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脸上挂着微笑，拿起话筒。


    “恭喜我们的小李，目前以七千八百八十二元的绝对优势，暂列第一！现在，中场休息五分钟！”


    她话音刚落，侧门再次打开。


    十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推着补货车，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奶粉、尿不湿、辅食、洗发水……


    刚刚被小李扫荡一空的货架，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重新填满。


    五分钟不到，一切恢复原样。


    【大气，樊姐每次都给我惊喜！】


    【这才是绝对的公平！不管你第几个出场，面对的都是一个全新的战场！】


    【这活动办的，敞亮！大气！】


    【路转粉了，就冲这格局，以后樊姐甄选的东西我闭眼买！】


    五分钟后，主持人高声喊道：“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四号选手，小雅！”


    聚光灯打在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身上。


    她对着镜头，有些羞涩地鞠了一躬，然后推着一辆购物车，缓缓走进了赛场。


    “小雅加油！”


    “妹子别紧张，冲就完事了！”


    在众人的加油声中，倒计时开始。


    “嘀——！”


    哨声响起，小雅却没有像前面几位选手那样飞奔出去。


    她只是推着车，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场地另一侧的服饰区。


    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播间的弹幕充满了问号。


    【？？？她去服装区干嘛？那玩意儿能值几个钱？】


    【傻姑娘啊！快去拿电器！拿化妆品啊！】


    【完了完了，这姑娘太老实了，肯定拿不了多少东西。】


    小雅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她来到男士棉服区，拿起一件厚实的深蓝色棉服，放进购物车。


    然后，她又去挑了一双男士棉鞋，一件毛衣，一套保暖内衣。


    做完这一切，她推着车，又走到了女士区。


    她用同样的方式，为妈妈和妹妹，也各挑选了一整套过冬的衣物。


    三件棉服，三双棉鞋，三件毛衣，三套保暖内衣。


    购物车只装了一半。


    她推着车，直接走向了终点线。


    现场的观众都急了。


    “姑娘！还有十秒呢！快去拿啊！”


    “是啊！拿点零食也行啊！别浪费时间！”


    “傻孩子！快回去！”


    小雅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些为她着急的人，又看了看大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


    她只是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她推着车，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稳稳地停在了终点。


    时间到。


    工作人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小声问：“小雅，你怎么才拿这么点东西啊？”


    “是啊，多好的机会，不要害怕。”


    樊胜美也走了过来，她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睛，温和地问：“小雅，是有什么疑问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小雅看到樊胜美亲自过来，脸颊瞬间红了，她紧张地搓着衣角，小声说：“樊姐，谢谢你。我没有不舒服。”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我只是觉得……拿自己需要的就好。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有就是家里吃的喝的都有，就是冬天的衣服有点旧了。我给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各拿了一套。”


    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樊胜美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不由得眼睛红了。


    这个女孩，太让人心疼了。


    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资料。


    疯掉的母亲，残疾的父亲，还有一个患有脑瘫生活不能自理的妹妹。


    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这个瘦弱的女孩肩上。


    可她的眼睛里，没有抱怨，没有贪婪，只有最质朴的善良和满足。


    直播间里，看到樊胜美落泪的画面，弹幕瞬间爆炸了。


    【樊姐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叫小雅的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樊姐连落泪都这么美……对不起我跑题了。】


    【这个叫小雅的太傻了，不拿白不拿啊！】


    【楼上的，你才傻！小雅不是傻，她是太真诚，太善良了！】


    【我关注了这个小雅的微博，她家好像是大山里面的，按道理应该很缺钱才对，她怎么会……】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小雅！是我们县里出了名的贫困户！她爸爸几年前在矿上出事腿断了，她妈受刺激疯了，妹妹还是脑瘫，她一个人照顾全家还要上学，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拿这么少的东西……】


    现场一片安静。


    樊胜美迅速擦掉眼泪，她知道现在是直播，不能影响活动进程。


    她把小雅拉到身边，让邱莹莹带她去旁边的休息区吃点心。


    然后，她快步走到助理小刘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飞快地吩咐了几句。


    小刘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现场。


    货物再次补齐。


    主持人调整了一下情绪，大声宣布：“第五位，来自西北的小学老师，小霞！”


    一个扎着马尾，看起来活力四射的女孩跳了出来。


    “到我啦！”


    她的目标也非常明确，比赛一开始，就一手推了一辆购物车，径直冲向了零食区。


    薯片、饼干、巧克力、辣条、果冻……


    她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收割机，双手齐出，疯狂地扫荡着货架。


    很快，两辆购物车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堆成两座五彩斑斓的零食山。


    看着快要装不下了，她又急中生智，在两座零食山顶上，各平铺了一个巨大的零食大礼包。


    直播间的弹幕又换了一副面孔。


    【这个老师家里有十个孩子？】


    【这得多大的零食瘾啊？妈呀，这些零食够我吃一年了。】


    【她身体里面住了个小孩哥吧！】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秒。


    小霞把两辆购物车推到路口，自己则像一只灵巧的兔子，转身冲进旁边的日化区。


    她拿起一套包装精美的护肤品，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精准地扔进了购物车的最上面。


    “嘀——！”


    时间到。


    超市里围观的路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姑娘，你这都是给家里孩子拿的？”


    “你生了几个娃呀？拿这么多零食。”


    “小孩儿不能吃这么多零食，会上火的！”


    小霞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还没有结婚呢。”


    她指着那两车零食，大声说：“我答应了我们班的孩子们，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所以，这些都是给他们的！”


    然后，她又俏皮地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套护肤品。


    “对了，那个是我的。”


    弹幕也从吐槽瞬间变成了求偶。


    【哇！这么有爱心的女孩儿！我爱了！】


    【天呐，这个小霞我喜欢，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开明的妈妈！】


    【小霞，我想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看看我！一米八三，京城户口，有房有车，公务员！】


    【前面的走开！小霞老师看看我！】


    【这么宠学生的老师，真好啊！泪目了，我们老师只会罚我们抄课文。】


    工作人员开始清点小霞的战利品。


    “总价值……两千零五十一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