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凤芷称因沈氏的事受了惊吓，告了假，没有去养心殿当值。而是易容成太监模样带着皇甫彻出了宫。


    她按照约定地址，先是见了卫殇，跟他商量下如何跟秦王萧焰谈条件。


    后来又把自己装扮成清俊小生的模样等着萧焰的到来。


    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包间里。


    皇甫赫以侍卫身份站在洛凤芷身边，在她的对面，是皇室最不得宠的大皇子萧焰。


    萧焰为人光明磊落，心胸豁达，他一听洛凤芷能借给他银子，立刻就来了，并没有摆王爷的架子。


    洛凤芷看这心性，当个王爷尚可，当皇帝，差的有点远。


    如果说萧墨渊这几个皇子，大皇子尚武，从小就被萧奕寒带在军中历练，旗下一支绿营军所向披靡，他曾带着绿营军杀进南越都城，杀得七进七出，斩杀敌将上百员。


    二皇子萧煌擅文，但学的都是吟诗作赋，要论治国之策，却是纸上谈兵。


    三皇子萧烨除了听话，好摆弄，喜欢搞些阴谋诡计，没别的本事。


    四皇子和五皇子还小，看不出什么来。


    因此萧墨渊如果突然驾崩的话，最有可能争夺帝位的就是萧焰和私生子萧燧了。


    不过今后大夏的江山落入谁的手里，都跟洛凤芷无关，她向来对权势没什么兴趣。


    她只想等报了仇以后，找一处安静之所，如果卫景堂还活着，她跟他相依为命，再收养几个孩子，过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


    “秦王殿下，这位是福运商行的东家仇公子。”


    “草民仇海参见秦王。”洛凤芷拱手行礼。


    秦王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看着十来岁的样子，但是这气场，比他的父皇也不遑多让。


    “仇公子，听卫公子说你愿意出借银子给朝廷？”


    洛凤芷摇着扇子，点了点头，然后让卫殇拿出一纸协议。


    “这里有两份协议，一份是给秦王殿下的，一份是给睿亲王的。”


    萧焰不明白这里面为何还有萧奕寒的事。


    洛凤芷耐心地给他解释。


    “不瞒殿下，本商行最近有一批海运商船被睿亲王扣了，所以想通过殿下请睿亲王通融一下。”


    “您的这份协议是一份粮食合同，我们在南方仓库里囤积了一批粮食，可以解秦王殿下的燃眉之急，但我们有个条件，就是我们的商船出海经常受到海盗的侵扰，我们想用粮食换些武器。”


    武器是管制物资，平民是不允许拥有或使用武器的，违者按照谋反论处。


    洛凤芷见秦王萧焰有些犹豫，又甩出一个条件，“如果王爷可以通融，秦王旗下的将士将来三年内的军饷和抚恤银两都由本商行解决。”


    秦王眼前一亮，“仇公子想要多少武器？”


    洛凤芷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人？”萧焰面有难色。


    “不是三百，是三千，分三年交付。”


    萧焰被吓了一跳，“仇公子要那么多武器做什么？”


    “秦王有所不知，福运商行名下有上百条商船，三千能够用就不错了。你放心，我们是商人，绝不会做动摇国本的事，再说三千人又能干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造反都不够秦王的绿营军塞牙缝的。”


    洛凤芷面容平和，语气温柔，又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让萧焰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你说说睿亲王那份协议吧。”


    “这份就简单了，我们给睿亲王百分之十五的福运股份，以后他只要见到福运商行的商船一律放行就可以了。”


    百分之十五可不少，萧焰粗略算下一年足有上百万两银子。


    洛凤芷这时又递过去一份协议，“事成之后，我们会另给秦王百分之五的干股。”


    萧焰为了稳妥，还带了一个心腹管家，他跟那个人交换了眼色，认为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最后萧焰带着协议满意离开。


    卫殇担心地问道：“圣女殿下，睿亲王能答应吗？”


    “他的军饷都发不出来了，能不答应吗？”


