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海胆过敏
作品:《饕餮夫君追我跑》 淅淅沥沥到风和日丽,男子立在屋檐下,没有离开的意思。多一个帮忙干活的人挺好,他不走,余皎皎也不去催。
那日偷鱼的狸花猫,悄悄衔来一支桃花,放在院墙上。
清晨天微亮,余皎皎要出门。
“我陪你同去,没人敢再欺负你。”无渊担心余皎皎再出事,想要一起陪着她。
“如果你要留下,就不要四处乱晃,尽量不要出门,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如果要走,写个字条,或者告诉我一声,省得我担心,不知缘由还要去寻你。”
“好,我答应姑娘。”
无渊无措地垂着手,一只脚站在院门外,又退了回去。
余皎皎帅气利落,拿起鱼叉,像出门狩猎的男子告别家中娇妻,出海打渔。
家中多了一张嘴,日日喝粥也不行,养一个凡人太麻烦,实在没什么余粮。
鲛人天生拥有恢复身体的能力,她左臂的伤口,几日就勉强可以下海,鲛入海如鱼得水,抓几条鱼不是难事,但是为了躲避捉妖人寻到气息,这些年,她藏得很好,即使在海里也尽可能不暴露鲛人真身,用鱼叉虽慢,但捕鱼一样勉强可行。
这些年跟着收养她的丁爷爷,练就了一身叉鱼撒网的本事。
许久没下海,浪花里扑腾一日一夜,难得遇见鱼群,一时兴起忘了时间。越游越远,一阵海底暗流将她卷得更深,任她挣扎都不得脱身。
漩涡中,海草深处黯不见光,九个蛇头长发的海蛇妖,面容可怖,戴着诡异金色项圈,无数蛇头长着眼睛和獠牙,张牙舞爪的抓住余皎皎手腕脚腕,中间长着一张玉面郎君的脸,其余八颗头都兴奋地舔舐长舌,张开血盆大口要吞掉她。
“哈哈哈,没想到,鲛人族还活着,让本君今日一饱口福,定能修为大涨。”
危急时刻,余皎皎身上一道银光闪过保护她,余皎皎趁机拿起鱼叉斩下海蛇妖的头发,巨大的咆哮声浪,掀翻余皎皎,海波巨力将她撞在海底礁石。
这妖比之前遇见过的都厉害,尤其是发光的项圈,海蛇妖好似不知疲倦,一直缠斗,余皎皎在水中鲛尾力量比在岸上强十倍,不得已显出真身五六尺鱼尾,一跃而起,跃出海面,一鱼叉将海蛇妖头发上众多眼睛被斩下,妖物寻不到踪迹,疯狂砸碎四周海底礁石,余皎皎趁机用鱼叉命中海蛇妖中间的头颅三寸,被杀死的海蛇妖瞬间化为一摊黑水,消失的杳无踪迹。
拜海蛇妖所赐,一番地崩山裂的破坏,好些鱼虾被余波气浪震死,海面翻着鱼肚白。
这样厉害的大妖,她从没遇见过,怎么会来回望乡附近这么偏远的地方?
余皎皎抚着胸口,有些气息不稳,五脏六腑缓了半天才好受,她没功夫瞎想,不假思索拎着竹筐,拣了十几条大鱼,拣了些海参、海胆和海肠,运气好能换几百个铜板,无渊的药就能买好几日的了。
趁今天有口福,卖剩下的鱼虾,也让无渊好好尝尝,补补身。
从桃源县的早市回来,拎着药,高兴之余,余皎皎心中担忧,也许她离开好几日,无渊可能已离开,回去可能面对的是空荡的茅屋。
可能余生孤独才是常态。余皎皎怅然若失地想,会有人一直陪伴她吗?
结果她还没到家,在院外怔的像木头人。
小院里里外外三四层人,她家从没这么热闹过,被堵得水泄不通。
围观的村民好奇新鲜事七嘴八舌,扛锄头的农夫路过停下,少妇抱着娃围在院外,年轻力壮的扒石墙上笑嘻嘻偷看,老者们笑呵呵地坐一排晒太阳嗑瓜子,家有女儿待嫁的老妇人们纷纷喜笑颜开,张婶周姨赵婆子都聚齐了,各自抱着一箩筐鸡蛋和瓜果蔬菜纷纷赶来。
所有人都抬头在看,那个专心致志用茅草补屋顶的男人。
像过年的时候,村里热热闹闹看大戏,在看戏台子上的俊俏才子佳人。
吃瓜群众半晌终于发现了余皎皎,格外热情地拉住她问家里情况。
“皎皎啊,这是什么人,怎么从没见过,他娶亲了吗?”
“哎哎,丁老头还有亲戚?我怎么没听说?”
“皎皎,你别愣着,快给我们说说,给你二姐介绍介绍?”
