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懂得分寸，萧将军和陛下两人说开矛盾重归于好，若是这个时候真的有了矛盾争吵，她也不能直接询问。


    索性就想了一个迂回的办法，借由为陛下沐浴伺候，看看里面的反应。


    里间传来轻微梭梭声，阿颜听了听，是晏清在被子里动了动脚才发出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她的话，在火炕上坐直了身体，阿颜就看着那纬帐，竖着耳朵听晏清的话。


    “不用，退下吧。”


    是萧凌元代替晏清回答。


    没听到晏清的声音，阿颜有些失落。但萧凌元声音和平日里一样，平和又沉稳，丝毫听不出有生气的意思，阿颜这又才放下心。


    陛下性子有些软，年纪又小，有些事情上看不透又转不过弯，阿颜才多点担心。


    可萧凌元是个经得起大事的人，对陛下又包容宽和，平常小事多不在意，若是陛下真犯了大错，他才会有些恼怒。


    但阿颜听着里面的声音，不像是两人吵架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退下，阿绿跨出殿门，伸手轻轻将们带上，阿绿将换下的残烛递到一旁的小宫女手上，同姐姐一同站在廊下。


    廊下站着的还有跟着萧凌元进宫的铜鱼，他要明日才跟着将军一同出宫。


    铜鱼站得离两人远一点，尽量所在偏殿里，里面比外面暖和。


    今年除夕虽然没有和前年一样下雪，但天气也冷的让人伸不出手。


    铜鱼尚且不过十五岁的样子，又在醉花楼中受到庇护，等闲是不用这样站在寒风中守门的。


    他心思活络，时常是守着规矩又见缝插针的给自己讨好处。


    也不像阿颜阿绿一样常年待在宫中，已经习惯了这样守着。


    偏殿同样烧了火炕，他便守一会，就去偏殿休息。


    但是见两人这样尽忠职守的在寒风中站着，铜鱼又有些羞赫。


    寒风飒飒，铜鱼架不过良心的谴责，便去了后殿。


    不一会，后殿的甬道上亮起微弱的光，有轻盈的脚步声传过来，阿绿循声望去，眼睛一亮。


    “哈哈，姐姐你看，他把竹青和白芨熬药的炉子给拿过来了！”


    阿绿站得近，用手肘一杵，阿颜上身摆动了一下，跟着她的视线看去。


    铜鱼双手提着炉子，已经走到了廊下。


    炉子中木炭烧的旺盛，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铜鱼小心翼翼的将炉子放在廊下有坐凳的地方，朝着两人一仰头，下巴往上，一只眼眨巴。


    “两位姐姐，快下来烤火！”


    有小宫女从后院端着木盘过来。


    阿颜仔细一瞧，里面放着几根红薯，还有一篮子的栗子。


    阿绿当即惊呼一声，喜得眉毛挑起，没等姐姐说什么，就走到炉子旁把红薯往炉子里面放。


    “哎哎哎，别放在火堆上啊，会烤糊的。”


    铜鱼咋咋呼呼的喊，但声音也低，里面听不到。


    论吃的，楼中也就他和白芨年岁小，总爱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


    “红薯要放在炉灰中慢慢闷熟，这样才最香甜可口！”


    铜鱼将红薯夹出来，给阿绿传播经验，说的津津乐道。


    两人周围已经围了一堆小宫女和太监，眨巴着眼睛望眼欲穿的看着铜鱼将红薯重新放在炉灰里，一堆话里面没听进去几句。


    “哦哦哦。”


    阿绿点头如捣蒜，兴奋的看着。


    阿颜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凑过去。


    晏清宫中规矩森严，是出了那些事情之后，萧凌元强硬要求的。


    像这样将火炉放在廊下，是绝不允许的。若是起了火，木柱子一点就燃，怕又要像当初一样，整个宫殿都要烧的干净。


    虽然触犯规矩，但见到妹妹和那一群宫人都热切的盼着红薯熟了大吃一口，阿绿甚至在火炉上放上一个铁架子，把栗子丢在上中烤。


    栗子炸开的声音太大，阿颜想上前阻止，却没有听到炸裂的声音。


    阿颜多看了两眼那个侃侃而谈的人。


    年纪虽小，做事却妥当，栗子应该是在后殿就用刀开了口处理好了，才不会炸出声音。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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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除夕夜，但是一样要守着，冬日夜长难熬，今夜又冷的刺骨，小宫女们冻得手脚通红。


    阿颜思索片刻，转身朝偏殿走去。


    不一会，铜鱼站起身来，耸动着鼻子。


    阿绿见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推了一下他。


    “你干嘛呢？”


    铜鱼刚想说什么，视线突然定格，看着从偏殿里出来了人。


    他因为爱吃的，所以鼻子格外的灵，刚才似有若无的闻到一股辛辣的甜味，他才抬起头想找到味道的源头。


    阿颜手中端着一壶红糖姜水走过来，放到一旁的石桌上。


    “一人喝上一碗，小心一会儿得了风寒。”


    她也不是个扫兴的人，只是涉及晏清阿颜才会谨慎又谨慎。


    今夜铜鱼起了头，让殿中的宫人用炉子取暖，还烤东西吃，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又处处显着妥帖，每个人都压低着声音不吵到里面的人，妹妹也这样开心，她便让他们放纵一回。


    廊下众人一片小小的欢呼，在这寂寥的夜中显得格外温馨。


    阿绿拉着姐姐坐下，江湖手中烤熟的栗子递给她。


    殿外火光小小，温暖了围着的人。殿中烛光明亮，火炕暖和又不干燥，但晏清却有些寒意。


    萧凌元拿了舆盆里的帕子，拧干后擦拭晏清的手心，她既心惊又惶恐不安，就这样惊出一手汗。


    烛火温和不刺激，晏清理智回笼，看着萧凌元给自己仔仔细细的擦手。


    一个脑袋就这么低着，不敢抬头去看萧凌元的脸色，她有些拿捏不准萧凌元此刻的心情。


    如今她和萧凌元虽没有面上名分，但是两人的感情却如同新婚夫妻，恩爱甜蜜。


    萧凌元捧着她，护着她，一双明亮眸子始终不带烦躁，目光温柔似水。


    可她了解萧凌元秉性，能说出口的计划必然是经过千百次的苦心冥想，连细节处都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但她根本没听萧凌元计划，就直接那样慌乱拒绝。


    她不喜欢自己这样未战先怯，担不起担子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