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替身?说我吗?【30】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找到云溪,立刻、马上。


    他不顾形象和西装的束缚,拿起礼物盒抬起腿就冲出办公室。


    无视身后响起的绝望哭嚎和求饶,无视电梯还在缓缓上升的数字,直接冲向安全通道。


    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城市傍晚的宁静。


    陆鹤眠的库里南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车流中疯狂穿梭。


    红灯?喇叭?限速?


    通通成了被碾碎的背景,大不了再考一次就好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云溪那双最后看向他时,冰冷、空洞、再无一丝光亮的眼睛。


    还有那句一直回荡在耳边的,如同冰锥刺入心脏的“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灭顶般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他不敢去想,云溪会去哪里?


    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会不会不想要再看见他?


    别墅区幽静的小径被飞驰的车轮碾过。


    陆鹤眠几乎是撞开车门冲下来的。


    他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一把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


    温暖的、带着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精心布置的扬景映入眼帘。


    摇曳的烛光在精致的烛台上跳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空气染上温暖的橘黄。


    长条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中央摆放着一个极其漂亮的生日蛋糕。


    雪白的奶油裱花上点缀着新鲜的草莓和蓝莓,旁边还有一瓶醒好的红酒,两只高脚杯在烛光下泛着剔透的光泽。


    四周散落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空气里弥漫着甜蜜的花香和蛋糕的香气。


    一切,都完美得如同童话里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每一个细节,都诉说着布置者的用心和期待。


    “咦?少爷,你怎么回来了?刚才小少爷才走,这些都是小少爷一个人布置的呢,我们要帮忙,他还不肯。”


    “这个蛋糕也是他亲手做的,学了好久呢。”管家王妈看着他回来,慈爱的对他说。


    还带着一股看着自己照顾长大的小孩,终于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人出现的欣慰和高兴。


    陆鹤眠此刻浑浑噩噩,听不进任何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王妈应付走的。


    刚走?


    他真的不要他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云溪的,可云溪一个都不要了。


    别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那股温暖馨香的空气,此刻却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陆鹤眠。


    “云溪?”


    陆鹤眠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慌,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又迅速被寂静吞没。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二楼的主卧,那个充满了他们几个月甜蜜回忆的房间。


    房间里依旧整洁,带着云溪身上淡淡的清冽雪松的味道。


    可陆鹤眠的心,却在踏入房间的瞬间,沉入了无底冰窟。


    太干净了。


    属于云溪的东西,一件都不见了。


    他常穿的那几件柔软的居家服,他喜欢的那个有点幼稚的马克杯,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几本小说……通通消失了。


    衣柜里空了一半,浴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洗漱用品。


    仿佛云溪这个人,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陆鹤眠的目光,最终死死地钉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安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一张他无比熟悉的、冰冷的银行卡——那是当初签下那份协议时,他给云溪的“报酬”。


    而银行卡的下面,压着几张薄薄的纸。


    最上面那张纸的封面,清晰地印着几个冰冷刺目的黑体字:《bao养协议》。


    协议被展开着,上面“甲方:陆鹤眠”、“乙方:云溪”的签名。


    他连一件他买的衣服都没带走……他带走的,只有他自己。


    留下的,是这张代表着交易的卡,和这份将他们关系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协议。


    他嫌恶他了。


    他彻底地、决绝地,要斩断和他的一切联系,连一丝痕迹都不愿留下。


    “轰——”


    陆鹤眠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到极致的弦,彻底断了。


    所有的暴怒、恐惧、追悔、铺天盖地的剧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膝盖一软,“咚”地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颤抖着手,想去碰触那张银行卡,想去拿起那份协议,指尖却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怎么也伸不过去。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它们,赤红的眼底瞬间被一片滚烫的水雾弥漫、模糊。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仿佛心脏被硬生生挖空、只留下一个巨大黑洞的剧痛,排山倒海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嗬嗬声,高大的身躯蜷缩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起来。


    他攥住那只已经绝版的表,这些无一不显着着云溪的用心。


    冰冷的地板硌着膝盖,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陆鹤眠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时间在那份刺眼的协议和空荡荡的床头柜前失去了意义。