余皎皎根本来不及张嘴,乡邻好奇的问题一个个铺天盖地的,像鞭炮爆竹一样在耳朵边炸开。
无渊在茅屋顶的高处看到人群后面,挤着进不来的余皎皎,举着茅草高兴地挥手。
无渊从梯子上爬下来,挤到院门外寻余皎皎。
村里的小孩们欢天喜地喜欢凑热闹,以小豆丁、苗花为首,直接大咧咧扑过来挂在无渊腰上,奶声奶气地要抱抱,只有苗花睁着大眼睛问:“大哥哥,你是皎皎姐姐的心上人吗?”
小豆丁也凑过来催婚,“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给我们吃喜糖?”
余皎皎连忙捂住苗花的嘴,“不是不是,哈哈哈,童言无忌。”
苗花稚气地掰开余皎皎的手,笑嘻嘻地说:“大哥哥,你真好看,你会留下来每天陪我们玩吗?”
呵,余皎皎无奈,长得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吃香,男女老少通吃。
余皎皎挤出笑容说:“他是丁爷爷远房表叔家舅舅的子侄,过来祭拜。”
“我……”无渊还想解释什么,被余皎皎一把捂住嘴拉回去。
“大家没事,今天先回去吧。”余皎皎推着众人离开。
装满蔬菜瓜果的盆,铺天盖地的送到无渊怀里。长长的葱伸过来,门都关不上。
“我这有新摘的黄瓜很脆,还有韭菜、小香葱,小伙子尝尝。”
“我这鸡蛋才好呢,三天才下一颗,我闺女用玉米剩饭喂得,香的很。”
“三天一颗,你那母鸡都多大年纪了,我这甜瓜可水灵,拿着。我院里还有,吃完再来拿哈。”
无渊被阿婶大娘们团团围住,像只受惊的鹿,怀里塞得满满当当,几双手在胸膛上摸来摸去,一个大男人被吃豆腐,无助地看着余皎皎。
余皎皎笑嘻嘻忙的接过东西,坏坏地一点也不打算帮无渊解围。
“好好好,谢谢大家的好意,我们收下了,改天我们再去拜访。我小表叔头上还有伤需要静养,改天哈,改天!”余皎皎眉眼弯弯挤出尴尬的微笑,全部揽下投递的瓜果蔬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院门锁上。
抱着新鲜瓜果的余皎皎,气鼓鼓像浑身挂满果子的刺猬走在前面,等进屋,瞪了一眼无辜的无渊。
“我……没出院门。”无渊小心翼翼地解释。
余皎皎抿嘴,心里悔的恨不得撞墙,当初留下他就该砸昏,捆起来。
这男人,站在屋顶修个房子,能把十里八乡的人都吸引过来。真是不知道他以前什么纨绔样子,何等风光霁月的人物,有多少姑娘为他芳心暗许。
她这破茅屋,怎么能留住这种人。她不打算与人族有瓜葛,既不能成婚,又被村里人知道了有个大男人在屋里,总归不妥。叹了口气,长得实在太招摇,非池中之物,她这庙太小。
晚饭,一桌二人三个菜四目相对。
余皎皎一咬牙拿出原本舍不得吃的海鲜,烧了几道好菜,算是告别宴。
并不丰盛,但几道拿手菜葱烧海参,鸡蛋海胆羹,韭菜爆海肠,烧的满屋喷香。
无渊默默低头吃碗里的精米,细嚼慢咽,筷子像小鸡啄米,不安地偷瞧皎皎脸色不好,一句话也不敢说,筷子也不敢夹菜,等皎皎吃完放下碗筷,就准备收拾去洗碗。
“托你的福,这些菜过年也吃不上一回,不许浪费。”
无渊端着碗,又重新坐下吃菜。
虽然只是几道小菜,皎皎自认她几十年烹小鲜的手艺还过得去,不输京城那些名厨。
“这顿饭算是践行,你伤也好的差不多,吃完明一早就离开吧。”
无渊端着碗的手,又顿住。
饭后,默默不说话的无渊在灶台旁用丝瓜瓤刷锅洗碗,好像被蚊子咬了,一直在抓挠手臂和脖子。
余皎皎是承认的,顶着这样一张俊俏的脸,这人不管做什么都好看,原先气也消了大半。
吃饱喝足躺在小院摇椅乘凉,啃着村里大娘们送的西瓜,感慨好看果真也能当饭吃,秀色可餐。
但是,孤男寡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长痛不如短痛,早早送走,省的日后更烦心。
夜里三更,柴房外,无渊脚步声停在门口。
鲛人耳朵灵,一激灵。余皎皎听人半晌没有离开,对方也没动作。
余皎皎打开门,停在半空,是无渊欲叩门的手。
“皎皎姑娘……”
“大半夜做什么,耽误我睡觉。又是被哪家大娘看上了?夜里绑你上门成亲不成?”
“皎皎姑娘,我有些荨麻疹,呕吐,腹泻……好像是……”
余皎皎一看,无渊的眼睑、口唇水肿,脖子和手臂出现大块红斑,喘息之间出现困难。
心下大骇,不好!海胆过敏,会出人命!
