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陇南后事,再起波澜

作品:《苟秦

    第478章陇南后事,再起波澜


    长安,太极殿。*天~禧?小¢说/网` ,首¢发*


    “此役,薛威明打得漂亮,用智不逞勇,以谋战取胜,省时便力!”当下辩捷报传来,秦王苟政开怀大笑,如是赞许道。


    前来汇报的大司马苟武也轻笑着恭维道:“此皆大王识人之明,用人得法!”


    微笑着摆摆手,苟政:“皆是前方将士辛苦效力,孤坐守长安,岂能贪其功劳?传令薛强,让他将此番平南斩获丶战损及诸部将士功绩,尽快统计完全,上报长安!”


    “此事只怕还需要一些时间!”苟武应道:“二杨败亡,大局虽定,然陇南局势远未安宁,当地士民流亡避难者甚多,杨俊馀孽丶作乱氏部犹有不少。


    目下我军占领的,仅仅是武都大部,阴平士民,尚未臣服,不过,薛威明已然遣徐成率军南渡汉水”


    听苟武解释,苟政也是颌首,并不因陇南局面而觉麻烦,只是平静地表示道:“这么些年攻城略地,此等局面,也早已习惯了,地盘都打下来了,逐步解决即可!”


    “而况!”说着苟政嘴角掠起一道弧度,不无赞赏地说道:“孤观薛强用兵,早已将略地与归治结合起来了!杀一批,抚一批,用一批,深谱纵横之道”


    从薛强兵进陇南开始,一直到彻底击破杨俊大军,整个过程那般顺利,主要原因,就是有效利用杨氏内乱,并聪明地对杨氏部属将臣进行分化,如此方庵丁解牛一般解决杨俊大军。


    如杨堪丶杨安这样的杨氏宗族,以及被秘密策反的的毛丰等氏酋丶与杨国旧部,以及其他投诚的杨臣僚丶豪强,都是或主动,或被迫,一步步丶一个个被薛强拉拢到秦国这边来。


    可以说,薛强在军事征服过程中大量运用的政治拉拢手段,已经为今后如何安治陇南丶归化杨低,奠定了一个基础。


    秦廷要做的,只是对薛强的“陇南政策”进行完善,从中枢层面予以认可,再加以支持。


    唯一的问题是,君臣对薛强的政策接受几分,对他在战争期间为拉拢招抚武都士民丶杨氏臣属而做出的许诺,又能兑现几分。


    把玩着手中的笔杆子,苟政沉吟几许,方才开口道:“拟制!”


    声方落,殿中侍候的舍人任群,立刻提笔记录。


    只见苟政一边思虑着,一边交待道:“仇池降臣如杨堪丶毛丰者,当予以厚待,保留其土地丶


    财产丶部众。?*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杨丶毛二人各授校尉衔,就地组建武都成营,由他们负责对顽抗氏众丶土豪进行讨伐,所获财货丶人口赐其一半。


    其馀仇池士民豪右,顺者抚,逆者剿,由都督薛强掌握尺度。关于陇南二郡一应文物官吏之任命,由薛强推举,上报吏部审核。


    军事之成防,亦由其提报大司马府,确认落实:


    如何措辞,你自己把握,此制下,即刻发往下辩!”


    “诺!”任群应命,而后又拿出一道空白文简,照着秦王授意,斟酌着重新下笔拟写制令。


    “大王这是把陇南军政大权,全部交给薛威明了!”一旁,听完苟政交待的苟武,不免感慨着说道。


    “薛威明已然对安定陇南,有其一套办法!”对此,苟政大大方方地表示道:“用人不疑,孤既欲安陇南,何惜大权?”


    闻之,苟武微微颌首,提出一点感受:“恕臣直言,大王似乎对陇南二郡并不是太重视。”


    瞟了苟武一眼,苟政眼神多了几分深邃,悠悠道:“陇南二郡,地狭土瘠,人寡民贫,于我大秦而言有如鸡肋。


    实话实说,若非这几年杨初不识时务,屡屡与孤作对,与凉普勾结,犯我边境,乱我后方,孤是懒得搭理,短时间内绝不会兴兵南下!”


