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的僧人将院中的灶房腾挪出来给他们使用。


    晏清和萧凌元的药是在灶房中熬出来的，并没有和外面的士兵一起熬煮。


    晏清虽觉得萧凌元谨慎的有些过了，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碗又苦又涩的药喝下去，晏清舌头都麻了一半，喝了几口水才勉强压下喉头的恶心感。


    萧凌元递过来一个蜜饯，晏清接过来含在口中，才觉得好了不少。


    “将士们也喝了药，让伙头房拿一些千姜熬煮成粥，给将士们喝下，也可以暖胃驱寒。”


    晏清不懂药理，但在宫中见过冬日里，宫女太监们都会拿着千姜熬上一锅浓稠的粥，喝下去后，得了风寒的太监们会好不少。


    这一次出来，她让人准备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在边疆多干旱少雨，没有用得上，将要回京城了，反而用上了。


    萧凌元吩咐下面人。去拿车架后晏清准备的千姜，拿去给伙头房用米熬煮成粥，分发下去。


    将士们都喝了一碗，状态果然好了不少。


    天越黑，雨越来越急，砸在寺庙的屋檐上，沉闷声一声比一声大。


    寺庙的僧人在庙中方丈的安排下，暂避后院。


    但晏清没有进佛堂避雨，她心中还是心存敬畏。


    于是就在前方院子里掀起一块大的油布，用竹竿撑起来，院中就没有雨落下。


    破风安排着人弄了两个大大的火堆在院中，升腾的热意很快将雨中浸润的寒冷压下，晏清也喝了一碗千姜粥，由内到外都暖和了。


    看着油布上落下如珠串的雨水，视线向前延展，落入密林深处无尽的黑暗当中。


    回京城的这一路一切顺利，直到到了江州，才出现了刺杀。


    江州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晏清心头始终压了一块大石，她总觉得这似乎是一场预兆，好像在京城当中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等着她。


    无来由的，离京城越近，晏清的心情就沉重一分，只不过强压着没有让萧凌元看出来。


    今日这瓢泼大雨也突然下起，就如同不可预见的前方的路，更加增加了晏清的紧张。


    萧凌元在前面和墨菊，破风比对完入夜的安排，一回头就看到晏清站在油布前，若有风吹起，油布上落下的雨珠就会落在她脸上。


    晏清似乎并无察觉自己站的有些远，一双眼没有焦距，茫然无神。


    衣袖下一双手握紧，大拇指的指甲戳着虎口的嫩肉，隐隐发红。


    寺庙中安排的人不多，大多数是醉花楼的人，以及才从军营中接回来的阿颜和阿绿两人。


    阿颜带着点雀去了寺庙中的厢房，给晏清准备铺床休息。


    阿绿则是跟在晏清服侍，这会正在煮茶，清茶好饮，在这湿润的雨天喝了之后才好休息。


    萧凌元能敏锐的察觉晏清的情绪变化，这会晏清脸上虽面无神色，可萧凌元却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心中不安稳。


    他便破风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立马懂得他的意思。


    朝四周一挥手，周围的人就站的远了一些。


    阿绿正专心致志的烧水，对旁边人的走开毫无察觉。


    还是破风看不过去，走过去拉她，让阿绿去灶房烧水。


    阿绿不情不愿，不想离里晏清太远，破风好说歹说，才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萧凌元大步走到晏清身侧，玄色的斗篷轻轻盖在晏清的肩头。


    “当心有水溅到身上。”


    声音很轻的提醒，但还是让深陷思考当中的晏清惊了一下。


    回过头望见是熟悉的脸，晏清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


    “无事，我站一会就过去。”


    破风弄的火堆很大，就算离得远也能感受到热意袭来，萧凌元知道晏清不耐热，自然也不劝她坐的离火近一点。


    “你是在担心江州的事？”


    见晏清回过神来，萧凌元也不拐弯抹角问起晏清刚才的失神。


    晏清听他询问，知道刚才萧凌元在安排事情的时候还在留意自己，心中一暖。


    “嗯。”


    “不知怎的，那场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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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由的**让我始终有些担忧，就像要出什么事情的预兆。这几日我们赶路，离京城越近，我的心就跳的越来越快，快的让我害怕。”


    晏清面露不安，眼眸微颤，脸色稍白。


    萧凌元看到她的手有轻微的抖动，大掌放上去，紧紧握住晏清的两只手。


    “清清，你有我在，回了京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去面对。”


    他说一起去面对，比让晏清不用害怕，更让人心中觉得踏实。


    没有实际动作的暖心安慰始终觉得空洞，可萧凌元说的一起面对困难问题却让人觉得心安。


    不是一味的说让自己来承担，而是他们一起面对，一起克服困难，一起战胜未知的恐惧，有人相伴，有人依靠，才不会害怕。


    诚然这样承诺一般的安慰才让晏清觉得心安，她对着萧凌元一笑，神情放松，一双手反过来紧紧握住萧凌元，从掌心传来的舒缓温热缓解了她的焦躁。


    后半夜里，晏清乏了，阿颜和阿绿两个人跟着，送她去厢房休息。


    萧凌元让墨菊和点雀也跟着过去，就在外面守着。


    五更天天边徐徐发白，是将要天亮的预兆，夏日天亮的快。


    只是这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若是这样，他们怕是还要在这寺庙耽搁一日。


    萧凌元负手而立，站在佛堂的台阶前默不作声。


    旁边破风同他站在一起，风将他脑后马尾扬起，几缕发丝吹乱，贴在额头。


    “将军在担心什么？京城还是江州的事。”


    相比较墨菊做事的雷厉风行，破风跟在萧凌元身侧，更能懂得萧凌元神色细微变化的含义。


    从刚才陛下同将军聊了一会，将军虽然面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可眼底的细微处变动，却让他捕捉到。


    萧凌元朝他看了一眼。


    “你认为呢？江州的事像不像是京城里的人动的手？”


    破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属下也想不到江州到底是谁动的手，但是动手的一定有京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