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洗华尔街的第二天。


    江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董事会。


    气氛，与前几次的恐慌和敬畏，截然不同。


    这一次，是纯粹的的……狂热。


    巨大的圆形会议桌旁，每一个董事的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红光，仿佛刚刚打赢了一场世界大战。


    他们看向主位上那个少年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人”了。


    那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财神！


    是神！


    如果不是神，谁能以一己之力，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华尔街最凶狠的秃鹫，打得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神，谁能弹指之间，就为集团，掠夺来数百亿美金的巨额财富？！


    “太上家主，神威盖世！”


    “没错！有您在，我们江氏，何愁不能君临天下！”


    各种肉麻的、发自肺腑的吹捧，不绝于耳。


    江程却对此充耳不闻。


    他只是将一份文件，轻轻地，推到了桌子中央。


    “关于楚氏集团的破产清算，这是我的决定。”


    所有董事，立刻噤声，伸长了脖子，看向那份文件。


    只见文件上，只有一行简短的、却又充满了无上霸道的文字：


    【江氏集团，将以“一元钱”的象征性价格，全资收购楚氏集团及其旗下所有品牌。】


    “一元钱……”


    一个董事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然后，整个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热烈的、雷鸣般的掌声！


    狠！


    太狠了！


    这已经不是商业收购了！


    这是最极致的、最赤裸裸的羞辱！


    这是在告诉全世界，曾经得罪过江家“太上皇”的楚家，如今，连一块钱，都不值！


    “我同意！”


    “我附议！必须这么干！让他们知道，背叛我们江家的下场！”


    “全票通过！！”


    在所有董事的全票赞成下，这个足以让楚家祖坟都气得冒烟的决议，被正式敲定。


    江氏集团的商业版图上，又多了一块，虽然不大，但却极具“警示意义”的拼图。


    江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缓缓起身，在一众董事恭敬到近乎谦卑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对于他来说，这场会议，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的决定，何时需要，征求别人的同意？


    ……


    江呈，没有回他的“龙首阁”。


    他一个人，乘坐着专属电ТИ, 再次来到了那间，位于龙首阁最深处的，超级交易室。


    房间里，上百块巨大的屏幕，依旧亮着。


    上面，显示着全球各大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无数的K线，在疯狂地跳动。


    华尔街，因为“J”的回归，已经彻底陷入了一场狂欢与恐慌交织的巨大震动之中！


    无数的资本，像疯了一样，在寻找着“J”的踪迹！


    无数的媒体，都在用最大号的标题，猜测着“J”的下一步动作！


    那个男人，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再次，成为了世界金融的中心！


    江呈缓缓地，坐上了那张，属于他的王座。


    他看着屏幕上那些，足以让任何一个交易员都为之疯狂的、代表着天文数字般财富的数据流。


    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得，如同深渊。


    对于他来说，这场所谓的“世纪大战”，不过是，一场……热身而已。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


    那个，ID为“J”的，在华尔街“奥林匹斯山”聊天群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账号。


    时隔一天，发布了第二条，也是……最后一条信息。


    “The King is back.”


    （王，回来了。）


    “But this is not my throne.”


    （但这里，不是我的王座。）


    短短的两句话，像两颗深水炸弹，再次，引爆了整个华-尔街！


    什么意思？！


    王回来了，但华尔-街，不是他的王座？！


    那他的王座，在哪里？！


    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无数的疑问，无数的猜测，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对“J”的疯狂解读之中。


    然而，他们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了。


    因为，在发出这条信息之后。


    江呈，抬起手，轻轻地，按下了交易系统上，那个红色的“CLOSE”键。


    一瞬间。


    交易室内，所有的屏幕，齐刷刷地，黑了下去。


    整个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那个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为之恐惧的“J”，在宣告了他华丽的回归之后，又一次，选择了……悄然隐退。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江震和福安，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不理解。


    为什么，在声望达到顶点的时候，选择放弃？


    凭借“J”这个身份，他足以在华尔-街，建立一个比江氏集团，还要庞大百倍的金融神国！


    江呈，却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


    他缓缓地，从王座上站起，看着眼前那一片漆黑的屏幕，淡淡地说道：


    “华尔-街的秃鹫，之所以凶狠，只是因为，他们闻到了腐肉的味道。”


    “他们，不是敌人。”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冰冷：


    “他们只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苍蝇而已。”


    他转过身，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沉思的江震和福安，继续说道：


    “真正危险的敌人，从来都不是那些在外面叫嚣得最凶的野狗。”


    “而是，那些，早已在你家里筑巢，啃噬着你大厦根基的……”


    “蛀虫。”


    江震和福安的身体，同时猛地一震！


    他们瞬间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


    真正的战争，不在华尔-街！


    而在……江氏集团的，内部！


    江程没有再多说。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间，承载着无数传说的超级交易室。


    他重新站到了，龙首阁顶层，那巨大的落地窗前。


    双手插兜，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如织的、庞大的城市。


    金融战的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喜悦。


    他的眼神，平静，而又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钢筋水泥，看到了那些，隐藏在帝国光鲜外表之下的，无尽的黑暗与腐朽。


    他知道，那个被他一句话就吓破了胆的财务董事张德海，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个被他亲手清洗掉的、以李卫东为首的“十五蛀虫”，也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第一层垃圾。


    在这座他亲手建立的、庞大的商业帝国之内。


    在他“死去”的这三年里。


    还有更多、更狡猾、更懂得隐忍的豺狼，早已占据了最肥沃的领地，啃噬着帝国的根基，等待着……将他这个“归来者”，连同他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一起吞噬的最好时机。


    他们，或许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元老。


    或许是，他曾经最看重的兄弟。


    他们，才是这场棋局里，真正的大龙。


    江程，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那张年轻而又淡漠的脸。


    他缓缓地，抬起手，虚按在玻璃上，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重新纳入自己的掌中。


    他对着自己的倒影，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低语：


    “游戏，结束了。”


    “接下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帝王般的，森然弧度。


    “该……清理门户了。”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蕴含着一个，即将展开的、更加庞大、也更加凶险的……血腥棋局。


    而他，是这个棋局里，唯一的……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