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书看到秦大人竟然要把上午的事情牵扯进来，跟他女儿算账，怒气冲冲的喊道：


    “秦大人，既然你来了，就应该先审这善医堂害死我们府内下人的人命案子。”


    “如果你审不了，我们就直接去刑部告状！”


    说着，陈尚书就给门口自家下人使眼色，让他们进来抬走周嬷嬷的尸体。


    秦大人道：“慢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是发生在百姓铺子里的案子，自是应先由本官来断。”


    “若是本官断不清，自会向刑部或者大理寺提交案子。陈尚书莫非是想藐视我赵国律法，越过本官不成？”


    规矩是这样没错，陈尚书即便是二品大员，也不得不先过他这一关。


    陈尚书狠狠的瞪了秦大人一眼，“行，你断！”


    他回头看了外面站着的一个人一眼，又看了一眼宫里的方向。


    那个人会意，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快速转身离开。


    在等仵作期间，秦大人又向秦仪和掌柜了解具体情况。


    知道眼前死了的人就是周嬷嬷后，秦大人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还真让家主说中了，他们就是在杀人灭口，给家主栽赃害她。


    只是，对上尚书府，他估计今日这事不好收场。


    无论如何，家主是一定要护着的，不然回去他爹得扒了他的皮。


    一刻钟后，一老一少两个人背着箱子进来，老者戴上手套开始查看死者，年轻人快速拿出纸笔，跟上。


    一个说一个记。


    “死者乃暮年妇人，生育过，死亡时间大概在午时一刻至两刻之间，距离现在足有半个时辰。”


    “死者是窒息而死，脖子上没有勒痕，推测可能是熟人作案，一言不合突然上前用布巾捂住口鼻。


    胳膊上有掐痕，乃死者死前被人抓着胳膊，痛苦挣扎所致，预测当时至少有三个人在现场。


    初步判定凶手有三人或者以上，眼睛是死后被强行闭上的，死者死不瞑目。”


    “死者死前受过棍棒的殴打，脸上和腹部背部皆有淤青和红痕，为生前挨打所致；还有器物击打过的凹痕，猜测为棒打鲜尸所致。


    前襟有血迹，死者可能是跪着或者被人抓住站着受的刑，曾经吐过血，死者产门及后阴内干净无异物，生前并未被辱过。”


    “大人，目前看到的就是这些。”


    秦大人问道：“以上的说法你们能确定吗？”


    “很确定，大人，这人过世还没一个时辰，各项特征也很明显，凶手应该不是惯犯，断定这些很容易。”


    “大人，这几位既然是大夫，想来他们应该也能看出来这些。”


    年老的仵作看向秦仪几个人。


    然后他的视线在看到沈介时微微一愣。


    “沈大夫？”


    沈介微微点头，“尹仵作，又见面了！”


    “这里也是善医堂？”尹仵作问了一句。


    刚才进来时他都没注意过铺子名字。


    秦大人看了沈介一眼，又看向秦仪。


    姓沈的大夫，他倒是知道一个，神医沈兀，但他常年在南州。


    这个人应该不是，年轻了些，难道是沈兀的义子沈介？


    但是，家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秦仪跟着沈兀学医术的事情，秦家以前为了少些麻烦，并没有放出过消息。


    所以，秦氏的人也只有主家一脉的人，才知道她是神医沈兀的徒弟。


    沈介点头，“没错，这里也是我师父的善医堂，在这边主事坐诊的是我师妹，我们今日是过来帮忙义诊的。”


    听到沈介这话，秦大人不敢置信的看向秦仪，家主竟然是神医沈兀的徒弟？


    “你们的师父是谁？”陈尚书这时问了一句。


    姓沈的大夫，莫非是神医沈兀？


    但看他的年纪又不像。


    莫非是他的义子？据说也姓沈。


    应该不是，若是沈兀来京城开药铺，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开，消息肯定早就传遍京城了。


    神医沈兀，那可是连太医院的那些御医们都想亲自讨教一下对方医术的。


    但在场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陈尚书顿时被气的脸色涨的通红。


    一群狗东西。


    秦大人转头问秦仪，“秦小姐，这一行人是哪个时辰来你这善医堂的？”


    秦仪看向白芨。


    白芨想了一下，“大概是在午时正，那时上午排队的人都看完了，我们堂主和两位公子在楼上休息喝茶。”


    “就在那时，他们一行人匆匆来的，我们堂主和两位公子是被我上楼请下来的。”


    “这姑娘进来就跪下哭着说她娘被主母虐待在太阳底下罚跪了一个时辰，还打了耳光吐血了，后来就昏迷了。”


    “是管家好心派了两个小厮帮抬着她娘，让她赶紧带着她娘出来看病的。”


    “结果我们堂主蹲下一看，说是人在一炷香之间已经过世了。”


    “后来两位公子也查看过，确定是在一炷香前人就没了！”


    “他们还都写了诊案，在这里，三个人的都有，大人请过目！”


    白芨麻利的把三个人写下的诊案拿了过来。


    秦大人看完后，递给仵作。


    仵作看完点头。


    “大人，三位大夫的诊案是对的，没有任何问题，看这墨水干的程度，写下字的时间也至少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秦大人点点头，看向红儿，“刚才这位掌柜说的话，你认同吗？”


    红儿呜呜咽咽的哭了两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抬起头回话。


    对上自家小姐警告的眼神，她动了动嘴唇，止住了嘴里要说的话。


    秦大人沉眸，看来是不上刑不说实话了。


    “来人，抬着尸体回京兆府，把这个红儿也带回去，本官不信不说实话。”


    “你们两个，去陈尚书府把管家和所有下人都请到京兆府。”


    吩咐完手下，秦大人看向陈尚书，示意道：“陈尚书，请你和夫人小姐也一起去一趟京兆府吧？”


    “上午的案子加上中午这一件人命案，本官少不得要好好问询一番！”


    “秦子川，你敢审问本官？本官可是朝廷二品命官。”陈尚书被秦大人的态度气到了。


    好歹他是个朝廷命官吏部尚书，这个狗东西他怎么敢的？


    “陈大人，还请配合本官办案，如果你不配合，本官就要直接进宫向皇上陈述这件事了。”


    陈尚书咬牙切齿，一甩袖子，转身跟着出去了。


    “秦小姐，让你铺子里的掌柜带上这三份诊案和这两个小二也跟着走一趟吧！”


    “好！”秦仪应了一声，吩咐白芨带着两个师弟过去一趟。


    三个人应声，跟了上去。


    这时青黛过来秦仪身边低声道：“小姐，青萝说，那个红儿并不是周嬷嬷的亲生女儿，是在府里时认的义女，平时关系也不太亲厚！”


    “好，知道了，你也跟着去一趟，那两个小厮抓住了吧？”秦仪问。


    “抓住了！”青黛点头。


    “让人带上过去等着，关键时，让他们出堂作证，人是他们抬过来的，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


    “是！”青黛也转身走了。


    刚才围观的人们立刻跟着一起去京兆府看热闹去了。


    “秦大人，她为什么不去？”


    陈如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指着站在门口的秦仪问秦大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