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心黑手狠不要脸这一块/.

作品:《这个权臣走狗五行缺德,还无耻!

    陈宴抬手示意绣衣使者打开牢门,朱异再次走进牢房时,手里多了一卷洗得泛白的破布,一支笔与盛满人血的砚台。


    “哈哈哈哈!”


    常德刚提起第一笔,笔尖上的血珠在破布上缓缓晕开,他忽然盯着那刺目的猩红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低低的嗤笑,很快便成了放声大笑。


    笑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连带着陈宴袍角的阴影都在地上扭曲。


    “常侯这是因何发笑?”陈宴单手背于身后,审视着常德,平静问道。


    “陈宴大人,陈大督主,你真当本侯蠢吗?”常德猛地抬眼,血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囚衣上,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看不出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说着,将染血的笔狠狠掷在地上,笔杆撞在石砖上发出脆响。


    言语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他是冲动易怒了些,却并非是能被人,当成猴子一般戏耍的蠢货!


    “哦?”


    陈宴见状,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冰面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他缓缓上前半步,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那枚冰凉的玉佩,目光落在侯爷染血的指尖,带着几分玩味:“本督很好奇,常侯看出了什么?”


    此时烛火恰好跳了一下,映得他眼底那抹戏谑愈发清晰。


    常德抬起手来,指向对面的陈宴,声音因大笑而发颤,却字字清晰:“你陈宴作为宇文沪座下,最忠实最得力的走狗,恨不得独孤大哥去死,又怎么可能会帮独孤大哥?”


    旋即,仰头望着牢房顶上漏下的一线微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指望独孤大哥政敌的走狗,能发良心发现,去替他洗清嫌疑,其中难度不下于太阳从西边出来。


    毕竟,只要有发难的机会,冲在最前面的,十之八九就是这位陈督主......


    “还真是犀利.....”


    陈宴淡然一笑,缓缓抬手,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得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原来常侯此前,是在试探本督呀?”


    烛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却照不透那层深不见底的平静。


    好似方才常德那番犀利无情的揭穿,不过是一阵穿堂而过的风。


    常德歪着头,直勾勾地审视着陈宴,眼神里的锐利渐渐化作一片冰冷的讥诮,阴阳怪气道:“陈督主的确厉害,难怪能将那些愚昧百姓,耍得团团转,还能奉你为当世青天!”


    顿了顿,又继续道:“这封血书一写,就是欲盖弥彰,独孤大哥才是真的,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说着,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剩一片肆意的嘲讽。


    这所谓的血书,看似是姓陈的“好心建议”,与独孤老大哥撇清关系,他常德自己揽下所有的罪责,一切都很完美.....


    实则是越描越黑,一旦写下呈上,那世人会怎么想,朝廷衮衮诸公会怎么想,到那时不是屎也是屎,洗不干净了!


    阴险歹毒至极!“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


    陈宴闻言,轻轻拍了拍手,那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承认道:“诚如常侯所言,本督就是这个目的.....”


    那声音里是格外的坦然,听不出半分被揭穿的难堪。


    常德猛地一怔,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盯着陈宴那张极其坦然的脸,眼底的锐利瞬间被错愕取代:“你竟能承认得如此坦然?!”


    “还真是厚颜无耻!”


    他本以为揭穿了对方的算计,总要看到几分恼羞成怒,或是阴鸷遮掩.....


    却万万没料到,陈宴竟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认了,连一点犹豫都不带有的!


    心黑手狠不要脸这一块/.


    这小子要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可怕!


    “承蒙夸奖!”


    “受之有愧!”


    陈宴淡然一笑,眉梢微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朝常德拱了拱手。


    俨然一副骄傲模样。


    “你.....”


    常德胸口剧烈起伏,被这副无耻的姿态,噎得险些喘不过气,咬牙道:“陈督主,这想要的血书,本侯死也不会写的!”


    “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将砚台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踏着,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纵使受尽酷刑折磨,也绝不可能让姓陈的妥协,去威胁到老大哥!


    “不写就不写呗!”


    陈宴并未动怒,反倒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地上的一片猩红,慢悠悠地摊了摊手。


    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顿了顿,又继续道:“陈某这个人呢,向来喜欢做两手准备的......”


