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道：“一部分原因吧。”


    周总摇摇头，觉得有些可笑：“其实没必要，我又不会强迫你，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保证这不会影响你的评级晋升。”


    前一句金希确实相信，又不是偶像剧，对方确实犯不上逼她如何如何。


    但后一句嘛，只能说谁信谁是傻子了。


    金希更加厌烦，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能刚说完恶心人的话，却又能转头做出一副高高在上大度宽容的样子来。


    “谢谢，我已经想好了。”她道。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周总敲了敲桌子道，“你该不会是在欲擒故纵，等我哄你吧？”


    “周总！”金希皱眉道：“请您注意言辞。”


    “我本来当您是领导，对您尊敬并感激，但你多次不恰当的言论实在让我很难再心平气和地看待您，我更不想再有任何同事对于我和您的关系进行恶意揣测。”


    “他们不会说你的不好，只会觉得你看上我是我的福气，我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接受，于是不断往我身上泼脏水，给我造黄谣。”


    “你难道不是傻子吗？”周总笑容逐渐变淡，叹气道，“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年轻了，你知道单说我们公司，有多少年轻女人抢着做我情人吗？”


    金希有些反胃，早知道要听这些，她中午就不该吃太多。


    “周总，做人还是不要太自恋比较好。”金希忍无可忍道，“我不知道您是偶像剧看多了还是吃错了药，才会这样幻想。现在这个年代，女人也更想靠自己站在高处，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庸。”


    “好吧，就算退一万步讲，有些人真的为了钱能失去底线，那干嘛不直接去找沈董？”


    金希冷笑道：“您现在连公司二把手都算不上，还真把自己当霸总了？有臆想年轻女孩的功夫，不如想想该怎么往上爬吧。”


    “金希！”周总终于维持不住他的风度，脸色发沉，“好，很好，你想走就走吧，你以为换一家公司就万事大吉了吗？我告诉你，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迟早会后悔的。”


    “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我现在就很后悔第一份工作居然遇见你这样令人恶心的领导 。”


    金希将离职申请单放在周总面前的桌子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眉目间难掩疲惫，她其实原本没想撕破脸的，因为下份工作入职前有可能会对她进行背调，会给现在的领导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所以她想维持基本的体面。


    但偏偏有些人不给她这个机会，那就算了。


    她只想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需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离职申请批下来的非常快，工作交接原本应该是一个月，但周总估计是真的厌烦了她，限期一周让她走人。


    新的小组长是崔晓琳，正式离职那天，金希请崔晓琳去外面吃了顿烧烤。


    崔晓琳有些舍不得，离职原因金希虽然没明说，但她隐隐约约也猜到了点，因此不好再劝，只是一味叹气道：“好不容易有人陪我吃饭了，你走了我就又要一个人了。”


    金希笑道：“没事，马上新的一批毕业生就要入职了，晓琳姐这么好，哪里会缺人陪。以后有机会回B市的话，我再找你出来玩。”


    崔晓琳抓住了她后面那句话，惊讶道：“你不继续在B市找工作了吗？”


    金希点头道：“我可能还是不太适合这里，想换个环境。”


    “那你去哪？”


    “还没想好，可能会往南边跑一跑。”


    虽然在B市生活了四年多，但她始终觉得自己像在空中飘着，没有什么归属感，并且有些怀念在S市上大学的日子。


    当晚，金希给杨静发消息：【告诉你个好消息，不用等国庆见了，我过几天就去找你吧。】


    杨静秒回：【？】


    金希：【我辞职了。】


    对杨静她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


    杨静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把金希提到的几位男嘉宾全部骂了个狗血淋头，用词之粗俗直接非常不符合她一贯的形象。


    金希听着都笑了，不得不打断她：“好了好了，不提这些膈应人的事了，我估计得在你那边住十天半个月的，散散心，顺便找找工作，方便吗？”


    “当然方便。”杨静道，“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杨静也是租的合租房，只是她有点洁癖，不愿意和陌生人共用卫生间，因此特地找的带独卫的主卧，但因为预算不高，因此住的有些偏，通勤要单程一小时。


    金希又用了三天来收拾东西打扫房间并退租，虽说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但她的东西却很少，把不方便带的全部二手卖掉，剩下的两个行李箱加一个双肩包便全部装下了。


    她就这么提着箱子又踏上了回S市的火车。


    杨静特意来车站接她，帮她拿东西。


    把行李放回家后，又要带金希去外面吃饭，说为她接风洗尘。


    金希看了眼时间道：“有点晚了，点外卖吧。”


    杨静又道：“那明天我们出去逛街？最近上映的有部电影挺好看的，去看吗？或者你想去哪里玩？”


    金希知道杨静是担心自己心情不好，变着法儿地想让自己高兴，有些感动，道：“都可以，不过不用特地陪我，你平时周末怎么过的我就怎么过。”


    杨静闻言露出个颇为古怪的笑容，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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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金希以为她还要安慰自己，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心情不好，说实话我离开那个公司挺开心的，大不了就是从头开始嘛，再说虽然前同事是恶心了点，但我这一年也学到了挺多东西的。”


    杨静笑着点头：“你能想开就好。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二人九点钟才吃上晚饭，洗漱过后躺下时已经是十点半，金希本做好了彻夜长聊的准备，谁知杨静手机响了下，这丫头拿起来看了眼，一下子便坐直了身体，支支吾吾道：“那个……希希，我去下阳台。”


    说完便火烧屁股一样捧着手机跑了，下床时因为过于急切还差点被拖鞋绊倒。


    都这样了金希如果还看不出有情况，那她和杨静这么多年的朋友也算是白做了。


    她望着杨静的背影，眯起眼睛……


    半小时后，杨静站在卧室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


    金希没好气道：“进来吧，这是你家，怎么还跟做贼一样？我能吃了你？”


    杨静便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挨挨蹭蹭地贴着墙根进来，蹑手蹑脚地钻进被子。


    “什么时候谈的？干嘛瞒着我？”金希云淡风轻道。


    杨静神色一凛：“没多久，真没多久，上个月才在一起的，想跟你说来着，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老实交代道，这位男士是年后，也就是刚在金希那边过完春节回来后认识的。缘分始于一场……呃……非常简单粗暴的路边搭讪。


    就是某天杨静去打卡一家新开的奶茶店，排队时那位男士站她前面，非常热情地同她聊天，排到男生时，男生还问她喝什么，并且在得到回答后帮她把钱也付了。


    杨静心知肚明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恰好她最近确实有意想谈个恋爱，看对方长得还行，顺水推舟地加了联系方式。


    之后又约出去见过几次，吃过饭逛过公园看过电影，一来二去就这么在一起了。可谓是非常没有新意。


    但成年人的感情往往就是这样，什么爱不爱的根本不重要，甚至都说不上非常喜欢对方，三分的感情能装出十分，虽然不知道观众是谁，但都演得乐此不疲。


    也正因为如此，杨静才不敢跟金希讲，生怕金希骂她。


    但金希没骂，虽然她对这种“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的行为非常不理解，但愿意表示尊重。


    她只是提醒道：“你别现在说谈着玩玩，到后来自己单方面陷进去就好。”


    金希总觉得按照杨静在自己面前几乎百依百顺的样子，非常有恋爱脑的潜质，不禁有些忧愁道：“要不你让我见见他？”


    好歹让她观察一下，她要求不高，是个正常人就行。


    呃……这个要求应该不算高吧？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