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这位曲家的大小姐，也认识那位刚刚被抬出去的曲家大少爷。


    这兄妹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曲小姐，这……这账单……”


    曲筱绡头也不回，从包里甩出一张黑卡。


    “刷。”


    她心情好极了，看着账单上那个好几千的数字，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年轻，是她从朋友圈里临时叫来的，专门负责干脏活累活。


    “曲姐，现在怎么办？”


    其中一个小弟指了指被他们架在中间，烂醉如泥的曲连杰。


    曲筱绡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目光忽然定格在一支绿色的管状物上。


    是那瓶高级手磨芥末酱，还剩大半管。


    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顺手就将那支芥末揣进了自己的爱马仕包里。


    “走，带他去个好地方。”


    她踩着高跟鞋，走得像一阵风，留下一脸错愕的经理。


    威廉酒店，总统套房。


    曲连杰像一滩烂泥，被两个小弟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把他衣服扒了，留条裤衩。”


    曲筱绡抱着胳膊，发号施令。


    两个小弟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曲连杰剥了个精光。


    “曲姐，这……这是干嘛呀？”


    “少废话。”


    曲筱绡白了他们一眼，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姚滨吗？帮我找个人，要帅的，身材好的，活儿不重要，主要是会演戏，来威廉酒店3225房，价钱好说。”


    挂了电话，她又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曲爸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筱绡？这么晚了什么事？”


    曲筱绡瞬间换上了一副哭腔，声音又软又糯，还带着一丝委屈。


    “爸……我……”


    她抽噎了一下，戏做得十足。


    “我好像喝多了，跟朋友出来玩，结果被灌得头好晕，人也好难受……”


    “你怎么又去鬼混了！你妈知道了又要念叨！”


    “爸，你别告诉我妈，我怕她担心。”


    曲筱绡的声音更可怜了，“你……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一个人在酒店，有点害怕……我在威廉酒店，3225房间。”


    电话那头的曲爸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待在那别动，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曲筱绡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般的兴奋。


    她看了一眼手表，开始倒计时。


    “姚滨找的人呢？”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门外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五，长相清秀，肌肉线条分明的年轻男人。


    曲筱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裤子脱了，就留一条，躺他边上去。”


    男人显然是专业的，二话不说就照做了，安静地躺在了曲连杰的身侧。


    曲筱绡又指挥着小弟把房间的灯光调得暧昧昏暗，再把空调开得低了些。


    一切准备就绪。


    她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她爸差不多快到了。


    她从包里拿出那支从一品楼顺来的芥末酱，拧开盖子，递给一个小弟。


    “去，给他来点猛料。”


    小弟看着她手指的方向，脸都绿了。


    “啊？曲姐，这……这不好吧？”


    “让你去就去！”


    曲筱绡眼睛一瞪。


    小弟不敢再多话，捏着芥末管，视死如归地走向床边。


    “再把这个给他灌下去。”


    曲筱绡又扔过去一瓶从酒吧里拿的解酒药。


    几分钟后，一切布置妥当。


    “叮咚——”


    门铃声准时响起。


    曲筱绡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挂上了惊慌失措又带着点茫然的表情，跑去开了门。


    “爸……”


    门外，曲爸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你这孩子！”


    “爸，你……你先进来，你可能……不能生气哦。”


    曲筱绡拉着她爸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引，眼神却一个劲地往大床的方向瞟。


    曲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凌乱的大床上，躺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曲连杰，光着身子。


    另一个，是个只穿着底裤的陌生帅哥，一只胳膊还搭在曲连杰的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曲爸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爸，我……我来的时候，我哥就在这儿了，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旁边这个男的我也不认识……我哥他他出轨了，小三还是个男的……”


    曲筱绡躲在曲爸身后，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哭腔。


    曲爸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扬面没见过，可眼前这一幕，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虽然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但那股被羞辱的怒气已经压倒了一切。


    他大步流星地冲到床边，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对着曲连杰那张还在昏睡的脸，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


    “你这个畜生！”


    剧痛和响声，加上解酒药的作用，瞬间把曲连杰从混沌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慢慢聚焦。


    他看到了床边怒发冲冠的父亲，看到了躲在父亲身后一脸“惊恐”的妹妹。


    然后，他感觉到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陌生男人，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个念头像电流般击中了他。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无法言喻的、火烧火燎的剧痛。


    那是一种极具侮辱性的、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灼痛感。


    “啊——！”


    曲连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他看到了父亲眼中滔天的怒火和鄙夷，看到了曲筱绡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的冷笑。


    所有画面和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让他窒息的网。


    他眼前一黑，脑袋一歪，彻底崩溃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