村里没有郎中,最近的要去镇上请大夫。
余皎皎关上门,梁上拿了藏起的油纸包,冲出门去。
夜路难行,更别提奔跑,踉跄摔了几跤,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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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己镇定。
她没有多少积蓄,如果不救,无渊症状严重,窒息会要了他的命,可是要救人,想请得起郎中出诊,只能先动用这笔银票。
来不及多想,先托冯婆婆帮忙照顾,她家有些偏方,能暂时缓解。
她得立刻赶去镇上。
夜路难行,好不容易赶到,商铺都歇下,银票铺户的门快被余皎皎敲烂,才有伙计骂咧咧的开门。
“你们掌柜的在哪?!”
她花了一个时辰,拼劲全力,跑的肺要炸,容不得耽误,推开门闯入。
啪的把银票拍在桌上,惊醒了披着丝绸睡衣的掌柜。
“啧……天元宝钞,准平足色银五十两,纸张倒是真的桑麻纸,就是被水泡过,字迹不太清晰,大半夜敲门,这么急,你一个村姑哪里来这么大面额的银票,怕不是偷抢来的?”掌柜捏着银票,眯着眼辨认银票真伪,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余皎皎。
“明一早,跟我走一趟去让衙门的张捕头,记录在案,也省的日后苦主来找。”
“掌柜,救人要紧,家中有人恶疾,再迟要命丧黄泉!求求您!”
“行吧,看你不像大奸大恶之徒,喘成这样,一个姑娘力气这么大,门都差点砸破,手都敲烂了,留个姓名地址,签字按手印。”
“唉,手续扣费,姑娘,找你散碎的银子没拿……”
“这是……无双城的徽记。去,派人禀告东家。”
东方天明,鱼肚泛白,好不容易返回家中,天已快亮,余皎皎驾着老郎中的胳膊下车,她虽然雇了马车,一路颠簸,老郎中也累的气喘吁吁。
无渊面色如灰,侧躺在床上没反应。
冯婆婆守在床边,忍不住抹泪,旁边一个空碗,残留一些草药汁,姜丝,藿香,紫苏叶,盆子里是呕吐的污秽。
郎中放下药匣,探鼻息。
“还有一口气,来得及。”
余皎皎将无渊扶起,靠在怀里,用木勺硬撬开牙齿,和郎中一起费力塞进一颗保济丸。
昏迷的人牙关紧闭,汤水根本喂不进去,还容易呛咳,余皎皎硬着头皮忍痛用手指顶着,才把药丸硬塞进去,顺喉咙咽下去。
施针,熬药,三人手忙脚乱,总算从鬼门关将人拉回来。
无渊气息幽幽转醒,睁开眼睛。
“姑娘,面色发白,眼眶乌黑,血虚体寒之症,老夫也给你把把脉,你手和膝盖都受伤了,包扎一下吧。”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余皎皎将手抽回,自己找布条胡乱裹好,冯婆婆端来汤药,又扶起无渊喝药。
“我留下几服药,每日按时服用,年轻人底子好,剩下没大问题,躺几日就能养好,注意洗澡别着凉,免得风邪侵入引发高烧。”
“多谢,救命之恩。”无渊撑起身子拱手道谢。
余皎皎欣慰不已,舒了口气,跟冯婆婆道谢:“谢谢婆婆,劳烦您照顾了一夜,先回去休息吧,害您也跟着担惊受怕,别累坏了身子,等好了,就去看您。”
“傻孩子,哪里的话,平日你也没少给我捎东西,一直照顾老身,今天也算能帮上忙,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活着就好,就好。”冯婆婆看着二人,掩盖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
送走老郎中和冯婆婆,余皎皎一勺一勺喂药,无渊喝了几口,皱眉摇头接过碗。
“多谢皎皎姑娘,我自己喝吧。”
“怎么,怕我喂药也收你钱?”
“不是……是药太苦,一口气喝下,好得也快些。”
“一个大男人,竟然怕苦。”
“你喂的,再苦我也会喝,就算是毒我也会喝。你手受伤了,不能让你再端着碗,弄湿伤口留疤就不好了。皎皎昨夜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浑身是伤?”
“没什么,小事。”余皎皎遮盖膝盖上的伤口,昨夜赶路请大夫摔的可不轻。
余皎皎一开始只顾救人,顾不上男女之别,专心喂药让无渊靠在自己肩膀,忽听他此番剖白,就是毒也心甘情愿喝下去,有些难为情。
一丝晦暗情愫似乎裹着这句话融进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循序渐进的扩散。
彼此靠近,呼吸可闻,透过窗户纸流淌进来的晨光给肌肤镀上一层金光,脖颈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起伏的战栗令人无法忽略的蛊惑。
沉默不语,心如擂鼓,窗外幼白透粉的蔷薇开满院墙,一滴晨露下坠,池塘涟漪圈圈泛开,屋内红晕温热,有些难以言说在涌动。
若有似无的羽毛,在心头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