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怕我兽性大发吃了他？还是想告诉他，这条街入夜以后不能随便溜达，否则会被妖怪抓走？”


    “乱说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


    深深看了男孩儿一眼，睿晨终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去。


    “有地方去吗？”


    经验告诉帝歌，半夜一两点还在街上溜达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没人管的，果然，男孩儿摇了摇头。


    “楼上有空房间，但这里的孩子都不喜欢别人随便动她们的东西，所以愿意的话，在这里忍一个晚上？”


    男孩儿眼睛里升起很古怪的神色，像是开心又像是迷惑，最后只说了句谢谢又低下了头。


    把刚从云汐那边借来的衣服放到浴室门口，帝歌倒了杯酒独自坐在高凳上，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尤自愣神。


    她讨厌下雨，一直都讨厌，像是所有的故事一样，每当有事情发生，似乎总是下雨、深夜，好像不是这样的天气或者夜不够深，就不够凄凉没有仪式感一样。


    现代社会高楼林立，灯火辉煌，这种时候的电闪雷鸣有可能都会吓人一跳，更何况是没有电只有油灯火把的时代。


    那种一个雷劈下来会击碎一切的气势，除了让人感叹大自然的魄力外，就是来自灵魂深处在黑暗里无限放大的恐惧与无助。


    又听门口风铃响，一抬头，帝歌直接望进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像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假的，马上就要有好事情发生一样。


    “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就躲一下，没打扰你吧？”


    跟这人的眼睛一样，明明已经快要四十的男人，却偏偏有着清丽的嗓音，让一八五的大高个像个大男孩儿一样。


    今天人怎么到的这么齐？一声响雷，炸出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罗俊伟，一个许久没有出现在她故事里，却没有被遗忘的人。


    与他弟弟罗军成一样，这兄弟俩都是自带贵族气质，加上一双温柔的眼睛，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会觉得整个世界变温暖了、安静了。


    “抱歉，打扰你了吗？”


    恰到好处微微低沉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这种故事中绝对主角的人，把他赶出去淋雨？光是想想都觉得于心不忍。


    “进来吧，你这样的人要是生病了，总觉得有违天理！”


    “我这样的？我是什么样的？”


    看着帝歌一本正经的吐槽，罗俊伟不禁笑出声来。


    哎哟，这个调调，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帝歌递过去干净的毛巾。


    浴室门打开，热乎乎的男孩儿擦着头发走出。


    虽然罗俊伟仍是笑着，但帝歌看到这人眼睛暗了一瞬。


    “看来我还是打扰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这里没有小到站不开三个人吧，都坐吧。”


    看了眼刚从浴室走出来，阴沉着眼睛的男孩儿，帝歌感叹，这两个人完全长反了嘛，一个小小年纪深沉的吓人，一个是叔叔却明媚的甚至有些可爱。


    “自己介绍吧，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扬了扬眉，罗俊伟并没有表示出异议，只是先伸出手。


    “罗俊伟。”


    犹豫了片刻，男孩儿也慢吞吞伸出手，似乎并不习惯这样打招呼的方式。


    “陆鸣。”


    “他喜欢你？”


    看着门口由司机开走的豪车，陆鸣声音闷闷的。


    “喜欢我的人多了。”


    “看得出来。”


    哎呀，刚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伶牙俐齿的呢，扬着眉毛，单手托腮，帝歌问得风情万种，完全不在乎孤男寡女是不是会出什么事情。


    “有意见？”


    “可以有吗？”


    看了眼男孩儿，帝歌并没有接话，这男孩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自己的意思，却又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


    “上来自己拿被子，但愿你睡觉老实，我不希望明天看到这里变成废墟。”


    站在三楼走廊，男孩儿有些别扭的开口。


    “你不应该随便让人上来的！”


    “什么？”


    抱着被子出来，帝歌走了下神，没听清这孩子说了什么。


    “我说，你不应该随便让人上来，尤其是深更半夜，就不应该让人进门，不论是我还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是在气自己没有安全意识？还是气让罗俊伟进来？


    声音闷闷的，男孩儿似乎在鼓励帝歌把自己赶出去。


    “没有人告诉你，大晚上，让男人进门，本身就是一种邀请吗？”


    “……”


    “抱歉，我睡这里可以吗？”


    哎呀，口嫌体直吗？倚在门口，帝歌斜眼看人的样子显得痞痞的，就差长腿一伸，踹在门框上了。


    “我是说这里！”


    指了指门口，男孩儿没有任何被人抓包后的窘迫，只有解释不清的尴尬。


    “我可以不盖被子，睡这里行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莫明有些欣慰，男孩儿点了点头。


    “没事，当我没说，我先下去了。”


    “算了算了，闹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进来吧”


    被拉住的男孩儿反而用力抵住门，一脸诧异的表情还让帝歌觉得自己是逼良为娼的老鸨子。


    “……你能不能……我只是想……你这样真的会让人误会的，我先下去了！”


    “那这么多废话，进来！”


    一把将陆鸣拉了进来，按在墙角的沙发上，帝歌拎出心爱的二锅头。


    “不就是想聊聊天吗？不盖被子明天早上直接冻死你个小东西！”


    看着义愤填膺的女人笑出声来，男孩儿瞬间没有了一直带在脸上的阴郁，这个时候的男孩儿才是十七八岁应该有的样子。


    “你经常这样把人拉进来吗？”


    “我像变态吗？”


    又笑弯了眼睛，这样的陆鸣真是可爱。


    “你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说来听听！”


    背靠着床坐到地上，伸手递出酒瓶，见男孩儿摇头，帝歌才豪气万千的大口大口喝着。


    “你应该是那种……我不也说不清楚，反正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男孩儿趴在沙发上，看起来竟然还有点乖。


    “下次别这么轻易带人回来了，你这样的，分分钟被别人扑倒，男人都是狼的，不会有人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