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势在必得
作品:《无痛当娘后,死对头带崽上门求负责》 崔景明的脸色终于微变,他抬眼看向关文鸢,眼神里透着绝不退让的坚定:“文鸢,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你要救将军,我帮你筹谋路线;你要挡北狄追兵,我手里的剑也能杀人,你可以利用我。”
关文鸢站定,也形容不了心中是何滋味。
“杀人?”关燃倒是挑眉,往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老将军身上的沙场戾气直逼崔景明,“你这剑,拔出来过几次?砍过北狄的脖子,还是刺穿过敌人的胸膛?”
这话里的轻视不言而喻。
崔景明却没退。
“晚辈跟着名师学剑十年,虽不及将军勇猛,却也不至于拖文鸢后腿。”崔景明边走边道,“而且,晚辈在北狄军营有眼线,巴罗明天会派三队骑兵追捕,走东边的黄沙道——这些,将军未必清楚。”
关燃的眼神终于动了动。
他确实没想到,这京里来的公子哥,竟不是只会读圣贤书的软蛋,连巴提麾下的动向都摸得这么清。
可他心里的那股不爽劲儿没散——崔景明看文鸢的眼神太亮了,亮得像要把他的女儿现在就从他身边抢走似的。
关文鸢看出父亲神色松动,却没上前圆场,只静立在旁,看着两人接下来的交锋——她早摸清父亲的脾气,这种时候插手,反倒会让他更拧巴。
崔景明见状,眼底立刻漫开笑意,和面对关燃时的沉稳判若两人。
这副模样落在关燃眼里,火气更盛。
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坐回墙角,崔景明知道这是默认,悄悄松了口气:“追兵一时半会到不了,我带了芝麻饼,你和将军先垫垫,半夜出发得靠体力。”
关文鸢的手还没抬,关燃的声音就冷硬插进来:“不用。”
他从破衣兜里摸出个硬邦邦的麦饼——那是关文鸢刚刚给塞的,他一直没舍得吃,递向女儿时,眼神里带着刻意的强调:“鸢儿吃这个,京里来的饼精细,哪有粗麦饼顶饿。”
关文鸢啼笑皆非,爹都多大了,还会像个孩子一样较真。
崔景明手里僵在半空,却没收回,轻声补了句:“麦饼太硬,用热水泡软些,免得伤了将军的胃。”
说着便去拿出陶碗,指尖拿起碗,刚要递过去,关燃突然抬手按住,力道带着明显的较劲:“崔公子是京里来的贵人,哪用得着您动手?我自己来就够了。”
两只手同时按在陶碗上,一个粗糙结满老茧,一个骨节分明带薄茧,碗底在土坯地上磨出细碎声响。
关文鸢看在眼里,既没叹气也没接话,只静静站着——她早习惯了父亲这般。
关燃看见关文鸢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手,却又狠狠瞪了崔景明一眼。
他自己把水倒上一口饮尽。
崔景明没在意,低头给关文鸢倒热水时,指尖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别担心。
这小动作没逃过关燃的眼,他喝热水的动作猛地顿住,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时,关文鸢瞥见崔景明袖口的暗红,却没开口问——她知道崔景明不想让别人担心,也想看看父亲会如何反应。
果然,关燃先放下陶碗,目光像刀子似的剜着那处暗红,语气里满是嘲讽:“崔公子受伤了?若是走不动路,现在说还来得及,我关家还没落魄到要靠个带伤的公子哥保护。”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崔景明坦然卷起袖口,露出道结了痂的浅伤,“之前保护文鸢受的伤,不影响骑马。”
关燃没接话,心里却没那么排斥了——这小子,原来护过文鸢一次,倒不算完全的软骨头。
崔景明起身:“该走了,追兵不到十里了。”
他把最壮实的“踏雪”牵到关燃面前:“将军骑它,脚力好,能少受些累。”
关燃没应声,翻身上马时,动作明显僵硬——被铁链锁了三个月,腿脚还没恢复。
崔景明下意识想扶,却被他猛地避开,冷声道:“不用。”
崔景明收回手,转而帮关文鸢整理缰绳,又摸出副护膝:“北狄夜里寒,戴上护膝别冻着,这副轻便又好看。”
“她有这个。”关燃的声音再次打断,他从马鞍上扯下另一副更厚的护膝,扔到女儿怀里,眼神扫过崔景明手里的护膝,满是不屑:“他那薄片子,夜里跟没穿一样,顶什么用?”
关文鸢接过护膝,看着父亲冷着脸、崔景明攥着护膝没说话的模样,没去调和,只无奈勾了勾嘴角——连送护膝都要较个劲,这两人的针锋相对,怕是没个完。
关燃走在最前,脊背挺得笔直,像座伟岸的山;崔景明走在中间,目光时不时落在关文鸢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执着;关文鸢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两人暗中较劲的背影,没上前掺和——她知道,父亲的“紧逼”里藏着对她的保护,崔景明的退让里装着对她的在意,这一路的暗流,她只需看着,便知轻重。
突然,关燃勒住马,回头看向崔景明,语气依旧冷硬,却带着几分考验:“前面岔路,你说走哪条?走差了,没人替你担着后果。”
崔景明立刻答:“走左边芦苇荡,里面有暗渠,骑兵进不去,芦苇能避追兵视线,若真交战也可有躲避之处。”
关燃看了他片刻才点点头,催马往左边走,没再多说一个字。
崔景明趁机凑近关文鸢,小声说:“你看,将军也不是不认可我。”
关文鸢瞥他一眼,却没接话——父亲的认可哪有这么容易,这点让步,不过是刚开始。
况且他还没通过她的认可,先要得到父亲的认可有什么用?
他是不是用错了功夫?
关燃突然一夹马腹,率先朝小路奔去,没回头等他们。
关文鸢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的崔景明,没说话,只迅速跟上父亲。
崔景明笑了笑,没在意这对父女的冷淡,紧随其后,目光始终锁在关文鸢的背影上,温柔里藏着势在必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