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点开排名第一的直播间。


    钓鱼佬贺强的画面里，河岸边围满了人，警察拉起的警戒线在镜头里十分刺眼。


    贺强本人正蹲在地上接受询问，手里还捏着半截鱼竿，脸上的表情一半是错愕一半是茫然。


    “家人们，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强对着镜头无奈道，“我就是想钓条大鲤鱼，结果鱼钩勾上来个这玩意儿……”


    镜头往下一挪，岸边的草地上赫然躺着个半浸在泥水里的硅胶娃娃，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哥的赛博女友。


    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乍一看确实像具浮尸。


    弹幕已经刷疯了：


    “年度最惊悚渔获诞生了！”


    “贺师傅这是把河道清理工作都承包了啊？”


    “建议改名叫‘岸边鉴尸王’，比钓鱼刺激多了！”


    平台给的实时热度标签更是离谱 ——# 河道清淤先锋贺强 #，后面跟着个爆字。


    江川默默退出直播间，又点进第二名的女律师苏晴的画面。


    法庭调解室里，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正对着话筒哭诉，对面的男人一脸生无可恋。


    “他每天查我岗八十遍！我跟闺蜜喝杯咖啡，他半小时内必到现场‘偶遇’！”


    女人越说越激动，“更过分的是，他连我家猫今天拉了几泡屎都要远程监控！这不是爱，这是精神控制！”


    男人急得脸红脖子粗：“我那是关心你！你上次跟男同事多说了两句话，回来就跟我冷战三天！”


    弹幕里吵成一片，有人骂男人控制欲强，有人嫌女人太矫情，还有人扒出两人是闪婚夫妻，结婚刚满三个月。


    苏晴夹在中间扶额叹气，直播间热度却像坐了火箭，# 奇葩婚姻纠纷 #的词条眼看就要冲上热搜。


    江川再划到第三名 ，按摩店老板娘林姐的直播间里，救护车的鸣笛声听得清清楚楚。


    林姐叉着腰站在店门口，对着镜头吐槽：“我做了十年按摩，头回见跑单跑到跳楼的！三楼啊家人们！就为了那一百八的推拿费，现在人摔在楼下花坛里，医药费估计得三万八！”


    镜头转向楼下，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往救护车走，担架上的男人还在挣扎着喊：“我不是跑单！我是脚滑……”


    “脚滑能从三楼窗户滑出去？” 林姐翻了个白眼，“下次来我给你按按脑子！”


    弹幕里全是哈哈哈哈的刷屏，还有人刷 “年度最亏跑单”、“建议申报达尔文奖”。


    江川退出所有直播间，低头看着手里拆开的电饭煲内胆，突然觉得自己修家电的日子简直像世外桃源。


    人家要么钓出 “浮尸”，要么调解奇葩婚姻，要么遇到跳楼跑单，个个都是自带热搜体质的狠人。


    “还是拧螺丝踏实。” 他拿起螺丝刀，对着加热盘的固定螺丝拧了下去，“至少电饭煲不会跳楼，热水壶不会告我骚扰，收音机更钓不出硅胶娃娃……”


    直播间的弹幕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老板别羡慕，他们那是昙花一现，你这是细水长流！”


    “修一台家电涨一分熟练度，比搞那些虚的靠谱多了！”


    “稳住！我们能赢！亲爱的五金店老板， 我们民众最需要你这种实干家！”


    江川看着弹幕笑了笑，把修好的电饭煲递给顾客。


    “耦合器，十块！”


    放平心态后，江川笑眯眯地摆手，抬头瞥见墙上的电子屏，那是他自己装的 “维修战绩榜”，数字刚跳到 “52”。


    这是应粉丝的强烈要求，给加装上的。


    因为他发现，很多观众就是喜欢看着数字一点点上涨，有着望子成龙的养成感。


    而且也很贴切的代表了他的业务能力，江川自然何乐而不为。


    从早上到现在，修了热水壶、电饭煲、电风扇、收音机…… 五花八门，每多一个数字，系统面板上的积分就涨一点，维修熟练度也在缓慢爬升。


    虽然没有别人那么夸张的噱头， 但是给他的提升却是实打实的！


    江川已经挺满足了。


    直播间的弹幕比店里的顾客还热闹：


    “52 连胜！老板这是把五金店开成了家电医院啊！”


    “刚从龙岩山回来，听说杰哥用老板改的无人机救了人？真的假的？”


    “‘家电华佗’+‘军工大佬’+‘救援神器缔造者’，江老板这头衔快装不下了！”


    ......


    江川看着弹幕乐呵，


    就在这时，店门 “哐当” 一声被推开。


    消失了两个小时的阿杰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江、江哥！我跟你说……”


    “先喘口气。” 江川递给他一瓶水，“咋啦，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 阿杰猛灌了两口，眼睛亮得像灯泡，


    “多亏了你那红外模块！热成像太顶了，隔着三米厚的灌木丛都能看见人！我跟你说，我给你带了个大单子 ——”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街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三辆不同颜色的车齐刷刷停在店门口。


    一辆警车，一辆消防车，还有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


    只见吴警官、消防大队的王队长、武警中队的李指导员挤挤挨挨地冲进来，身上的制服还没来得及换。


    警徽、消防徽、武警肩章在狭小的店里撞在一起，格外扎眼。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停滞了半秒，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问号和惊叹号像潮水般涌来：


    “？？？这是啥情况？查水表查到五金店了？”


    “警服 + 消防服 + 武警服…… 老板修家电修出什么大事了？”


    “刚从龙岩山回来的表示，杰哥不会是用改装无人机干了啥违法的事吧？”


    “等等！他们手里好像没带手铐啊？表情也不像抓人的……”


    江川手里的螺丝刀停在半空中，看着挤在门口的三位 “大人物”，脑门上冒出一串问号。


    一边的摄影师转过镜头一看，人直接麻了。


    “我去，犯天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