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累的时候，会变得极端冷漠。


    而人开始适应社畜生活的时候，则会扮演热情。


    7班的科任老师，宋老师，一大早就提着一大个袋子进来，每人桌上放了一盒咖啡，说是家里自制的，大家纷纷感谢热聊，才知这位宋老师家里是开咖啡店的，很不巧，就是学院侧门出去那个，经常受本院学生光顾物美价廉的“来一杯暖意”咖啡店。


    “原来是你家开的，我见过几次，生意可好了，一定很好喝。”


    “是呀是呀，多谢了宋老师，下次去店里品尝。”


    “我去过，排不上队，又不好跟学生挤。”


    宋老师：“不客气，这周到下周体能测试结束，我们家暂时关门歇业，咖啡因会影响睡眠，要是学生因为喝了我家的咖啡考砸测验，那我家的咖啡店就罪过大了。这些都是手工做的，没有添加任何科技成分，放不了一周，就带来给大家尝尝，别嫌弃啊。”


    “不会，我们正愁没东西提神呢。”


    宋老师放了两盒在池夏这里，一盒让她转交林可莉，池夏谢过，戴上耳机，接起林可莉掐点打来的通讯。


    “宝贝！我妈醒了！”


    “阿姨没事就好，你也要注意休息。”


    林可莉激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醒来就跟我吵架，说我不尊重她的意愿，我把你教我的那套一说，嘿嘿，她眨巴眨眼闭嘴了。谢谢你宝贝儿，真的谢谢，我又是有妈的孩子了。”


    池夏：“别客气莉莉姐，能帮上忙就好。”


    “昨天事发突然，我下次请你到家里吃饭，让我妈下厨，她厨艺可好了。”


    “那我一定要去尝尝。”


    “……我妈喊我了，我去看看，辛苦你再支撑一天，我明天就回去上班儿。”


    “好的。”


    昨天宣布高二下周进行第一次体能模拟测验，意味着，很多事情要做调整，各种申请流程满天飞。


    池夏坐林可莉的办公桌，机械一样处理那些流程，办公室里人进人出，话题换了好几拨，可最热的还是下周高二年级组的体能模拟测验。就池夏跟桩子一样打在那儿，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这一届的学生咋样，往年咱们魔渔学院体能这一块儿可是稳居新市榜首的。”


    “谁说不是呢，文化和天赋都垫底，要是再没有体能加持，我看咱们魔渔学院直接关门大吉算了。”


    “浪费啊，明明给的都是新市最顶尖的教育资源，偏偏被这帮熊孩子给玩儿废了。之前被渣渣1号和2号班搞走的那几位，那可都是教育界冉冉升起的星，全区优秀教师称号蝉联三界，直接被气到精神崩溃住院，你说是不是造孽。”


    “要我说，这一届的考生体能很一般，光长了捉弄老师的本事，不长成绩、不长脑子，也不长身体。”


    “不长身体，哈哈哈，周老师，你这话说得非常僭越啊，你是给他们体检了，还是挨个查看他们的购物记录了？”


    “嘿，张老师你又开黄色笑话，别仗着主任不在放嘴炮啊，我跟你说。”


    办公室笑闹成一团，马主任的确又不在办公室，他的出现和消失迷一样。


    “叮！”


    下节课的预备铃响，程阳抱着课本起身，“走走上课去，你们这群炮仗，炸个没完了。”


    周老师收了桌上记录体能测验的项目笔记，拿起课本，笑道，“都忘了咱们里面掺杂学生党的间隙，小心程老师回去告诉他侄儿收拾你们。”


    张老师瞟了一眼池夏的方向，“程老师侄儿是3班的，小夏老师你可当心点儿啊，别被程老师这个敌国间隙探了口风。”


    张老师的话音落，几人边往外走边下意识看向池夏，池夏本就累，自动屏蔽了这些闲聊，什么也没听见，流程批复得贼溜。


    安娜打了个哈欠，用课本拍了一下近旁去上课的老师，“走吧，给你们闲的，流程那么多，我小夏宝贝都快忙成狗了，我警告你们别烦她。”


    一大波这节上课的老师走了，办公室只剩两三个人，坐门口的男老师停笔起身，“张老师，要不要去卫生间？”


    张老师笑，“你是小学生吗？上卫生间还约人拉小手。”


    那老师笑着骂了句什么，自己走了。


    此时办公室就剩下埋头处理流程的池夏，和张老师，张老师打开宋老师给的咖啡，果然是手工的，用牛皮纸包着，他拿出两包，起身去接水。


    池夏今天是后两节课，批完流程，刚想扑桌上睡会儿——


    “小夏老师，喝咖啡吗？我刚刚泡的时候，顺手给你也泡了一杯。”


    池夏抬头，微笑，“谢谢，我想先眯会儿。”


    张老师把咖啡放她桌上，推到手边，然后拄着桌子俯身，“我看你这两天状态都不好，是工作压力大吗？还是3班那群小魔王又折腾人？”


