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云熠告诉子慕予这个世界的真相前，她确实动过联合庄辰殊对付庄琬瑢的心思。


    可是现在，她发现很多事情毫无意义，连个人恩怨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如今对子慕予来说，最大的威胁不再是庄琬瑢，而是作为这个世界主宰的大一。


    的确，鸿蒙渊算不得多好的世界。


    可是，如前世那样，在这个世界生存着的很多人，都是她所珍视的。


    不说丰俊朗和古元卓、王寻，罗浮洞门众，白芷、万文恩，还有她曾经遇到的许多人。


    他们有血有肉，有喜有嗔。


    她想活。


    想所有她珍视的人活。


    在拥有绝对能力之前，她不愿意卷入庄琬瑢和庄辰殊之间的争斗之中。


    庄辰殊新月眉一竖：“本帝姬如此低声下气与你说话已经是给你脸了，别给脸不要。要么此刻就立誓为本帝姬所用，要么，本帝姬现在就杀了你！”


    子慕予双眼一眯：“怎么立誓？”


    庄辰殊以为子慕予服软，脸色好看些。


    她抬手于眉间一划，额间红痣渗出一滴血悬于半空：“与我结成血契。”


    这阵仗，应该是什么禁制。


    受过「噬魂墙」的苦在前，子慕予怎么可能还会接受这样的东西？


    看来假意周旋走不通。


    于是，她的回答简单而干脆：“管你是本地鸡还是外地鸡，我不愿。”


    庄辰殊微愣，应是没听明白细节，随后双目一厉，冷笑：“你以为你将「道德踪」练至第九层，就没人能奈你何了？”


    子慕予没说话，黑漆漆的眼眸淡漠如渊。


    “柯兰！”庄辰殊猛然一喝。


    消音诀的结界破裂，庄辰殊飞至半空，孙鸿硕跟随。


    而柯兰留在原地。


    就在子慕予不远处。


    子慕予与柯兰在青山县交过手，此刻，她发现柯兰周身气息都不太对劲。


    柯兰皮肤苍白如尸，嘴唇发紫，脖子、手背处肌肤露出的青筋都泛着浓黑色，就连眼球里的血筋也是黑的。


    瞳孔也诡异，一会儿缩如针尖大小，一会儿又竖起如缝。


    有些肌肤处，长了些鳞甲，有些地方，长了奇怪的金毛。


    还有他的指甲，漆黑弯曲，如同野兽的利爪。


    刚才他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子慕予刚想着，「嘭！」


    柯兰在原地消失，留下两个碎裂的深浅不一的砖坑和一道迅速逼近子慕予的黑影。


    子慕予往左侧一窜，柯兰与她擦肩而过。


    刚想着已经避过一击，谁知后背凉风起。


    子慕予意识到危险，半空转身，向另外一个方向急急退去。


    「喀砰！」


    子慕予刚才所在处的石板被什么东西砸烂，乱石抛起。


    子慕予凝神注目，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怪物？


    蛇吗？！


    刚才袭击子慕予后背的是一条粗壮无比的尾巴，像蛇尾，而这条蛇尾，却是从柯兰身上蔓延出来的。


    柯兰怎么会是蛇妖？


    子慕予还没停定，柯兰借尾托之势高高「站」起，再次扑来。


    子慕予催动「君阳」，一掌挥出。


    「君阳」直直刺向柯兰胸膛，却发出一阵金石撞击之声。


    柯兰身形被撞得巍巍颤了一下，尾巴突然变形，在后翘起，从半空冲子慕予兜头扎下。


    怎么又变成蝎子毒尾了？


    子慕予的身体如一阵烟，在那尖刺触及头顶刹那，猛然偏离半寸，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游鱼般滑开。


    被毒蝎尖刺穿的砖石炸碎。


    子慕予手执「君阳」，在柯兰周身挥出一片剑光。


    但柯兰似乎是铜墙铁壁，根本伤不了分毫。


    倒是柯兰冷不防一个螳螂臂挥出，锯齿在子慕予后背划出血痕。


    子慕予旋身落地。


    她自从迈进化神境，对手不是阴狩就是存有庄穹一缕魂魄的「断山河」，前不久是子明，现在又是庄辰殊等人。


    这样的机遇，还能有谁？！


    子慕予没觉得自己倒霉。


    从踏出凤凰坳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一条路——不断变强！


    而高层级的战斗，虽然危险，却也是提高自身的重要机会。


    人，要么在拼杀中死去，要么在拼杀中成为强者！


    子慕予脚踏「君阳」直逼柯兰，双手做出弯弓搭箭之势，动作没有丝毫停留。


    「君阳」配合无间，剑、弓、箭不断转换，射向柯兰门面。


    子慕予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另一处，在柯兰抵挡住「君阳」一箭的时候，下一秒「君阳」又成子慕予手中巨斧，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悍然冲着柯兰胸膛劈去！


    柯兰从不躲避。


    他也有这样的资本。


    转瞬之间子慕予连劈三斧，皆被震开。


    说是铜墙铁壁，怕都是低估柯兰了。


    可子慕予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没有弱点的东西！


    子慕予手握「君阳」幻化的大锤，轰向柯兰脖颈，锤风激荡，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柯兰突然伸出一翼，可展三丈，猛地一扑，子慕予连人带锤被卷飞。


    子慕予还没能安全落地，柯兰腹部竟生人脸斑纹，躯生八足，足足如钢矛，狠戾扎来。


    柯兰在子慕予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个人脸蜘蛛。


    「君阳」幻化一盾，护住子慕予要害。


    子慕予顺着蛛足翻身而上，手握「君阳」幻化的剑，狠狠刺下。


    可能终于刺到了其中薄弱之处，剑没入半寸，一泡黑色液体随着伤口溅出。


    柯兰猛烈抖动，将子慕予甩离。


    “这是我用无数灵药妖丹喂养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妖灵体，怎么样，感觉如何？”庄辰殊居高临下冷笑。


    子慕予眉头一皱。


    妖灵体？


    所以柯兰原本并不是妖，是吃了妖丹和药才成为这副样子的？


    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在青山县遇见的那位少年。


    当时的柯兰意气风发，一招「黄泉灭迹」差点将她困死，却犹有对凡人的慈悲之心。


    那时的她受子明谎言蒙蔽，真以为自己是神皇帝姬，也以为侍神卫本该是她的侍神卫，对柯兰有几分爱重之意。


    后来再见，是在七星城。


    柯兰为蛇妖陈雪瑶求情。


    那时的柯兰，打扮得像个凡人，神采平和，也算不错。


    柯兰和陈雪瑶被孙鸿硕带走了。


    再后来，陈雪瑶一家三口在白鹿郡苏府遭到屠杀，妖丹被夺。


    此间，看来还发生了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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