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衜从泰山寇山寨回来，已经是晚上。


    最后的期限过去了。


    今晚一过，刘协的假天子身份就会曝光。


    “有辱使命啊。”


    羊衜愧疚道：


    “小看了张辽，没想到他不仅仅是个将才那么简单。”


    “张辽说出等待一天的时间，拖住了所有泰山寇。”


    “暂时无法得到泰山寇的投靠了。”


    不是暂时。


    是永远。


    等到明天，刘协在天下人面前，曝光假天子的事实。


    泰山之战，最终失败的人是袁绍。


    泰山寇不会投靠袁绍了。


    “不怪你。”


    袁绍满脸苦闷：


    “你走吧。”


    “可以回去准备退路了。”


    “袁家和士族们因为利益走到一起，又因为利益分开，属于正常情况。”


    羊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唉。”


    羊衜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郑重拱手，离开了大帐。


    就像袁绍说的一样。


    士族一切以保住家族利益为重。


    大帐里，只剩下袁绍、刘协两个人。


    两人坐在大帐里，谁也没有睡觉，更没有睡觉的心思。


    等待明天的审判。


    袁绍大营里，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徐庶和田丰。


    “元直。”


    田丰急匆匆走进徐庶的营帐里，焦急的问道：


    “你可曾见到了陛下？”


    “有没有问清楚，陛下到底是不是真天子？”


    “你倒是快说啊，别闷着不说话，急死个人！”


    田丰自从走进大帐里，说了一大堆话。


    从来没有像今天，说出这么多话。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


    “没有见到陛下。”


    “我在大帐门口等了很久，直到群臣离开了。”


    “还是没见到陛下从大帐里出来。”


    田丰听到没有见到陛下，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营帐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马超及时扶住了田丰，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多谢孟起将军。”


    田丰的脸色惨白，捂着刺痛的心口，一阵胸闷气短：


    “陛......陛下，不敢见你。”


    “这么说来，陛下当真是......”


    假天子三个字说不出口。


    田丰只要想到假天子三个字，心里说不出的悲痛难受。


    “没有。”


    徐庶能够理解田丰的心情，苦闷的说道：


    “不是陛下不敢见我。”


    “根据王凌所说，袁绍把陛下留在了大帐里。”


    “不许陛下出来。”


    田丰、马超听到一句不是刘协不敢见人。


    主要是因为袁绍强行扣下了刘协。


    “呼——”


    “呼——”


    田丰、马超长出了一口气。


    “元直先生。”


    马超睡不着，心里苦闷又没有地方倾诉，大半夜只能跑来找徐庶：


    “你......你说陛下到底是不是真天子？”


    汉献帝拔出赤霄剑的一幕。


    带给马超很大的冲击。


    马超祖上可是东汉第一忠臣伏波将军马援。


    马援为了大汉开疆拓土，不惜马革裹尸。


    如果刘协是假天子。


    马超死了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不知道。”


    徐庶比起马超更加痛苦，他是个孝子，更是忠于汉室的忠臣：


    “许都天子拔出了赤霄剑，确实证明他是真天子。”


    “不过，陛下还没有拔剑。”


    “一切还没有定论。”


    徐庶嘴上说没有定论。


    营帐里的徐庶、田丰、马超三人心里很清楚。


    赤霄剑是大汉开国的事件，形成的社稷神器。


    只有每一代的天子能够拔出来。


    从来没有例外。


    营帐里的气氛瞬间沉闷下来。


    徐庶、田丰、马超三人一肚子愁苦，又很痛苦，说不出一句话。


    “徐庶先生。”


    这时，又有一人急匆匆走进来，刘备心慌的说道：


    “你见到邺城天子了吗。”


    “到底咋说的。”


    “邺城天子是不是真天子。”


    最希望刘协是真天子的人，除了营帐里的三人。


    还有一个就是刘备了。


    因为刘备的皇叔身份，是刘协第一个承认。


    如果刘协是假天子。


    刘备最重要的皇叔身份，也变成假的了。


    “不曾。”


    徐庶苦笑一声：


    “陛下被袁绍留在营帐里。”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袁绍扣下了陛下，不许天子出来。”


    “直到现在，陛下还没从袁绍的大帐里出来。”


    刘备的脸色一白。


    袁绍扣下刘协的行为。


    刘备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似乎是袁绍故意不让刘协出来见徐庶，掩盖假天子的事实。


    “这......”


    刘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郁结难受，满脸苦涩：


    “袁绍为什么不让邺城天子出来？”


    “难道是故意不让邺城天子见人，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邺城天子难不成是假......”


    一句假天子还没说完。


    “住口！”


    马超情绪激动了：


    “陛下还没拔赤霄剑。”


    “验证的事没有结果，你别胡说八道！”


    “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刘备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话。


    不再说假字后面的天子两个字。


    营帐里徐庶、田丰、马超三人，情绪紧绷到了极点，受不了假天子三个字的刺激。


    包括刘备在内，承受不住刘协是假天子的代价。


    一夜无话，四人谁也睡不着，就在营帐里枯坐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刘协乘坐龙撵，前往拔出赤霄剑的高台。


    徐庶四人终于见到了刘协，双眼早就布满了血丝。


    “见过伏皇后。”


    刘协知道伏皇后能够看出谁是自己的丈夫，说了一个生分的称呼：


    “我们难得见面。”


    “伏皇后能不能摘下面纱，让我见到你的真容。”


    “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珠帘里，只有刘协、伏皇后两个人。


    伏皇后没有理睬刘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拔剑吧。”


    伏皇后捧着赤霄剑，直接塞进了刘协的手里。


    刘协苦笑一声：


    “我已经拔过一次了。”


    “没想到，今天又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前再拔一次。”


    刘协知道该来的命运终究要来了。


    躲不过去。


    “呼哧！”


    刘协深吸一口气，握住了赤霄剑的剑柄。


    开始拔剑！


    高台上的一幕，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有几人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