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狼会噬主

作品:《随身军火库,从打猎开始踏平洪武乱世

    在江澈的期盼下,由王酒和李观带领的黄金路线商队终于抵达草原。


    满载着丝绸、茶叶、瓷器等精美货物的庞大驼队。


    在各部落面前展示了来自瓦剌这边繁华,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渴望。


    半个月后,兀良哈部。


    王酒和哈姆,这两个画风迥异的男人。


    此刻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帐篷外,面前摆着粗糙的石桌。


    上面是兀良哈人送来的烤羊腿。


    王酒,那个满脸横肉的煞星,只是沉默地撕扯着羊肉。


    而他身边那个铁塔般的巨人哈姆。


    他嗓门洪亮,手舞足蹈地跟一群部落头人吹嘘着南方的繁华。


    讲那里的女人有多水灵,酒有多烈,房子有多高。


    他那张原本憨厚的脸,因为这段时间的历练,竟也多了几分狡黠。


    不远处的帐篷里,李观拨动着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起来就像个跟班,一个不起眼的账房先生,没人多看他一眼。


    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半个月前,这里差点血流成河。


    当商队刚刚停稳,数百名兀良哈骑手就呼啸着围了上来。


    刀出鞘,弓拉满,杀气瞬间凝固了空气。


    为首的骑手,是兀良哈吉的侄子,图格。


    他用马鞭指着王酒,吼道:“把东西留下,人可以滚!”


    王酒甚至没看他,只是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就在那时,哈姆站了出来。


    他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山,挡在了所有人面前。


    “抢劫?就算你们今天把我们全杀了,这些货,你们能吃一辈子?”


    图格愣了一下,狞笑道:“那又如何?先抢了再说!”


    “说了你也不懂。”


    哈姆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一种怜悯的表情。


    “南边草原十八部,黑铁部落知道吗?他们现在用铁锭换丝绸,用战马换茶叶。他们的人,穿着比你们身上这破羊皮暖和一百倍的棉衣,住着不怕风雪的砖房。”


    哈姆往前踏了一步,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你们用命来抢,他们用汗水来换,你们抢了今天,明天呢?后天呢?继续穿着破羊皮,等着下一个倒霉的商队?”


    “我们要是死了,以后这条路就不会有商队经过,你们就守着这片破草场,听着南边的兄弟们越来越富,自己越来越穷吧,到时候,不用天可汗打过来,你们自己就得饿死!”


    一番话,简单粗暴,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些年长的牧民,眼神开始闪烁。


    图格脸色涨红,他听不懂什么经济封锁,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少废话!给我……”


    “住口!”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兀良哈吉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缓缓走出。


    他没有看自己的侄子,目光反而在哈姆和王酒身上来回扫视。


    “图格,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眼前的肥肉,跟沙狼有什么区别?”


    图格顿时蔫了下去,不敢再言语。


    兀良哈吉的视线最终落在沉默的王酒身上。


    直觉告诉他,这个煞神一样的男人,才是真正做主的人。


    “南边,真的出了一个天可汗?”兀良哈吉沉声问道。


    王酒抬起了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合他脸上的刀疤,显得格外渗人。


    “只要我们死,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兀良哈吉的心猛地一沉。


    传闻是真的。瓦剌部统一了南边草原,那个神秘的天可汗,手段通天。


    他不仅有能喷火的武器,还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他再看眼前这支商队,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商队,这是那位天可汗伸出的触手。


    抢了他们,等于直接向那位天可汗宣战。


    为了眼前这点财货,去招惹让南边草原都低头的庞然大物。


    兀良哈吉不是图格那种蠢货。


    “远来的都是客。”


    兀良哈吉翻身下马,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兀良哈部,欢迎朋友。”


    ……


    夜深了。


    王酒走进李观的帐篷,此刻李观正对着一幅地图出神。


    地图上,兀良哈部的位置被一个红圈标记着。


    从那里,一条虚线向西延伸,穿过大片的无人区,最终指向遥远的西域。


    “那个兀良哈吉,是个人物。”


    王酒压低了声音,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好像看穿了哈姆只是个幌子,一直在试探我。”


    “他当然是个人物。”


    李观头也没抬,指尖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能压服这么多部落,脑子不可能差,他今天不抢,不是怕我们,是怕总督大人。”


    “他看出来你是主事的,但他也想错了。”


    王酒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李观笑了笑,拿起算盘。


    “从他决定让我们留下的那一刻起,兀良哈部的价格,就已经被我写进账本里了。”


    “明天,我会告诉他们,一匹上好的战马,可以换三匹丝绸,或者十块茶砖。”


    “后天,我会告诉他们,一斤铁矿石,可以换一个漂亮的瓷瓶。”


    “等他们习惯了,我会告诉他们,价格变了,一匹马,只能换一匹丝绸,一车矿石,才能换那个瓶子。”


    李观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看着外面那些围着篝火狂欢的兀良哈人。


    “总督大人说得对,喂不饱的狼会偷猎,喂得太饱的狼会噬主。”


    “但只要我们控制了食槽,他们就永远只是一群等着开饭的狗。”


    王酒看着李观那副运筹帷幄的账房先生模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对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不感兴趣,也不擅长。


    杀人,他在行。


    搞破坏,他也在行。


    可这用算盘珠子当刀子,杀人于无形,他实在是摸不着门道。


    “这些破事儿我不懂。”


    王酒摆了摆手,自顾自又倒了一杯温水。


    “就问你,什么时候给总督大人传信报个平安?别让大人以为咱们折在这了。”


    李观闻言,从一堆瓶瓶罐罐后面抬起头。


    “信早就写好了。”


    “就等夜深的时候,让夜枭送回去。”


    “行。”


    王酒站起身,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那你忙你的,我去跟那个兀良哈吉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