    池夏往旁边让了一些，刚想打发人，转念一想，两人并不算熟，她坐直身子，“张老师有事吗？”


    张老师勾唇一笑，“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一个小姑娘，能顶住3班那群魔王坚持到现在，个人挺佩服的。”


    池夏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张老师，很关注我？”


    张老师笑，“咱们是同事，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你方便的时候，帮我把家访的时间顺移到体能模拟测验之后，可以吗？我懒得写申请了。”


    池夏看了一眼咖啡，一次性纸杯给她泡的，点头，“好。”


    张老师站直身子，“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池夏将咖啡端回自己位置，放窗台上，准备睡醒一觉再处理它。安静的环境入睡很快，池夏扑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没一会儿，各种声音像潮水，逐渐将池夏包围，上完一节课的各位老师们回来了。她迷迷糊糊睁眼醒来，缓神确认自己这是在办公室，转眼，放在窗台上的咖啡不见了，再抬眼，张老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似乎很认真的做着什么，姿态上应该维持许久了。


    可是，咖啡呢？


    池夏直起身子，大家说着话，并没有人特意往她这边凑，看样子也不是谁拿去喝了，为一杯咖啡调监控，未免小题大做。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池夏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再捋思路。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急步走来的辛燃，他看见池夏的一瞬是激动，紧接着池夏被对方一把拉着快速去了电梯口，池夏没多话，跟着他下了地下车库。


    辛燃：“你一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池夏：只不过睡了一觉，天塌了？


    辛燃将池夏带到一辆车的后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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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旁，池夏一脸懵，“什么？”


    辛燃竖起耳朵听着周围寂静一片，他抬手拍了拍车的后备箱，“呜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池夏睁大双眼，仿佛瞬间满血复活，两人一起看着那个发出诡异声响的后备箱。


    辛燃：“我赌里面是个人。”


    池夏：“那我赌里面是条狗。”


    辛燃挑眉诡异一笑，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个车钥匙包，池夏眼睁睁看着他从这个小小皮包里，抽出一根铁丝，然后熟练地压弯打结，蹲下伸进车后备的卡槽处捣鼓。


    车库光线很暗，空气里常年带着一股子油电混合的霉味儿，池夏到处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


    “咔哒！”


    开了。辛燃按着即将弹开的后备箱，将自己的“作案工具”收回去。


    他松手，后备箱的盖子自己缓缓升起，以此同时，一辆车进了车库，那声音在安静紧张的氛围里，格外刺耳，辛燃即将收回的手一顿，又转向按住车的后备箱盖子。


    两人对视一眼，辛燃将后备箱盖子压回去，两人迅速踮着脚，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最近的电梯口，两个头同时探出。


    是高二年级办公室，那个神出鬼没的领导，马主任的车停在固定车位，中年男人下车，去后备箱取了一个大箱子抱着，锁好车门，大步朝着通往办公室那部电梯走。


    等两人再次返回那辆车的后备箱旁，辛燃再次打开它，两人兴致勃勃等待“惊喜”。


    “滴！滴！”


    两人的手环同时震动，打开一看，是群里马主任发的消息，让所有人去办公室领东西，手快有手慢无。


    两人再次对视，辛燃，“开了再去？”


    池夏：“开吧，马主任那纸箱装不下太好的东西。”


    辛燃点头，再次掏出铁丝。


    “滴滴滴！”群里炸锅，各种秀图。


    辛燃：“我正好需要一个那种指纹解锁的水杯，上次看了三万多一个，要不我们先回去领？”


    池夏看到安娜发了一个黑金的，光感色泽都很好看，是她喜欢的调调。


    两人百米冲刺，奔向电梯，又上了办公室楼层，一前一后冲到办公室门口，又调整步伐，慢悠悠走到马主任办公桌那里。


    辛燃笑眯眯的，“主任，我来了。”


    马主任看他一眼，“自己挑。”


    池夏也过来，“主任好。”


    马主任又看池夏一眼，两人的头发是一个幅度的翻转，“你俩干嘛去了？”


    辛燃、池夏：“卫生间、食堂。”


    马主任嘴角抽动，懒得拆穿俩人，“小夏你帮可莉拿一个，给她放桌上。”


    池夏：“好的，谢谢主任。”


    池夏拍照发林可莉，还剩五个，一个黑的，一个彩色的一个红的，两个蓝的，问她要哪个，林可莉秒回要彩色。


    池夏拿了一个黑金的，辛燃拿了一个蓝的，把彩色那个给林可莉放桌上。


    办公室此时，各种炸锅，拿着马主任送的指纹杯子，录指纹的、清洗准备泡茶泡咖啡的，就像在菜市场。


    谁能想到，马主任突然这么舍得。


    池夏和辛燃拿了杯子，也不知道马主任什么时候走，两人如坐针毡，指纹水杯是到手了，可是那后备箱里的东西，它会不会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