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 章 爱妃,你在想谁【11】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在地面投下朦胧的光斑。


    昨日那扬充斥着屈辱与算计的“假凤虚凰”戏码,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只余下沉寂的冰冷。


    寝殿内,空气依旧凝滞。


    紫檀木棋枰摆在临窗的矮榻上,黑白玉子星罗棋布,无声地厮杀着,却透着一股未尽的萧索。


    云溪一身素色常服,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


    他端坐枰前,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目光落在错综复杂的棋局上。


    姜世安坐在他对面稍远些的软榻上,面前摊开一份边境军报。


    朱笔悬在指尖,目光却时不时地掠过棋枰旁那抹清寂的身影。


    昨夜的“叫”声似乎还在耳畔回响,眼前人那破碎隐忍的模样与此刻冷冰冰的模样形成诡异的割裂。


    让他心绪难平,连军报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殿外传来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萧靖,姜世安麾下玄甲卫统领,也是他的心腹。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萧靖高大的身影闪入。


    他一身玄铁轻甲未卸,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大步流星走向御前,抱拳欲行礼禀报。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棋枰旁那道素色身影的刹那,脚步猛地顿住。


    即将出口的话语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锐利的眼神瞬间锁定了云溪,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戒备。


    空气瞬间冻结。


    云溪拈着棋子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无需言语,那目光中的重量和含义已清晰无比。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抬眼去看萧靖或是姜世安。


    只是平静地将指尖那枚白玉棋子轻轻放回棋笥中,发出清脆的“嗒”一声。


    他站起身,动作流畅自然,对着姜世安的方向微微欠身,声音清泠无波:“殿下有要务,臣妾先行告退。”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这片无形的风暴中心。


    每一步都走得平稳而疏离,一点都不在意是否博得姜世安的信任。


    “坐着。”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寒铁坠地,打破了死寂。


    云溪的脚步倏然停住。


    姜世安并未抬头看他,依旧垂眸看着手中的军报。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强大力量感的手,却精准地扣住了云溪的左手腕骨。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禁锢意味。


    温热的指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腕骨下脉搏细微的跳动。


    云溪的身体瞬间僵直。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被扣住的腕骨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姜世安缓缓抬起眼皮,目光掠过云溪僵直的背影。


    最终落在脸色剧变、眼神震惊到几乎失语的萧靖脸上。


    “慌什么?” 姜世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太子妃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重锤砸在萧靖心头。


    “殿…殿下?!” 萧靖失声惊呼,瞳孔地震。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姜世安,又猛地转向那个被扣住手腕、背对着他们的素色身影。


    太子妃不是外人?


    他来自云国,他不是外人谁是外人。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质疑让这位铁血的玄甲统领几乎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嗯?” 姜世安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哼音。


    他微微侧头,冰冷的视线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向萧靖,“要孤……说第二遍?”


    姜世安心中不悦,单纯是决断者被质疑忤逆的不悦。


    所有的不解和质疑被萧靖硬生生压回喉咙深处。


    ——噗通


    萧靖猛地单膝跪地,玄甲未卸,带起一身风尘与血腥气。


    膝盖重重砸在光洁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殿下,北境三州大旱绝收,流民如蝗,已聚十万之众涌至都城。”


    “都城四门遭堵,暴民打砸商铺粮行,哄抢官仓,更有甚者冲击内城戍卫。”


    “京兆府衙役弹压不住,已有数名衙役重伤。乱象若再蔓延,恐生大祸!”


    啪嗒。


    姜世安手中朱笔稳稳搁在紫檀笔架上,溅起几点细碎墨星。


    他抬起眼,深邃的目光掠过萧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声音听不出波澜:“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萧靖猛地抬头,虎目之中杀机毕露,按在腰间佩剑上的手骨节作响。


    “乱民聚众,冲击都城,形同谋逆,当诛!”


    “末将请命,率玄甲卫即刻出城。凡持械冲击、哄抢作乱者,就地格杀!”


    “余者,以鞭笞铁骑驱离都城百里!”


    “乱世当用重典,杀一儆百,方可震慑宵小,保都城无虞!” 每一个字都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光是听就能看到尸横遍野的景象。


    殿内杀伐之气陡盛。


    姜世安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目光却缓缓转向了窗边。


    云溪依旧端坐棋枰旁,仿佛这惊天动地的军报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指尖拈着那枚温润的黑玉棋子,迟迟未落。


    晨光勾勒着他清瘦的侧影,沉静得像一尊玉雕。


    “太子妃,” 姜世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意下如何?”


    那枚悬停的黑子,终于轻轻落下,敲在纵横十九道的星位之上,发出清脆一响。


    云溪这才缓缓抬起眼帘,琉璃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声音清泠泠地穿透了殿内弥漫的杀意。


    “十万之众,并非天生暴戾。将军所言,妾实在是不赞同。”


    “哼!”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从萧靖鼻腔里发出。


    他斜睨着云溪,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刀子。


    妇道人家,还想妄议朝堂,实在是自不量力。


    云溪没有被他轻视的态度激怒,仍平静无波:“灾民皆是殿下子民,走投无路,方成流蝗。”


    “他们所求不过一口活命粮,一片遮身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靖按在剑柄上青筋毕露的手,“刀兵加身不祥。恐非止乱良策,反而会激起滔天民怨。”


    “太子妃好一副菩萨心肠!空谈仁义,能止得住暴民的拳头?”


    “能填得饱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溪也不急着反驳,任何时候在别人未曾询问你一件的时候,少说就是一件好事。


    他双眸含着零星的笑意看着萧靖,直把他看的耳根子泛红,但还是梗着一张脖子拉着驴脸不赞同他。


    相比于姜世安那种阴晴不定,捉摸不透的人,云溪更喜欢萧靖这样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真性情。


    也不在意萧靖是否冒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