    “那圣女要那三千的武器是不是太少了？”


    如果要养私兵，三千怎么够？


    洛凤芷微微一笑，“这就是从无到有的问题，萧焰现在掌管朝廷武器库，只要他允许我们拥有武器，有多少还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萧焰出了酒楼，直奔兵部而去。


    此时萧奕寒正在为军饷发愁。


    这时皇甫晴来找他了。


    “你找本王有事？”


    “我发现皇甫彻的踪迹了，只要王爷帮我把他解决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两清。”皇甫晴说道。


    “他已经是个丧家之犬了，你还不放过他？”萧奕寒不想多管闲事。


    “他不死，始终是个隐患。”皇甫晴沉着脸说道。


    “他在哪？”对于萧奕寒来说，杀一个人很容易。


    “他就在永寿宫，假扮成了一个小太监，洛凤芷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啪嗒！”萧奕寒的墨汁落在了纸上。


    他想起了昨晚见过的那个小太监，难道他就是皇甫彻？


    “其实我还挺佩服洛凤芷的，连西凉最纨绔的王爷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真是好手段呢。”


    萧奕寒沉眸思索片刻，说道：“好，本王答应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对了，你不是正在为军饷发愁吗？我这有个买卖，不知道你想不想做？”


    “什么买卖？”萧奕寒抬头。


    “只要你出兵攻打苗疆，我可以把你军饷的亏空给补上。”


    “你知道亏空有多少吗？”萧奕寒拧眉看着皇甫晴。


    “五十万两够吗？”


    萧奕寒似乎有些动心。


    他又确认一遍，“只需出兵苗疆？”


    “对。”


    萧奕寒笑了，“你知道打一次仗要死多少人吗？五十万就想让我大夏将士为你卖命？长公主的算盘打得好精。”


    “嗜杀成性的杀神王爷，什么时候有了慈悲之心？”皇甫晴嘲讽道。


    “本王只杀该杀之人，从不会拿自己人的命做买卖。”萧奕寒拒绝。


    皇甫晴见无法说动，只好悻悻离开。


    “王爷，西北军又催军饷了。”这时有人来报。


    “滚！”萧奕寒把笔一扔，就知道催，国库一两银子都拿不出，他能凭空变出银子来吗？


    “九皇叔，侄儿给你送银子来了。”萧焰随后进来，见萧奕寒冷着脸，正在气头上。


    “你刚才说什么？”


    “九皇叔的军饷有着落了。”


    萧奕寒不信，“你哪来的银子？”


    萧焰把一张五十万的银票放到了萧奕寒面前，“这是福运商行东家孝敬九皇叔的。”


    接着，萧焰把洛凤芷提的条件说了一遍，但只字未提武器的事。


    萧奕寒看着银票，还有那份百分之十五的协议，突然对萧焰说的这个仇公子戒备起来。


    “你确定他们没有通敌之嫌？”


    “九皇叔，你管他通不通敌，只要银子进了你的口袋，你手下那些士兵拿了谁的银子，就会听谁的命令，等将来父皇驾崩，九皇叔振臂一挥，就这天下都是你的。”


    萧奕寒诧异地看着他一手带出来的侄儿，竟然比他做叔叔的看得还通透。


    “你就不怕你父皇听了这一番话砍了你的脑袋？”


    萧焰嘿嘿一笑，“我父皇整天围着后宫那些女人转，早已没了当年的雄风，而这天下就该有能者居之，我父皇老了，不中用了。”


    “一个皇帝如果没了进取心，那还不如早点把位置让出来。”


    萧奕寒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九皇叔，你觉得我父皇最有可能选谁当皇帝？”萧焰突然压低声音问道。


    “老二或者老三，总之不会是你。”萧奕寒实话实说道。


    “九皇叔说对了，所以本王想趁现在多给自己囤点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萧奕寒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萧焰，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以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再说了，本王也当没听见。”


    “那九皇叔跟福运商行的合作，您同意吗？”


    萧奕寒沉思片刻，“银子先收下，合作的事本王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