    直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才猛地惊醒,撑着发麻的腿,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下了楼。


    楼下,烛光依旧温暖地跳跃着,玫瑰花瓣散发着甜腻的芬芳,那个精心制作的生日蛋糕在烛光下依旧漂亮得像个艺术品。


    这一切,此刻都成了最残忍的讽刺,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愚蠢和失去。


    如果他能管控好手下的人,如果他不把林茶放在自己公司,而是随便找个子公司放着……


    他的目光空洞地扫过摇曳的烛火,扫过娇艳的玫瑰。


    最终定格在那瓶已经醒好、价值不菲的红酒上。


    没有迟疑,没有优雅的品鉴。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一把攥住了冰凉的瓶身。


    另一只手抓住软木塞,猛地一拔。


    “啵”的一声轻响,在寂静得可怕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秒,瓶口直接粗暴地怼到了他嘴边。


    昂贵的、深宝石红色的酒液,此刻如同最廉价的自来水,被他仰着头,咕咚咕咚地灌进喉咙里。


    辛辣的酒精灼烧着食道,带着橡木桶的苦涩和果味的回甘,一股脑地冲进胃里。


    喉结剧烈滚动,酒液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流淌下来。


    他像是渴极了,又像是急于用什么东西填满胸口那个巨大的、嘶嘶漏风的黑洞。


    他的视线又移到了那个漂亮的蛋糕上。


    洁白的奶油,鲜红的草莓,诱人的蓝莓。


    云溪做的,不能浪费。


    他拿勺子舀起一大块沾满了奶油和草莓碎块的蛋糕,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自己嘴里。


    咀嚼。


    机械地、麻木地咀嚼。


    昂贵的奶油在口中化开,甜得发腻,草莓的微酸此刻尝起来只有无尽的苦涩。


    他感觉不到味道,只是重复着塞和咽的动作,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另一只手又抓起了酒瓶,仰头猛灌。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地冲出了眼眶。


    滚烫的液体混着嘴角流下的暗红酒渍和沾在唇边的白色奶油,狼狈不堪。


    他像是感觉不到,只是不停地塞着蛋糕,灌着红酒。


    甜腻的奶油、酸涩的酒精、苦涩的泪水,在口腔里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胃里猛地一阵翻滚。


    剧烈的痉挛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拧了一把。


    “呃……呕——”


    陆鹤眠猛地推开椅子,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的花瓶,碎裂声刺耳。


    他捂着翻江倒海的胃,踉跄着冲向旁边的开放式厨房水槽。


    “哇——”


    刚灌下去的红酒混合着尚未完全消化的奶油蛋糕。


    带着刺鼻的酸腐气味,猛地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他弓着背,剧烈地呕吐着,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昂贵的红酒和精心准备的蛋糕,此刻成了最肮脏的秽物,一股脑地冲进水槽。


    胃被反复地、剧烈地抽动、挤压。


    吐光了胃里的所有东西,只剩下酸水和胆汁还在不停地往上涌。


    胃是情绪性器官,娇贵的很,一不顺它的心就要把人折腾一番。


    陆鹤眠痛苦地干呕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他以为终于结束,痛苦地喘息时,喉咙深处猛地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腥甜上涌。


    “噗——咳咳……”


    这一次,伴随着剧烈的呛咳。


    一小口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混着透明的涎水,被他猛地呕在了冰冷的不锈钢水槽里。


    那抹暗红在水槽底部的白色釉面上,显得格外刺眼、狰狞。


    陆鹤眠撑着水槽边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一片。


    他看着水槽里那抹刺目的暗红,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胃部灼烧般的剧痛终于清晰地传递到大脑,但更疼的是他的心。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痉挛的胃和破碎的心。


    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下滑去,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靠着橱柜,像个被彻底打碎的弃物。


    烛光温柔地跳跃着,照亮他惨白的脸、糊满污渍的下巴,和那双彻底失去神采、只剩下无边痛楚和绝望的眼睛。


    他害怕的、设想过无数次的扬景,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和他的疯子父亲一样,是个怪物,不懂爱人。


    陆鹤眠极力克制着自己要去找云溪的心,他害怕不冷静的他会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