    轻叹一声,苟政表情与语气都多了几分坚定:“当前,于秦之大计,有二事。一者养士民丶蓄国力;二者抚河西,安后方。


    除此之外,馀者都不值得投入更多精力,耗费更多国力。此番仇池内乱,固然是天赐良机,但兴兵征伐,于关中休养,仍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


    能以偏师定陇南,孤自是喜不自禁。然而,孤也不瞒德长,徜若出师不利,抑或战事迁延,孤也不会在陇南与杨氏久耗。


    当撤兵时,即撤,无需尤豫!”


    听苟政说出这样一番话,苟武有些异,抬眼看看这位秦王,沉静如旧,甚至带有几分平和。


    显然,苟政对陇南战事已经考虑得极其清楚了,只是这种冷静与清醒,难免给苟武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此时苟武心


    中忽然生出这样一种感触:当上秦王之后的苟三郎,还在不断进化之中。


    当初,苟武提出“虚关东而实关内”的策略,表示一旦事有不济,当果断舍弃洛阳丶积关丶平阳等关河以外地盘时,苟政还显得小家子气,患得患失。!搜+嗖_暁`说¢网_ ¢毋,错^内-容¢


    而今对上万人的征伐,说起放弃,则没有一点不甘的样子·


    当然,这或许是创建在陇南局势一片大好的前提下,但真正属于秦王的庞大格局与开阔气度,


    正在不断养成进化之中。


    感慨着,揖手表示佩服,念头一转,苟武又提起一事:“大王欲招抚杨氏以求陇南治安,似乎还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


    “你说的是那杨安吧!”苟政说道。


    苟武颌首:“对此子,薛威明可是多有称赞,此番能够大破杨俊丶速定武都,杨安也是功不可没。以其身份,若能收而服之,对安陇南氏众之心,大有神益!”


    在击破杨俊的过程中,杨安这个仇池公室嫡系子孙,其作用可实在不小。


    通报杨俊虚实,建言献计,与此同时,还秘密遣其心腹,潜回仇池山秘密连络丶拉拢杨国旧部,包括对毛丰等人的策反,也有杨安的作用。


    双方决战之前,杨安还于战场上当众替秦军招降,分化杨俊大军,动摇其军心,辅以毛丰等人战场起义,直接导致杨俊的溃败,


    激战之时,杨安也率其部属,对反抗之氏军进行打击,别看他年纪小,但作战勇猛丶指挥若定,那种属于优秀将帅的禀赋几乎溢出来,相当瞩目。


    也是经过“下辩之战”前后的出色表现,薛强才真正放下对杨安的戒心,在给长安的捷报中,


    对其颇多美言。


    这其中,固然有出于安抚杨氏丶尽快使陇南归于治安的政治考量,但薛强也是真喜欢这个天赋出众的氏族小子。


    但由于杨安身份的特殊以及敏感,对此人究竟如何处置,还得上请苟政处置。而此事,在苟政适才的交待中,几无提及,绝不是有所疏忽,而是有意忽略丶搁置。


    不过,既然苟武主动提到杨安,苟政也不吝多说两句,想了想,眉道:“实事求是,对杨安究竟如何对待,孤还没想好,有些尤豫!”


    闻之,苟武有些惊奇,道:“不过一竖子,不知大王有何顾忌?”


    苟政口吻平和地解释道:“首先,杨安乃杨初丶杨国嫡传,若无这半年多的变故,他就是仇池国主的继承者,虽然他主动投诚归顺,但大秦与他有灭国之仇。


    薛强说此子冷静明智,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如何能平静对待此事?孤对其态度,不免存疑。


    其次,杨氏内乱至此,杨初丶杨国,杨宋奴父子皆死,杨俊父子业已受缚,可以说,杨氏一脉,只馀杨安一人,


    孤自然可以善待杨安,以安杨氏馀众,但这难免使用杨氏乃至整个陇南氏部的忠心丶期待集中到杨安身。


    若杨安忠实恭谨也就罢了,但生回测之心,则后患无穷!


