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颜吃着饭菜，一低头发现有一缕头发跑了出来。


    她刚想放下筷子，那缕头发就被温热的手指别在了她的耳后，带着若有若无的酥麻。


    荣颜转头看向王也，他帮忙捋完头发后，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吃饭。”他闷声说，筷子却又悄悄给她添了块最嫩的鱼肉。


    “也哥，今天谢谢你啦。”她凑到王也耳边轻声说道。


    荣颜的眉眼弯成两弯月牙，紫色眼眸泛起细碎的光，像是盛着漫天星辰坠入了深潭。


    她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像被夕阳吻过的云朵，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温柔。


    “……嘿，不客气。”


    王也一直知道这个姑娘很好看，但今天不知怎的。


    明明她的卷发只是简单的扎在脑后，穿着最简单的卫衣，此刻却美得似误入凡尘的仙女。


    客厅暖黄的灯光裹着未散的饭菜香。


    王也瘫在沙发里，任由三道目光像探照灯般将他钉在柔软的靠垫上。


    父亲端着紫砂壶慢条斯理地抿茶，母亲托着腮撑在贵妃榻上，连向来不着调的大哥都正儿八经地坐着。


    长了这么大，这阵仗还是他第一次见呐。


    “小也啊，我们也不反对你谈恋爱。”


    王卫国将茶盏搁在茶几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但你如果真的谈了，这么瞒着我们，我见了荣年小友怎么交代啊。”


    何春芳早把织毛衣的针扔到一边，整个人往前倾，眼尾的笑纹都透着八卦的光芒。


    “是呀，之前光听你爸说荣家姑娘好看，今天这一见何止是好看呐。”


    “这以后要是当了儿媳妇，那和小也生的孩子得长成什么样啊……”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唇角止不住上扬。


    王也猛地坐直身子，耳尖瞬间烧红。


    “妈！您这都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他抓过抱枕挡在胸前，却被大哥一把抽走。


    “要我说，小也你就别嘴硬了，今天你看人家姑娘那眼神可不像是没心思的样子啊。”


    王又学着弟弟方才的模样，托腮瞪眼做陶醉状。


    “还偷偷给人夹菜，帮人捋头发，我在国外见的小情侣都没你这么殷勤。”


    “那就是顺手！”王也急得从沙发上蹦起来，拖鞋都甩飞了一只，“您几位能不能别瞎猜了？！”


    这时二哥王亦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放下了财经杂志，扶了扶黑框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冷光。


    “咳，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朋友应该不会帮忙挽头发。而且，你脖子上的八卦吊坠也是那姑娘送的吧。”


    何春芳眼睛瞬间亮得像发现猎物的捕食者，身子几乎要从贵妃榻上扑过来。


    “哎哟！还有吊坠这回事儿？快摘下来给妈瞧瞧！”


    说着，便作势要去扯儿子脖子上的绳子。


    王也手忙脚乱地往后缩，后背紧紧抵着沙发靠背，活像只炸毛的猫。


    “爸！您管管他们！”


    王也向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王卫国慢悠悠地又抿了口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也啊，你妈说得也没错，人家姑娘费心准备的礼物，总不能是普通朋友的情分。”


    王卫国顿了顿，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当年你妈给我绣荷包的时候，我就知道……”


    “老王！”何春芳脸颊一红，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砸过去，“说孩子呢，提我们的事儿做什么！”可眼底的甜蜜怎么也藏不住。


    王又斜倚在扶手上，笑得前仰后合：“瞧瞧，瞧瞧，咱爸这是现身说法呢！小也，你就从了吧！”


    他掏出手机晃了晃，“要不要我现在就给荣颜发消息，问问她对我们家小也是什么想法？”


    “您敢！”


    王也猛地扑过去抢手机，却被大哥灵活地躲开，他这才想起王又根本没有荣颜的联系方式。


    闹到最后，王也气喘吁吁地瘫回沙发，头发乱糟糟地翘起几撮。


    他看着家人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突然泄了气，小声嘟囔着。


    “真就是好朋友……我自己的心思，我还能不清楚吗？”


    话虽这么说，可想起荣颜仰头对他笑时，紫色眼眸里晃动的星光，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何春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儿子凌乱的头发，眼神温柔。


    “小也，感情这种事儿，有时候当局者迷。你要是真把人家当普通朋友，何必事事都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像颗石子，在王也平静的心湖里激起千层浪。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王也望着天花板，回想起和荣颜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玩雪时调皮的身影，她送自己围巾和吊坠的样子，她教自己功法时的认真。


    还有方才她凑在耳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的触感……那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


    他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姑娘早已悄无声息地住进了他心里。


    “我……”王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有些心事，早已在不经意间，写满了眉眼，藏不住，也瞒不了。


    何春芳见他这样子，笑着起身，拍了拍儿子炸毛的脑袋：“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她转身往厨房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过啊，有些事儿别等错过了才知道后悔。”


    王也跌回沙发，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窗外的月光爬上他发烫的脸颊，荣颜笑起来时那对盛着星光的眼眸，还有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突然不受控地在脑海里翻涌。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小声嘀咕：“都什么跟什么啊……”


    深夜。


    王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间的八卦吊坠，冰凉的玉石触感让他清醒。


    记忆突然翻涌——虽然荣颜经常害羞脸红，但那也只是和人近距离接触时的不习惯。


    而且她说自己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从小就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过，所以很多举动对她来说也很正常。


    王也想着自己对未来的计划，和从小就想去武当山当道士的理想。


    若此刻放任这份情愫滋长，不仅会搅乱自己的心，更可能耽误了荣颜的未来。


    想到这时，王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然后起身去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