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我和陛下出来散散心，见廊下有光，便过来看看。”


    萧凌元把握着分寸，没说是晏清爱凑热闹，贪玩儿特意过来，给晏清留了点儿颜面。


    晏清朝后斜了一眼，讪讪笑着点头。


    “对，对，我就是看着这边被竹帘遮住，里面又有光，不放心才过来看看。”


    面子已经碎了一地，但绝不能把自己特意过来窥视暴露在众人面前，晏清选择跟着萧凌元的话说下去。


    晏清的话没人敢回应，廊下就这么陷入僵持。


    还是萧凌元忍住笑，带着晏清进去。


    一关门，晏清扔开他的手。


    “你就是故意的，就这么巧我还在偷看，你就咳嗽了。”


    萧凌元当然不承认。


    “我哪里会这样，廊下风这样大，我站久了感到有些冷，才咳嗽了两声，清清怎么胡乱攀咬人呢？”


    晏清眼一瞪，伸着手指着萧凌的脸，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萧凌元轻笑两声，正准备顺**哄一哄，房门从外面被敲响。


    扣！扣！


    两人停了下来，外面默了两息，传来阿颜的声音。


    “陛下，是否需要奴婢们为您擦洗。”


    他们在里面谈完心，外面打发夜里时光的趣事经过两人这么一番闹腾也散了。


    夜越来越深，阿颜索性带着阿绿过来询问晏清要不要睡下。


    “好，进来。”


    白天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晚上又听萧凌元说了这么多话，晏清困意也上了头，打了一个哈欠。


    阿颜听到回答，就推门走了进来，外面小宫女提了几桶热水，低着头直接走进浴房。


    很快，氤氲的热水在浴房升腾，快要看不清人。


    阿颜和阿绿跟在晏清身后进去，为她梳洗。


    萧凌元便去了偏殿自行洗漱。


    宫墙边的银杏树早已没了叶子，只有旁边四季常青的绿树被风吹的嗖嗖作响，叶片上下翻飞，在空中旋转又落不下来。


    宫殿里的烛台纷纷熄灭，闹腾了一天的皇城又变得寂静无声。


    除夕夜一过，大晏朝堂休沐十五日，自初一到旦日皇城夜禁解除，天子与民一同共度佳节。


    只是今年又是不同，晏清在初一去燕子灵山祭祀上天得到神谕在有意的操控下传遍京城。


    正如萧凌元预料之中，京中百姓把这件事情传的神乎其乎，不外说晏清得神明庇护，会带着大晏黎民百姓繁荣昌盛。


    甚至传言晏清将会一统天下，北收两疆，东复三国！


    一般人为操作的祥瑞被人们传的渐渐失了本真，逐渐往神乎邪乎的方向去了。


    连晏清在宫墙内听到的版本都换了几个。


    “这效果也太好了些！”


    晏清听完阿绿去皇城外打探来的消息，瞠目结舌。


    “是啊，京城百姓都说您是真神仙下凡，要带领大晏成为千古一帝呢！”


    阿绿说的夸张，但每一句都是她真实的在百姓口中听到的。


    晏清汗颜，抬手揉了揉额角。


    “让人把消息压一压吧！”


    他们要的效果已经超出预期，不要在这个时候那么张扬。


    晏清心知接下来她要迎接一场硬仗，她不能太过惹人注目，到时候会不利于处理事情。


    民间百姓的声音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过犹不及。


    阿颜当然知道压消息要去找谁，点头退下。


    朝堂休沐连带着破风和醉花楼的人都不来宫中，要去找他们只能自己出宫。


    她在出宫去找破风路上，在长道上迎面走来一个人，服饰藏蓝，本朝大臣中只有两人能够使用这一种颜色。


    阿颜见来人步伐沉稳，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压，自觉的低了头往前走。


    待到人从她跟前走过，阿颜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是谁。


    出宫后找到破风，把晏清的意思一说，破风一口同意。


    这几日他已经在忙这个事情了，毕竟他家将军都忍受不了那些百姓夸大其口，早早的就让他们去处理。


    “请陛下放心，京中的事会处理干净的。”


    阿颜点头，转身离开。


    破风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庆幸自己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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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转的快，没有说将军的吩咐。


    自从萧凌元和晏清说完放权的事，他便一起提点了跟着自己的人。


    从此以后淡化他的话，他的命令，一切以晏清为先。


    就刚刚是萧凌元先处理这件事，也不能说出来。


    破风记起自家将军的话，不要打击陛下，要让陛下自己做主事情。


    皇宫里，本不该在初二休沐出现的闻太傅，此刻正端坐的晏清面前。


    旁边小火炉上水开了，晏殊将水壶提起倒入茶杯中，待杯子温热，晏清泡茶，一遍废水倒入清墨茶盘，浅绿的茶水顺势而下。


    期间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晏清专注泡茶，一举一动从容自然。


    闻太傅面露愧色，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认真的晏清，见她神色不似难受，才稍安心。


    冲泡三遍，茶水入盏，晏清双手将茶杯送到闻太傅手边。


    “太傅，喝茶。”


    声色平淡，不带情绪。


    太傅闻言点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复放下杯子开口。


    “陛下是否怪臣先斩后奏，逼陛下抗住晏氏江山？”


    堂中一片安静，火炉上银丝炭火炸了两朵花，水壶凉了的水又烧开赖。


    晏清没有说话，目光垂下。


    闻太傅看着她，叹了一声。


    “可就算是陛下怪罪臣，臣也还是会这么做。”


    太傅眼中隐隐有泪光，苍老浑浊的目光中印出晏清身上的天子服饰。


    “陛下年幼时历经千难万阻才登基，保下了大晏江山，到如今十个年头，一路受尽苦楚勉强稳住,也不过弱冠之年。现在又要陛下一人承担重任，臣愧疚不安。”


    太傅脸色苍白如墙，戚戚神色好不令人难受。


    晏清摩挲手中茶杯，缄口不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萧凌元说起燕灵山上是闻太傅所为时，她就像遭到背叛一样呼吸不过来。可就在几秒之后，她就明白过来闻太傅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为了守住晏氏江山。


    当大义砸下来，仿佛她被背叛的怒火都是不应该有的，她就应该宽宏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