕河蜷缩在他身侧,看似昏昏欲睡,实则指尖仍虚搭在南辰腕间,警惕着任何脉象的波动。
疏桐则提着风灯走在最前,微弱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照不透前方更深的未知。
突然,一阵尖锐的鸟鸣划破寂静,惊得疏桐猛地顿住脚步,风灯剧烈摇晃。
沈峰环视四周,低喝一声:“别停!”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
疏桐强压住心头惊悸,高举的风灯拼命稳住,豆大的光晕在疾行中剧烈摇曳。
林尽欢咬紧牙关,脚底的水泡传来钻心剧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拼尽全力跟上队伍陡然加快的速度。
“戒备!”沈峰低沉如刀锋般的声音,裹挟着刺骨的寒意,骤然撕裂了密林深处愈发浓重的死寂,“前方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