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章 爱妃,你在想谁【4】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云溪端坐在铺着厚厚锦褥的宽大马车里,车身随着官道的颠簸微微摇晃。


    烟霞色的华丽宫装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更为庄重却也沉闷的茜素红嫁衣。


    金线绣成的凤凰在衣料上展翅欲飞,却只显得枷锁般沉重。


    他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翠竹,目光落在微微晃动的锦缎车帘上,没有焦点。


    车外,是姜国玄甲铁骑护卫的森严队伍,马蹄声、甲胄碰撞声混杂。


    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猛地掀开。


    浓烈的、属于男性的、混合着皮革与淡淡血腥气的霸道气息瞬间涌入狭窄的车厢。


    姜世安高大的身影随之挤了进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瞬间让本就宽敞的车厢显得逼仄无比。


    他褪去了玄色龙袍,只着一身裁剪精良的墨色骑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劲瘦身形,金线滚边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


    那张俊美却如同冰雕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玩味的、仿佛猎人终于捕获心仪猎物的兴味笑容。


    他毫不客气地直接坐在云溪对面的锦垫上,长腿随意舒展,几乎要碰到云溪的裙摆。


    “路途遥远,孤陪七公主解解闷。”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掌控力。


    目光如同实质,贪婪地流连在云溪的脸上,最终牢牢锁住那双低垂的、此刻被浓密眼睫遮掩的琉璃目。


    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滞,如同冰封。


    云溪依旧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他微微侧过脸,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声音清冷平静,如同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寒冰,清晰地吐出四个字:太子,自重。”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没有恐惧,没有讨好,甚至没有厌恶。


    只有纯粹的、拒人千里的疏离。


    姜世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车厢外,随侍的玄甲亲卫首领手已按上刀柄。


    眼神锐利如鹰隼,只等太子一声令下或一个眼神。


    便要将这不知死活、竟敢对殿下如此无礼的“贡品”拖出去。


    姜世安盯着云溪那副油盐不进、冷若冰霜的模样,眼底的玩味反而更深了,“不怕我?”


    “怕你帘子外那个随侍拿刀抹了我的脖子吗?”


    姜世安的眼神幽深了一瞬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玩具。


    短暂的沉默后,他喉间竟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带着一种奇异的纵容。


    “呵。练过?不怕我杀了你?”


    云溪神色未变,颇有种破罐子破摔:“那你杀了我啊。”


    “不是很喜欢我的眼睛吗?剜下来送给你,要不要?”


    姜世安笑意僵住,不欲再跟云溪攀扯。


    当这种话从云溪的口中说出,他心中竟有一丝刺痛。


    他已干脆利落地起身,高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


    再次掀开车帘,矫健地翻身跃出。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好七公主的车驾,不许有半分颠簸。” 他对外面的亲卫首领丢下一句,声音恢复了上位者的冷硬。


    “是!”


    亲卫首领连忙躬身,按在刀柄上的手悄然松开,后背却惊出一层冷汗。


    紧接着,只听一声清越响亮的马嘶。


    一匹通体漆黑如墨、神骏异常的乌骓马被牵到近前。


    姜世安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如豹,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他并未穿沉重的帝王铠甲,只一身利落的墨色骑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


    “驾!”


    他轻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在官道上扬起一道轻尘。


    墨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金冠映日,身姿挺拔而张扬。


    这一刻,他还不是那个端坐龙椅、生杀予夺的阴鸷帝王,倒真真像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带着一种近乎耀眼的、蓬勃的生命力。


    整个沉闷肃杀的队伍,似乎都因他这恣意纵马的身影而注入了一丝诡异的“活力”。


    云溪的车帘并未放下,留着一道缝隙。


    “七公主,” 清朗带笑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靠近。


    姜世安策马与马车并行,微微俯身,那张带着阳光和汗意的俊脸几乎要探到车帘缝隙处。


    他指向远处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青色山峦,“看那边!山色空蒙,是不是比你们云国的更有气势?”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和分享的意味,仿佛真心想与“心上人”共赏风景。


    云溪眼睫微动,视线却并未偏移半分,依旧望着前方虚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阳光透过缝隙,在他瓷白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姜世安也不在意,朗声一笑,猛地一抖缰绳:“驾!”


    乌骓马再次撒开四蹄,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疾驰向前,很快便超越了车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他时而勒马驻足,回望整个蜿蜒的行进队伍,姿态睥睨;


    时而又纵马在官道两侧的空地上小范围驰骋,身姿矫健,马蹄翻飞间带起草屑尘土。


    那份少年般的鲜活与恣意,与他储君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割裂感。


    云溪的目光,曾有那么一瞬间,掠过那道在阳光下纵情驰骋的墨色身影。


    但也仅仅是一瞬。


    那琉璃般的眸子里,没有惊艳,没有触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一股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如同蛛丝般缠绕的淡淡难受,弥漫在心口。


    不剧烈,却挥之不去。


    指尖,在宽大的嫁衣袖袍中,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


    那枚戒指不知为何能被他从那个世界带出,但云溪也不想深究。


    他喜欢这一枚戒指,他想留下,这就够了。


    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枚冰冷的戒指,熟悉的凉意丝丝缕缕渗入皮肤。


    却再也无法轻易抚平他心头的纷乱。


    云溪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半路撂挑子走人。


    他既然答应了,那就会做好这件事。


    但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声:【零号,如果我没办法爱上姜世安,能回收主神的灵魂碎片吗?】


    001沉吟片刻:【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主脑姐姐说了要主神真心爱上你,历经一世幸福的死去才行。】


    云溪明白了,他脑子向来聪明会拐弯,也善于抓住漏洞。


    这规则实际上表明,他确实可以不用爱上姜世安,只需要让他切实的感觉到被爱就好。


    001不解的问:【云溪,你这是在思念陆鹤眠吗?】


    【思念?不知道。】


    001宽慰他:【云溪,不用纠结呀,陆鹤眠和姜世安都是主神的一部分,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云溪觉得零号说的不对,可零号是系统,说了他也不明白。


    于是云溪闭紧嘴巴不说话,只在心里默默反驳:有的,有区别。


    云溪垂着眸子,遮盖住眸中大半情绪,摩挲着被他捂的温热的戒指。


    陆鹤眠……


    这个名字如同最苦涩的药汁,无声地漫过心田。


    他微微合上眼,浓密的眼睫在瓷白的下眼睑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遮住了那双琉璃目中一闪而逝的痛楚与孤寂。


    车外,是姜世安纵马长啸的声音,和着滚滚车轮声。


    世界之广袤辽阔,但云溪心中知道,他无法在这个世界再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抹熟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