    再者,薛强盛赞其天才,表彰其功劳,孤闻之也不免惊奇乃至欣喜。


    然如此天赋出众的年轻俊杰,再结合其身份根底,若是为敌,造成了的祸患,可远超杨俊之流,故不能不考虑养虎为患的风险”


    听苟政将对杨安的考量明明白白地讲出来,苟武也沉默了。苟政所有的考量,总结来说,就一个字:疑。


    而此事此字,是最难讲的


    “哪怕这杨安是个庸才,孤也不至于这般为难!”苟政这边,又不禁发出一阵来自肺腑的感慨,手指轻轻敲了敲发疼的脑壳,苦笑道:“疑其忠,惜其才,虑其患,德长以为,孤当如何处置?”


    闻问,苟武迅速回神,稍加思量,便道:“不论如何,杨安属主动投诚,于我大秦有功,便当奖掖,否则有失信义威严。


    再者,杨安之出身,若能归顺大王,于大秦招抚氏众丶安定陇南确有实利。纳之或有其弊,倘能扬其利而避其害,又有何虑?


    此子禀赋再是出众,以大王之雄才大略,难道还不能令其服?”


    苟武言罢,这边拟写好制命的任群也不禁主动开口了:“大王在长安养着一个西宁侯张玄靓,


    又何必在意多出一个杨安?


    若大王心存疑虑,不若召之来长安,赐予爵禄,养在身边,既可假其名义安抚陇南,又可观察其言行心志”


    任群言罢,苟政明显一愣,紧跟着嗬嗬笑道:“卿此言确是点醒孤这个梦中人了!”


    应该说,苟政这是在思维上有些偏差了,薛强有意利用杨安,以起到招抚治安陇南的作用,而苟政在


    此事的思量上,也有些局限在陇南了。


    而一旦跳出来,顿时有种壑然开朗的感觉,顾虑那么多做甚,把人先叫到长安来!至于其他,


    今后再说!


    “任卿真是好刀笔啊!”苟政则审阅了一遍任群所拟制文,比起他那些干巴巴的话,明显多了几分文章上的美感,不由赞了一句。


    “大王谬赞!”任群则一贯表现其谦慎。


    “再加一道命令!”琢磨着,苟政以一种深沉的口吻交待道:“杨俊一家及其部属酋长将领也不用浪费人物力解送长安了,全部交给杨安处置,他不是一心只求复仇吗?孤给他这个机会!


    解决杨俊之后,令杨安东来长安,就说孤想见见这个才识惊人的少年郎:


    “诺!”任群面上闪过思索,恭谨应道交代完,苟政又瞅向苟武,幽幽道:“也不知此制下达后,那杨安会不会感激孤?”


    对此,苟武只能表示,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陇南既定,但愿四境无事,能够多给孤与关西士民一些喘息的时间:”对陇南二郡善后之事做完指示后,苟政又不禁发出一阵饱含深沉期待的感慨。


    这几年,苟政苦心孤诣,以求治安,做了不少事,挨了不少骂,成效显著,但远未达预期。


    至少,苟政一直想安安心心种地,平平静静发展,但到了正统三年,仍旧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观众军民士众,仍旧在每年的军事动员与政策律令中疲于奔命。


    不那么令人失望的是,政权在稳固强大,关中士民的生产生活秩序在持续恢复,周遭的形势更是日益向好。


    但毫无疑问,治下的关西州郡,依旧处在一种高度紧张且疲惫的状态中


    也就是这几年关西没有发生什么大灾,去年是个平年,今岁仅从夏收前关西土地粮产气象来看,会是个丰年,该能给秦国回回血。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现状仍在持续,就在君臣将目光暂时从陇南收回,重新投入雍凉的内政梳理上时,陇南方向又出事了。


    简单地讲,司马勋动手了,他以其子司马康为帅,领军八千自白水西进阴平,援济当地的氏族反秦力量。


    同时,又自率一万五千兵马,走褒斜谷北上,欲出陈仓,截断关中与陇南之联系,将薛强所部秦军,堵在武都。


    当然,将秦军堵死在武都是不现实的,但问题在于,司马勋这一大动干戈,对陇南二郡,对整个局势,都造成严重的不可确定的影响。


    攻灭仇池,已经是咬着牙上阵,带着捡漏与赌博的性质,又迎来司马勋的进兵,当如何应对?


    司马勋或许并不难对付,其甚至很难威胁到关中腹地,但秦国这边不愿打啊!


    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