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困……”


    她揉着眼睛，强撑着将薰衣草分拣到标有“镇静安神”的藤筐里。但仓库里弥漫的草药香，像是一剂天然的催眠药。


    “再坚持一下……分完这筐就休息……”


    她打了个哈欠，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草药，动作越来越慢。


    沃斯泥蝶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草药开始重影。她去拿甘菊花瓣，触感却柔软得像羽毛。


    “好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些草药是不是带着某种魔力，否则为什么她一靠近就会这么困？


    “赛巴斯蒂安那家伙……该不会在这些草药里加了催眠的东西吧……”


    她嘟囔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最终整个人栽进了松软的草药堆里。


    世界突然安静了。


    渐渐地，耳边传来“滴滴”的电子音，还有模糊的人声。


    “患者生命体征稳定，但脑电波仍显示异常……”


    “再观察一周，如果还没有苏醒迹象，就考虑其他治疗方案……”


    沃斯泥蝶睁开眼睛，她躺在一张病床上，四周是陌生的医疗设备。


    “我……回来了？”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病房门口的名牌：神经内科7号监护室。


    “醒了！！”


    “患者有反应了！快通知医生！”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无力，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别动！你昏迷太久了，需要慢慢恢复。”护士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温柔。


    她的记忆混乱不堪——教会、怀特、莱恩斯……那些画面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看向护士：“现在是什么年份？”


    护士疑惑地回答了日期。


    “！！！”


    我有昏迷这么久吗……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她的瞳孔和反应。


    “能听见我说话吗？点头或者眨眼都可以。”


    沃斯泥蝶艰难地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嗯”。


    护士在一旁记录着数据，随口问道：“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记得……我在家躺着……然后……”


    她的记忆断片了，最后的画面是手机屏幕和自家的卧室。


    “我……不记得了。”


    医生点点头：“这是正常的，昏迷后记忆会有短暂的混乱。”


    病房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主持人正报道着最新的科技进展。


    “全息游戏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


    “你昏迷了三年，能醒来真是奇迹。”医生笑着查看数据，“你男朋友每天都来陪你，今天刚好去给你买粥了。”


    男朋友？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跑进来。黑色短发，琥珀色的眼睛，手里还拎着打包的粥。


    ……可那张脸，却与怀特一模一样。


    “你终于醒了！”青年红着眼眶扑到床边，想抱她又不敢用力，“我等了你好久……”


    沃斯泥蝶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温暖的、真实的。


    “怀特……？”她不确定地呼唤。


    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一醒来就给我起外号？我是温言啊！”


    温言……不是怀特……


    沃斯泥蝶的心突然空了一块。


    护士在一旁调侃：“你昏迷时他天天在你耳边念叨，说要带你去吃火锅，去迪士尼，还要……”


    “别说了……”温言耳根通红地打断。


    沃斯泥蝶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阳光。


    “难道……只是梦？”


    窗外树影婆娑。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怀特和莱恩斯站在树下对她挥手。


    “沃斯泥蝶！快过来——”


    她猛地从病床上跌下来，输液针头被扯掉，鲜血顺着手背滑落。


    “嘶——”


    她顾不上疼痛，踉跄着跌下床，朝着窗外扑去。


    “怀特！莱恩斯！”


    两人依旧微笑着，身影却逐渐变得透明。


    “不要走！等等！”


    病房里乱成一团。


    “患者情绪激动！按住她！”


    “注射镇静剂！”


    沃斯泥蝶被医护人员按回床上，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意识逐渐模糊。


    “沃斯泥蝶！”


    一阵剧烈的摇晃中，她睁开眼，对上了怀特焦急的脸。


    “你怎么睡在这里？赛巴斯蒂安说你再不把草药分类好，今晚就别想吃晚饭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金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眼睛，鼻尖还沾着一点灰尘。


    莱恩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刚摘的野花：“我们找了你好久……”


    怀特拍掉她头发上的草药：“在这里睡，也不怕着凉……”


    沃斯泥蝶呆呆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


    “疼疼疼！你干什么！”


    她跳起来扑向两人，把他们都撞倒在草药堆里。


    “我回来了。”她把脸埋在怀特的肩头闷声说。


    怀特僵着身子不敢动：“你睡傻了吧？我们就在仓库啊？”


    莱恩斯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沃斯泥蝶：“我……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怀特好奇地问：“什么梦？”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个荒诞的梦境。


    “算了，不重要。”她摇摇头，撑着地面站起来，“我们回去吧。”


    赛巴斯蒂安皱眉看着魂不守舍的沃斯泥蝶，将一瓶药水放在她面前。


    “你分错的草药够装三个麻袋了。”他指了指那瓶药，“喝了这个，提神。”


    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沃斯泥蝶抓住赛巴斯蒂安的手腕：“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怎么办？”


    赛巴斯蒂安眯起眼睛：“你偷吃我种的致幻蘑菇了？”


    “我没有！”


    “那就别问蠢问题。”他抽回手，“现实就是你现在要回去重新分拣那些草药。”


    卢西安站在回廊下，看着沃斯泥蝶在庭院里跑来跑去，一会儿摸摸石墙，一会儿抱抱大树，活像第一次见到这些似的。


    “看来做了个不得了的梦呢。”他轻声自语。


    约书尔从阴影处走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又闯什么祸了？”


    卢西安微笑：“也许是想通了一些事。”


    医院病房里，温言看着恢复平静的监护仪，心电图变成一条笔直的绿线。


    温言：“怎么刚醒来……又睡着了……”


    护士小声询问医生：“要通知家属吗？”


    医生沉默片刻，合上病历本：“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