    说着,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驴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


    陈某人信奉有备无患,当然会有planB咯!


    “什么意思?”常德猛地扯了扯脚踝上的铁链,“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在牢房里炸开,带着一股压抑的烦躁。


    尤其是盯着陈宴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头拧成了死结,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看,本督已经替常侯写好了!”陈宴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藏着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展开时,赫然是一块撕下来的囚衣布料。


    边角粗糙,上面却用暗红的血迹写满了字。


    字迹潦草,力道却重,正是常德的字迹。


    他晃了晃手中的布料,血字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而且,斟字酌句,将你与独孤昭的关系,撇得那叫一个干净!”


    俨然一副极其欠揍的模样。


    定襄侯不愿意配合,陈某人有的是办法。


    而且,亲自让枪手操刀的血书,内容才会更令人放心.....


    两人之间的关系,撇得越干净,帽子在独孤昭的头上,就会扣得越严实!


    “你个混账羔子!”


    常德死死盯着那血书,瞳孔紧缩,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陈老柱国何等盖世英雄,怎么有你这样败坏他威名的嫡孙!”


    “老天不开眼啊!”


    说着,奋力向前挣扎,想去抢夺那血书并撕碎。


    手脚上的铁链被拽得“哐当”作响,却只换来一阵刺骨的勒痛。


    只是铁链的限制,让他难以寸进,常德便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他真想不明白,陈虎老柱国怎会有这样的孙子,关键是这混蛋还袭爵魏国公了!


    “常侯,本督知晓你很激动,但你先别激动.....”


    陈宴淡然一笑,按了按手,开口道。


    顿了顿,又问道:“想不想知道,你的嫡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嗯?!”


    常德一怔,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诧异道:“莫非与你有关系?!”


    旋即,甩了甩脑袋,双眼微眯,不解道:“可又怎么可能呢?!”


    纵使绞尽脑汁,也与这位明镜司督主联系不是.....


    可此子又绝不会无的放矢。


    “世间事一切皆有可能.....”陈宴昂首,眸中满是戏谑,意味深长道。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常德听到这话,心中莫名地肯定,疯狂咆哮道。


    “其实杀你嫡长子常威之人,的确是游骋怀不假!”


    陈宴缓缓转过身,背对着走廊的微光,半边脸浸在阴影里,只露出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像猫逗弄老鼠时慢悠悠晃动的尾巴。


    他拖长了语调,指尖在袖上轻轻敲着,突然话锋一转,又继续道:“只是本督使了些手段,控制了游骋怀的心智.....”动手沾血的的确是游骋怀,只不过被陈某人给控制了。


    行使的是他的意志!


    极其完美的一环。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真相.....”


    “噗通”一声,侯爷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冰冷的石砖上,猛地很恍然大悟,喃喃道:“你做这一局的目的,就是要借本侯的手,挑起与小司马的争端......”


    脚踝的铁链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拽得绷紧,勒出深深的红痕。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上,那摊早已干涸的血渍,瞳孔涣散。


    顿了顿,目光骤然汇聚,直勾勾地盯着陈宴,沉声道:“而最终将火烧到独孤大哥身上,才是你陈大督主想要的!”


    “游望之当朝撞柱,恐怕也是你设计的吧!”


    串联起来了,常德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原来他们局中的所有人,都在这只藏在阴影中的大手拨弄下,身不由己地走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而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怪物!


    “只字不差!”


    陈宴颔首,淡然一笑,肯定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也得多谢常侯你如此配合,不然本督的算计,还无法进行得这般顺利......”


    “陈宴你无耻!”


    “不得好死!”


    被杀人诛心的常德,咬牙切齿,忍不住骂道。


    旋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惊恐之色:“等等,不对!”


    “你做得这般天衣无缝,又为何要对本侯和盘托出呢?”


    “莫非是.....?!”


    一个大胆的猜测念头,瞬间浮现在了常德的心中,只觉汗毛耸立。


    “正如常侯你想得那样!”


    陈宴似笑非笑,玩味道:“只有你自尽了,才能彻底坐实这封血书啊!”